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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宿那一抹真元藏得太隐密,若不拿我当饵,他不会轻易现身。.我的千年狐火能烧毁一切,灭掉在我真身里的魔魅,但我的真元内丹又绝对不能被玄宿侵占,不能留在我体内,而没有内丹,我唤不出狐火,一切只能看你。”他挑眉,又在睥睨谁似——
“闭关双修时,怎么都教不会,连点火苗都不见你召出,没想人一急,比小狗还能跳墙,都窜上天啦,那滁火来得真是时候唉唉,怎么我就这么神机妙算,真把你算得准准的。”
他拿小狗跟她比,其实想逗她,可惜成效不彰。
秋笃静瞬也不瞬的双眸被火光和内丹润辉一映,像弥漫水雾。
“倘使最后我没能唤出狐火,该当如何?你可曾想过?”
俊庞明显一怔,极快又宁定。
他要是不那么迅速从容就稳下,要是肯沉吟个一会儿、半会儿,秋笃静还可能被他蒙混过去。
但他明明被她问住却还装出一脸淡定不r者不是装的!他也许真觉那没什么,她没唤出狐火又怎样?不过是赔掉他一条命罢了!
“你将玄宿诱出,困进自个儿身体里,我要能召出狐火,一切大善。若我不能,你是打算拖住玄宿一块儿死对不?”她恨恨质问,陡然响亮的声音教人凛心凛意。“你那时挥袖将我的神识抛出结界,自己是没想出来了,你不动声色在玄宿的结界中造出自己的结界,你将那里当作战场、当作坟场,我说的对不?!对不呜呜——”
哭音搅进话里,一放纵真真不可收拾,忍到不能再忍的泪水瞬间漫溢,哗啦啦地流,鼻头一下子就红了,非常狼狈凄惨。
但她一双眸子却发了狠似瞠得圆滚滚。
好凶。.
既明亮又迫人。
等白凛意会过来时,才知俊脸竟心虚撇了开,可想想自个儿何等身份,怎可在她面前堕了九尾天狐的风骨?!
他硬是转正面对她,很义正词严道——
“我若出不了那结界中的结界,你有我的内丹真元护守,定可从那座地底幻境全身而退,我还留了那一叶精魅为你引路,你随它走,必可脱险,不怕的。”
原来她瞧见的那一叶绿光正是他的手笔。
只是听他后面所说,她心里的难受实是一阵强过一阵,泪落得更狠,十分勉强才出得了声——
“我怕!当然怕!明知你拖着玄宿欲同归于尽,你以为落你一个在那儿,我走得开、走得了吗?!白凛,你说我俩是夫妻,要当最亲密的两个,但不是这样的在你心里不是啊!我呜我很喜爱你,你明知道的,却可以把我喜爱的人轻易带进绝境,说弃就弃,你真的很过分啊——”
白凛显然没料到情况会加剧。
听她说的,他越听心越软,但听到最后脸色骤变,想也未想忙道——
“是、是,你喜爱我,喜爱得不得了,很爱很爱的,我自然知道,我没要轻易自绝,肉身不过镜花水月,没了就就算了,你保有我的内丹,往后找到好时机,你帮我续命不就成了?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事,你、你怎么又这些泪是怎么回事?别哭啊”乱七八糟安慰,结果完完全全适得其反。
秋笃静颊上泪水蜿蜒,颚下泪珠啪嗒啪嗒直掉。
气不打一处来,闹得头晕目眩、苦涩难当,一时间哪能自持?!
她呜呜哭,格开他直想探来抚她、拉她的臂膀,冲他轻嚷——
“什么好时机?哪来好时机?若没有怎办?我又哪来的本事帮你续命?”单肩一抬,将泪擦在衣袖上,直直抽气。.“你不在了,我要是我、我没能保住内丹,那又该该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我在啊!我在不是吗?”
白凛当真头大如斗,说什么都错。
她哭得惨兮兮,很绝望的气味儿,他心惊胆颤,有种被掐醉头、挣都挣不开的紧窒感传遍全身。
“静儿,别哭,你哭得我我快不能喘气”他一掌压在左胸上,沉沉压着,挺疼似,像这感觉极其诡异,陌生又隐隐熟悉。他美目微微瞠大直望着她,一向傲然淡漠的面庞竟显得无辜无措。
“你何必这样?我在你心里根本就是只是个”她忽而撇开眸,摇摇头苦笑,泪不止。“不是的,我连你心里都没能进去,哪能说自己是个什么根本什么都不是啊!”
