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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要抓人质挟制秦勉!钱香福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于是扯着吓成木头人的周宜琳东闪西躲,比泥鳅还滑溜。
不过再怎么滑溜,手上没武器,还扯着一个人跑,钱香福终究不可能真躲得过四个人的追捕,就在宋二子砍翻两个人,奔过来与那四人缠斗时,钱香福恰被站不稳的周宜琳给拖下了陡峭山坡,一路顺畅地滚到山坡底——话说,真没想到这片山坡还真陡真深啊!
最后她们掉进了一处长满树藤的山沟里,幸好这条山沟是干的,没有半点水,要不一定淹去半条命。
然后,就是检查两人身上受伤的情况;再接着,钱香福就地取材开始找树藤芒草编草鞋,也找了两根粗木棍防身。从跌下来到准备爬上去,中间花不到半个时辰,痛呼、忙活、自救全不耽误,真是俐落极了。
这样的行动力完全超乎周宜琳的预期,她原本以为她们只要乖乖待在原地等待救援就好,毕竟她们都受了伤不是吗?毕竟上头还有凶徒不是吗?而且她们是女子,能自保,不给人添乱就是做了最正确的事了。
可是钱香福完全没有乖乖等人救援这个概念,她把男人的工作都干完了——包括英雄救美。
在即将爬上山坡上时,她们看见了秦勉领着两个下属朝她们跑来。
这时,一直埋头爬坡的钱香福才止住步伐,站在原地抹了把汗,然后问着背上的周宜琳:“对了,在滚下山坡之前,你本来想找我说什么?”
周宜琳笑了笑,轻道:“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是个怎样的人,想知道你为什么能让秦将军如此上心。。2yt。ORG”
“喔。”
“你想知道我怎么看吗?”
钱香福摇头。
“你不好奇吗?”周宜琳问。
钱香福老实道:“你怎么看,都跟我们无关。秦勉不在乎你,我就不用在乎你。”
“……”周宜琳感觉胸口有股热血在沸涌,有股想吐血的冲动。
原本已然通畅豁达的心情,再度被堵得一□气险险上不来。
这真是伤身又糟心的一天——对周宜琳而言。
轰隆隆——
此时春雷连连,春雨终于倾泻而下。
秦勉赶到两人眼前,随身带着箬帽与油衣,在看到钱香福背着周宜琳时,顿了顿,没动作,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不用想了,我继续背着就好。”钱香福一眼看穿他的顾虑。
正常男人都无法眼睁睁看着女子劳累,而自己在一边清闲吧?不过,也不能让她这个清白大姑娘教男人近身,那么,他们打算怎么办呢?周宜琳想不出解决方法。
就见秦勉似无反对之意地问道:
“体力还成吗?”
“够我爬上去将她放回马车里了。”钱香福点头道。
“那好。”说完,将箬帽盖在钱香福头上,摊开油衣,将两人给包住,然后走到钱香福身边护卫,让另两名下属在前头探路,率先将丛生的野草地给踩出一条可行的小径让钱香福走。
整个人从头到脚被密密包裹进油衣里,像件物品般被无视的周宜琳,再度郁闷得差点吐血。
这两人,简直是天生一对!难怪能互相看对眼。
第11章(1)
因为意外在明州与京州交界处遭遇到了潜伏在帝京外围的北蛮人,还生擒了北蛮野牛部落的六王子呼达汉,经由简单的拷问(打个半死)后,竟然问出了重要消息,所以他们不能再慢悠悠地以游玩的速度行走了。
于是剩下五天的路程在三天之内赶完不说,怕飞鸽传书会有失误,于是宋二子以及唐吃两人更是快马加鞭先行把消息带回京城。
被疾驰的马车一路颠回帝京的周宜琳主仆四人,完全呈现晕死状态被秦勉送进国公府。把人送到之后,也没空说客套的道别话什么的(他并不知道马车里没一个是清醒的),就匆匆离开国公府,赶往国公府隔壁的威烈侯府去拜见大将军了。
