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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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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宁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刺激她下定决心分手的理由说了出来,“你和尤成汉去巴黎的那天,你们中途回来了一次,当时我就在卧室里。.”

惊愕自徐初阳眼底一闪而过,旋即被一种更为深沉的情绪所淹没。提及那日所听到的对话,桑宁只觉得心口仿佛堵了块大石头般,“所以我听到了,听到尤成汉问你是不是不想结婚,而你没否认。”

她误会了。那天尤成汉在听他说完桑宁的奇怪之处后,询问是不是桑宁不想结婚了。

而他的回答是或许吧。再回想起他们之后的对话,难免会惹人误会,徐初阳张口欲言,却被桑宁抢白。

心头浮现的愤怒与委屈打湿了她的眼眶、也勾出了许多她原本不想多说的真实想法,“我以为你在追求我、我以为你要求婚、我以为你爱我,一直以来都是我以为。可仔细想想,其实你根本没有明确表示在追我也根本没提到结婚。”

所以这段感情从头至尾似乎都是她在主动,可她偏偏还傻得以为自己是被深爱的那一方,“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会错意了。”

桑宁轻吐出一口气,抬眸间却瞧见徐初阳阴鸷至极的目光。

徐初阳素来光洁的眉心难得拧出个川字,半遮在眼镜片后的狭长双眸中冷光闪烁。片刻失神后,便听到他同样阴寒的低沉声音徐徐响起,“所以你觉得我并不爱你?”

爱她吗?桑宁不知道。这也是她一直感到苦恼的问题,有时觉得徐初阳对自己很好、很爱自己,有时却又觉得他离自己好远,完全捉摸不透。爱,还是不爱?自从决定结婚之后,心中的判断天枰似乎越来越往后者靠近了。.可桑宁又不想否认这段时间徐初阳对自己的好,所以她说:“应该是有那么一点爱的吧。”

有那么一点。徐初阳简直想要冷笑,可他一点笑容也挤不出来。她怎么可以这样想,难道这段时间自己的心意她全部都没有看到吗。

第9章(2)

压抑的愤怒烧红了她的眼,令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徐初阳眼底深刻的痛苦,“只有一点爱根本不足以支撑我们生活在一起,或许只有苏敏珍才配得上你吧。”

徐初阳出差的这两周,她想通了很多事情。其实桑宁早就发觉除了省钱方面以外,他们并不是很合拍。那样一个优秀的男人、那样一个优质的家庭,恐怕只有尤成汉口中所说的那个苏敏珍才能与之相配吧。

就像之前所想的,一旦发现这段感情的走势出现了异常,那不如早早地提出分手,免得耗到最后还要浪费很多时间和金钱。

听她提及苏敏珍,徐初阳眉间沟壑不由得皱得更深,“你知道苏敏珍?”

“是的,那天我也听到了。”桑宁喉头发紧,“或许尤成汉说得没错,那样的女人才适合你。”

徐初阳抿紧薄唇,那前所未有的阴沉目光令人心生胆怯,“如果我说,我和苏敏珍没有任何关系呢?”

都飞去巴黎和她见面了,还说没有关系,极力压制的愤怒浮上心头,桑宁几乎要维持不住淡定从容的假象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紧握住玻璃杯,“此时此刻,我更想听到实话。没关系,你不用怕说出事实会伤害到我,因为虽然我会错了意,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有多爱你。.”

她的话仿佛一道冰锥,狠狠刺入他的心,又冷又痛。失望与狂怒在眼底交织成漩涡,卷走了徐初阳眼底残存的温度。这并不代表我就有多爱你,好,很好。这段时间以来,他珍惜她、疼爱她,不过童年在孤儿院的经历让他不会轻易地对人撤下心墙,所以有些事情还没办法对她坦白。

可他一直在努力,努力让彼此的心靠近,他曾认定桑宁是那个会走入他内心的女人,他认真地想要和她共度一生。可现在,她却说根本没那么爱他……原来,会错意的并不只她一个。

“所以失恋后要死要活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其实如果一早就不想结婚,你大可以实话实话,我绝对不会纠缠你。”

徐初阳不语,觉得再没有解释的必要。轻垂眼睫遮去眼底深刻的痛苦,熟悉的浅笑再度浮现在唇角,“原来你可以这么洒脱。”

洒脱吗,或许是吧,邢妮总说她不懂爱情,所以才会那么看得开,可桑宁觉得这样很好,起码在失去男人后还没有丢掉自尊。可是明明考虑得很清楚、明明所有的说辞都是按照腹稿进行的,为什么心口还是好痛?