“你别胡闹!”存心要闹到他断气是吧?!
“我没有!”
“最好是!”
“你拿我换红缳!”蓦地爆出一句。
话一出,又是满心满嘴发苦。
不想提这事儿,结果道行太浅,看不透,闯不过。
“玄宿说换,你说请便。你拿我去换!你说请便!呜呜怎么可以请便嘛?!呜呜怎么可以?!呜哇哇——”说到伤心处,没有“第一女铁捕”,没有“铁血小教头”,就是个很痛、很难过,觉得自个儿遭心爱男子背弃的可怜女子。
面对突然放声大哭的人儿,天狐大人尽管很努力维持人身,但肉躯颤栗、心脏纠结,气息都只出不进了。
若他此时是真身模样,九尾雪天狐必然已惊到炸成一大团毛球!
第13章(1)
白凛不是没领教过秋笃静的纵声大哭。
当年在凛然峰上,初出茅庐的小小女捕快为救一名女娃儿险些坠崖丧命,事后,她扑进他怀里吓到大哭。
她这性情,他怎会不知?
顶着名号在外走闯,那是打落门牙和血吞,旁人一提及峰下城女铁捕,谁都得竖起大拇指赞她几句。
可来到他面前,她的胆大心细、沉稳可靠全变成红扑扑的脸,从来就很真。
她让他去看她的本心,笑就笑,哭就哭但此时她这种力道的哭法实在太惊心动魄,相较之下,凛然峰上的那一回实算不得什么。
白凛整个僵住,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心也闹起,冲着她问——
“我怎么可能拿你换谁?!”
“你说——请、便!”恨恨加重语气。
他闭了闭目,深吸一口气,灼灼吐出。“在那当下,我当然说请便。”不就为了诱困玄宿,岂会真拿她交换!
而她明明知道,却纠结在这上头不令他好过。
天狐大人虽出身多情妖娆的狐族,道行虽破千年之数,毕竟不了解女儿家。
许多时候,明摆的事,知道归知道,偏偏牵扯了感情,管你姑娘家多聪慧多机敏,依旧是会两眼如盲、跟自个儿过不去。
秋笃静现下就陷在这般泥淖中而不自知。
她边哭边说:“你死都要拖住玄宿一起,对自己说弃就弃,你说我俩已是夫妻,又何曾顾及到我的感受呜你要红缳,非她不可,你始终想跟她在一块儿,我不是不知但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桥也是会难过的啊”
“我什么时候过河拆桥?你说话要凭良心!”
他一个头两个大,折腾得俊脸都扭曲了。
想到她丢下他独自踏上回家的路,可怜又可恨,不禁道——
“你不想留在赤岩巨壁那儿等我,不想我去寻红缳,直说便是。你说了,我不可能不听,但你不说,我怎知晓?”
“我没有不要你去!”秋笃静语气陡地激切,用力摇头,用力反驳。“你要寻红缳就去,我提得起、放得下,绝不阻拦。你爱去便去,我何时拦过你?我没有。我没有、没有、没有——”哭音小小泄出,她用力忍,忍到脸都透红微紫。
“睁眼说瞎话,你明明等等!”一抹想法如白光掠过黑压压的天际。白凛双眉凛然,目珠暗颤。
“你该不会以为以为我对红缳”他顿时醒悟——
“你、你真以为我瞧上那只该死的小赤狐是不?!”
他幡然醒悟后的怒火在看到秋笃静寂寥隐忍的委屈神态时,骤然间烧得更炽、更烈,几成冲天雄焰,较狐火还猛三分。
“秋笃静,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
实在忍不住,他引颈咆哮,声震遍野,漠上的风顿时乱了流向,扫得小绿洲的枣树、胡杨沙沙颤响。
“最好我有那么蠢、那么没脑,才会瞧上一头居心叵测、无时无刻不在装乖算计,还将我的大敌视作唯一主子的地狐!我是好咬的果子吗?她敢给我下套子,我还不能找她了?堂堂九尾雪天狐能让一只不成气候的地狐侮辱了去?当然不能够!”他骂声连连,恨到不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