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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那位大将军在书房说的话,我听到了。”钱香福将赖在身上不肯离开的秦勉给一把推下去,然后趴卧在床铺上找枣子花生桂圆莲子吃,有时还能摸到几个金锞子、银锞子,她就抓来塞在枕头下,省得睡觉磕着。
这些撒帐的物品都是上将军府的人准备的,撒了满床都是,还不许人收拾,说是要伴着夫妻睡才会有好兆头。那时她就想着等没人时就把它们吃光!
此时房间里其他烦人的家伙们早退出新房,夫妻俩也顺利完成洞房最重要的圆房任务,钱香福被婚仪整得七荤八素,一整天下来都没能好好吃上一顿饱饭,被秦勉拉着一番折腾过后,更是饥肠辘辘,所以吃相很是凶猛。
秦勉侧躺着看她,支起一肘帮她搜找床上的食物,摸到了几朵被压扁的鲜花,问道:“花朵吃吗?”
“哎,这是朱槿,很甜的!”她转头一把接过,将花瓣拔掉之后,吃掉中心的部分,清甜的味道让她享受地眯起了眼。
“不吃花瓣了?”以前她是整朵花都吃掉的。
“先放着,如果等一会还饿的话就吃。”现在日子丰足了,所以她允许自己可以挑食一点点。
秦勉帮她将床上的干果给收拢成一堆,好方便她吃,然后才放纵自己的您望,将手轻抚上她白嫩光滑的身子。她身上的黑浆果汁液都洗掉之后,原先雪白的肤色就呈现出来了。
她皮肤天生的白,不仅白,还滑嫩;又因为长年劳动,她的肌肤是很有弹性又充满力道的,而非如一般女子那样软趴趴,像是一碰就会坏。书中形容的那种“吹弹可破”型肌肤,对粗率的军汉来说简直可怕,完全敬谢不敏。所以秦勉就爱这样的手感!果然钱香福正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当然,在享受着身为丈夫的福利时,也不忘趁现在跟老婆好好谈谈心。
“上将军对下属向来很关怀,尤其对我们这些早期就随他一起各处征战的人,都恨不得全给安排出顺遂的一生。他没有坏心,所以就算有时候干涉过头,我会直接拒绝,却不会对他有所埋怨。”
“你放心,我对他没有埋怨,也不会吹你耳边风说他坏话。”毕竟人家没有喜欢她的义务,她也不媳被秦勉以外的人喜欢。
“嗯,我知道。你只在意我,不会在意别人。”他笑。
“我让你知道我听到你们在书房的谈话是要告诉你,我就算不会是别人眼中合格的伯爵夫人,可我一定会是你合格的妻子。当然——你得活着回来,才能见证我有多合格!”
“好不容易娶到你了,我当然不愿意死在战场上。”
钱香福将一颗莲子喂进他嘴里,在他企图咬住她手指时,早就退开。
“你家上司一直以为你娶我是为了遵守长辈当年为你订下的亲事,为了守诺而不惜推拒其它好姻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子啊!”她哼声道。
“我当然是个好汉子。”秦勉很不要脸地同意。
钱香福白了他一眼。
“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可不知道我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你把我弄昏扛走时也不知道我是谁,那时你心中半点没想过什么未婚妻的事吧?”
秦勉挑挑眉,谨慎地没回应。既然怎么回答都不对,那就保持沉默吧。
“我问你啊,”她抓着把干果慢慢吃着,状若漫不经心地问:“如果我不是正好是你未婚妻,你打算怎么办?”
一定要回答?秦勉的目光这么问。
一定要回答!钱香福点头。
“我那时就想过了,最好未婚妻已经不在了,那我就把你抢回家成亲。”
“那如果还在,而且不是我呢?”这个问题足够刁钻。
“事实证明,没有如果。”他无赖地笑,并不愿再继续这个怎么答都显得很讨打的话题。
钱香福瞪他好一会,最后还是被他没脸没皮的笑给打败了。于是只好就此揭过,问别的——
“那时你就没想过我可能是别人的妻子吗?居然敢想着要抢!”