“当然。”桑宁深吸一口气,用力将指甲压入掌心,“在认识你以前我生活得很好,如今没有了你应该也没差。”

“我明白了。”徐初阳终于抬眼,“所以你决心要分手吗?”

不安、猜忌、伤心,还有此时此刻的心痛她都不想再经历。在桑宁的认知中,爱情里不该有这种痛苦,所以对他们而言,分手才是最好的选择吧。停顿了片刻后,桑宁坚定地回应道:“是的。”

“好。”男人的回答干脆得好像刀刃,无情地将她的犹豫斩断,“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同意。”

徐初阳曾说离开就是离开、放弃就是放弃,他不会在原地等着谁,即便那个人是桑宁。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她想分手,他就成全,不挽留、不纠缠,干脆俐落地放她离开。

这段恋情来得迅速去得也突然,过去的甜蜜与迷恋在一夜之间被尽收心底,徐初阳还是没有走言情小说中男主角该走的套路,他毫不留恋地抽身而退,分手后就在桑宁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不是不想念、不是不孤单,只是比想念和孤单更为深刻的是痛苦与失望。

再度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徐初阳放下手中的高脚杯,一脸无奈地去开门。门外站着陆盛恒,还有他脚边的一条大型圣伯纳犬。

“我只是不结婚了而已,又不是要剃度出家。”徐初阳轻叹,“你们有必要轮番来参观吗。”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好友贺昕、尤成汉和罗格已经轮流过来表示了慰问。

陆盛恒一言不发地抬起攥着狗绳的那只手。

徐初阳疑惑地看着他。

“雷诺借你。”

徐初阳有点讶异,“你舍得?”

“就两天。”陆盛恒吐字缓慢、声音低沉,“少一根毛,找你算帐。”

徐初阳哭笑不得地接过狗绳。这家伙连表示关心的方式都和别人不一样,不过陆盛恒舍得把爱犬借出的行为还真让人讶异,“谢谢。”

陆盛恒嗯了一声,揉了揉雷诺的头就打算离开。

“留下来陪我喝杯酒吧。”

陆盛恒脚步一顿,继而神色古怪地看向门里面笑意苦涩的好友。

然而这一部分,言情小说中的桥段仍旧没有发生。狭长的餐桌上没有铺成一片的烈酒空瓶,也没有堆成小山的烟蒂、灰烬,只有两杯红酒。

徐初阳和陆盛恒之间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多数时间都是在安静自饮。他们都不是多话的人,而现在的徐初阳正是需要这种无声的陪伴。

陆盛恒搞不懂那些弯别绕绕的男欢女爱,他听完整个故事,唯一的认知就是徐初阳和别的女人见面被未婚妻发现,于是就被甩掉了,“你可以解释。”

“不值得。”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刻满了深沉的失望。

“为什么?”

陆盛恒的问题并没有立刻得到回答,彼此都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徐初阳忽然唤道:“盛恒。”对方浅浅一应,连头都没抬。

徐初阳垂眸瞧着杯中的红酒,唇畔笑意苦涩、眼底痛楚深刻,“你曾经爱过谁吗?”

“没有。”陆盛恒难得的没有停顿。

“那你够可怜。”徐初阳长指托起高脚杯轻轻椅,“也够幸运。”

陆盛恒低头抚弄着雷诺的毛发,只瞧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可有可无地问:“你爱她?”

爱她吗?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对桑宁的感情,从好奇、喜欢,再到爱,水到渠成,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你可以感觉到我爱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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