一进威烈侯府,就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出来了。还好早就吩咐王勇与纪智帮他将家眷带到家里安顿,并交代钱香福:到家之后,一切便宜行事,整座三进的宅子随她打理,想怎样都行;私底下更是早早将库房的钥匙上交,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意思很明确——我的就是你的,尽量用。
二十年来都是个在贫脊乡村长大的钱香福,并没有被帝京繁华热闹的景象给震慑住。沿路那些高门大宅、衣饰整洁的行人,甚至是街边上大声叫卖什货的货郎,都显得那么精神;这些人都带着一种帝京人特有的自信与骄傲,对着外来者皆显示出一种俯视姿态,往往会令每一个进人帝京的人手足无措,升起一种乡巴佬进城的自卑感。
不过,钱香福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畏缩的神情,当然也不会因为眼前这些从来没见识过的繁华而兴奋不已。
只有当站在属于秦勉的宅邸前时,钱香福的表情才波动了起来,眼中是满满的欢喜。
她先低头看着大门前方的门阶,暗自数了数,共有五阶;然后再看向朱红色的大门,发现门楣还挺高,即使她跳得再高也构不着;最后再抬头看着大门上的门匾,那门匾很新,上头简单写着“秦宅”两字,依瞎能闻到些许油漆味。
这是她的家,秦勉给她的家。
她觉得很好,比沿路看到的那些更豪华更广阔的大宅子都要好。她向来只惦记属于自己的东西,只要是自己的,怎样都喜欢;而这间超乎她想象的气派宅子,她光看这大门就喜欢极了!
“来,都进来,我带你们好好看看这宅子。这是三进的,总共有二十六间房。”纪智领着钱香福三人走进宅门之后,将马车里的行李交给王勇找人去搬便带着秦大叔等人四处走走看看,并且详细介绍着——
“这是影壁。进了屏门之后,就是外院;那边那排房子,叫做倒座房,通常是用来给外院门房以及仆役居住的。现在宅子里都是空的,没有家具也没有得用上的仆人,只让三个退役的弟兄过来照看着,头儿说这些琐事全交给嫂子你去忙活了。”
“屋里全是空的?那秦勉本来住哪里?”钱香福问。
“我们一直四处打仗,平常全住在军营里,没想过置办什么产业,直到今年才被召回京,皇帝结算战功,给大伙儿都封赏了。头儿封了个三品将军,以他的品阶可以得一座三进宅子,就是这儿了。金桂巷这边的宅子都挺好的,以前是富商的宅子,没遭受太大的破坏。皇帝把这区的房子都赏给二品三品的武将。头儿战功多,分得也好,这儿算是附近最好的宅子之一了。”
“那你们全分到宅子了吗?”
“我们都有宅子了,就算没赏到宅子的,也都拿自己的赏银在附近置办了,都在街尾那边。以后不打仗了,大伙儿便可以天天聚在一起享受天下太平的好日子。”
“好好,这样把好,大伙儿都住在附近,就能常常走动,不会生分。你们跟牛哥儿一起出生人死过来,比血亲兄弟还亲呢!这辈子当然要同甘共苦互相扶持下去,大家都好好的啊。”秦大叔摸着垂花门上雕工精细的垂柱,上头的牡丹花瓣刻得跟真的似!真不敢相信有生之年竟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住上这样华丽的宅子。
纪智点头同意,笑道:“好了,我们进二门继续看吧,也让嫂子好好想想要怎么打理这间宅子。”
扶着秦大叔迈过垂花门,往内院走去,一一介绍了二门里的格局,在正房的堂屋指着右侧的卧室方向道:
“这间宅子赏给头儿之后,头儿就不好还住在军营……京城的军营比较复杂,不好随意行事;所以头儿每日从军营出来,就过来这边睡了,睡在那间房。”
钱香福好奇地走过去,推开半掩着的门一看,发现里面连张简易的床板都没有,只有一件陈旧的棉被摊在角落,棉被上头放了一个木枕,一边还堆了两三个包袱,钱香福猜那包袱里大概塞着秦勉的一些衣物,空荡荡的屋子里没衣柜衣箱可用,就只能随便乱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