“不,你不是别人的,你是我的。”随时随地不忘宣示主权。
“你怎么知道不是?”总是瞪他,钱香福觉得自己的眼睛肯定瞪大了一倍。
“我第一次见到你,并不是在咱家的山上,而是在梅川镇。”
钱香福一怔,连忙动脑回忆了一番,然后摇头。
“不可能,我没印象,我很确定没在镇上见过你。”她记忆力可好着呢!
秦勉笑了笑,慢悠悠地说道:“南村村长的病痨子侄子,打算以两只兔子、五只鸡崽子找个清白的寡妇给他生个孩子传宗接代……”
钱香福瞪大眼,当然没忘记水姑曾经跟她推销一桩生意的事,就是找她给人生孩子。
“你居然听到了!那时你在哪?”她惊讶问。
“你们站在一处客栈边说话,我就站在客栈楼上的窗口听着。那时我就对你印象深刻了。”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了深刻印象,接下来有什么进展不都是顺理成章的吗?“那时我就知道了你是个寡妇,就算曾经是谁的妻子,后来也不是了,挺好的。”当然,在得知这名寡妇正是他家的之后,那个“挺好的”就变成“非常不好”了——老子是当兵的忌讳被说死、老子是秦家最后的独苗不能死、老子还活着没死呢!可最后,万般滋味还是转化为——挺好的。
这是他的女人,本来就是他的!多省事不是?
“虽然我挂在你名下当寡妇,但其实你知道我不是原来那个跟你指腹为婚的人对吧?”
“你是钱香福,是钱奶奶认下的孙女,是大叔认下的侄媳妇,那么你就是我的婆娘。”秦勉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心悦你。你是我的婆娘,真是太好了!不要别人,只能是你!这是老天给我们的缘分!”
钱香福将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心中某处一直囤着的不安,在这一刻终于冰消瓦解,再没有任何忧虑。所以她也轻声而坚定地回应他的感情:
“我也心悦你。我从来没想过要去倚靠一个男人,也没想过去与一个男人过日子。可是因为心悦你,所有想法都改变了。我希望,可以跟你过一辈子。”
“会的,我们会好好过一辈子的。”他低头亲她,一亲就停不下来。
她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又将她压进床被中时,在他耳边低喃道:“找个时间我们去把芳囡迎回来吧。”
“芳囡?”秦勉一时没联想到这是什么人。
“钱芳,芳囡,也叫囡囡。祖母给我取名字时,本来叫钱香,后来觉得有福气很重要,才又添了一个福字,让我叫钱香福。”解释了一下自己名字的由来后,才又道:“我跟祖母将芳囡埋在永梅县北边约莫八十里处,那时我还不识字,祖母说那里叫做三石湾,我们有做记号的。”
“好,等战事一了,我们就去迎她。”
钱香福笑。
“祖母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到时你得让她挂在你名下,当你的元配。”
“成。你不介意我就没问题。但你可别说以后要让她跟我们埋在一个穴,那是不成的。”
她拍他一下。
“你想得美,生前就不给你娶平妻小妾了,死了还敢想左拥右抱?作梦去吧!以前祖母就说好了,百年后要跟芳囡葬在一块儿的。”
“那就好!”杀风景的话题到此为止,在宝贵的、一生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烛夜,抓紧时间享受美好时光才是正理。
第13章(1)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十日的婚假就结束了。
说是给放十日婚假,但其实在这段期间,秦勉仍然每日天未亮就往军营跑,到天色擦黑才回到家来。毕竟出征在即,有太多事得做,至少训练就不能放下,自然不可能真的整日沉浸在蜜罐里,你侬我侬个没完。
第十日的下午,钱香福替秦勉收拾好行李,驾马车送他去京郊外的军营。
明日所有的军队将在此集结誓师、举行仪式,然后出征,所以战士们都必须在今日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