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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客厅里没有开灯,苍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玻璃无声地照进来,留下一片白雾朦胧。
那陷在黑暗中的人,无声无息地倚在沙发上,只留下指间的香烟明灭。房门从外打开来,杨锦欢被推搡着从外面进来,她发着抖,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声音断断续续,却哆嗦着不敢大声。
“四少……我求你,放过她吧……求求你……”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是秦慕阳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慢踱着,皮鞋扣在地板上咚咚作响,终于停在了她面前。
“没关系,姐妹情深嘛。”秦慕阳低沉的声音月光一般的冰冷,只见他低头猛吸一口香烟,吐出烟圈遮住了他冷清的面容。
烟雾散去,才发现他那如刀似箭的眼光,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嘲笑,“百合,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非常不喜欢。”
杨锦欢不管不顾地扑在他脚下,仰望着他,流着泪的眼睛,情丝缭绕,“四少……四少……”
秦慕阳皱了皱眉,指间的烟头就这么落下去,杨锦欢“呀”的一声,松开了扯着裤脚的手。秦慕阳发出一声冷哼,往门外去,留下杨锦欢独自伏在地板上,悲凄的哭声,呜呜咽咽零散地飘散在夜空。
……
上午十点多钟,城南的霍公馆很安静,霍厅长一早就去财政厅上班去了,霍夫人正陪着客人在楔园里喝茶赏花。
就听那尖细轻软的声音道:“霍夫人,不是我夸嘴,那汇德银行的千金确实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冬来少爷又是金陵城里叫得上名号的青年才俊,这郎才女貌的,是百年难遇的好姻缘啊!”
就见那小几边,坐着的正是李仲源的太太,一身秋香色掐金线的旗袍,明艳照人的模样。
霍夫人听她夸奖自己的儿子,笑得合不拢嘴,“这李参谋李太太来保媒,自是没得说的,该我们多谢李太太才是!”
“哎哟,哪里哪里!”李太太捏着绣帕,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霍夫人,您今天一定给我个准信,冬来少爷没订亲吧!”
“没有呢,那孩子,年龄也不小了,再不开窍,我跟他爹就该着急了!”
李太太那细长的眼睛发出晶亮的光,思索了一下,“那上次,我那浑家还说四少看上的杨家姑娘,就是冬来少爷的未婚妻,冬来少爷还替她出头来着。”
说完,伸手抓了几粒瓜子在嘴边咬着,一边抬眼看着对面霍夫人突然凝重的脸。
“哪个杨家姑娘?”霍夫人勉强扯起几分笑意,问道。
李太太一副吃惊的表情,“说是百锦路上大杂院里的,叫什么锦心,名字怪好听的。”见霍夫人那变得五颜六色的脸,李太太一脸轻松的笑,“我反正是不相信了,冬来少爷怎么可能跟个大杂院的女孩儿来往。”
霍夫人白着脸,好半天才陪了笑脸道:“那是,我们冬来还没定亲呢,麻烦李太太转告四少,这子虚乌有的事,肯定是有误会的。”
李太太连连点头,笑道:“那就好,我就说霍厅长家风严谨,怎么会有这种事嘛!”说着,从手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霍夫人,“您看,这就是那荣小姐,刚从英国留学回来,跟冬来少爷配得呢!”
霍夫人看着照片上明艳的女子,连连点头,“好好好,这一看就是个好姑娘!”
终于,霍夫人亲自送李太太出来,看着那汽车开远,一直带着柔和笑意的脸,立刻垮了下来,转身急匆匆地进到客厅里,挂了电话去财政厅。
这一天,霍冬来到大杂院接杨锦心时,就见她一身月白的长衫,提着手袋正准备出门。
“你准备好了!”霍冬来穿着藏青色西服,打着发胶,神采飞扬,他破例开了汽车过来,正停在巷子口。
杨锦心一脸抱歉的表情,“对不起哦,我要去看姐姐,不能跟你去爬山了!”
霍冬来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锦欢怎么了?”
“不知道!”杨锦心也郁闷的摇头,“昨晚她回来找我,拉我去公寓写歌,可是到了那儿,车都没让我下,又慌慌张张地让我回来了,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不放心,一定要去看看她才行!”
霍冬来也郑重地点头道:“那好,我跟你一起去,走!”
开着车,往通源路而去,姐姐的事,杨锦心一直没有隐瞒霍冬来。在她看来,当歌女正大光明的讨生活,没什么不好,在加上受前世的影响,她压根没觉得这是卑贱的职业。
汽车很快开到了丽景公寓楼下,杨锦心没顾上后面的霍冬来先冲上了楼。“哐哐哐”地一阵急促地敲门,房间里没有反应,杨锦心惊慌起来,姐姐白天很少出门的,以往她来的时候,极少有碰到姐姐不在家的情况。
霍冬来走在后面,也到了门口,他安抚地拍拍杨锦心的肩,道:“有钥匙吗?”
“有!”杨锦心心里一乱就没什么注意,被他一说才急忙去摸自己的手袋。
“别着急,不会有事的!”霍冬来温柔的声音,轻柔地安抚着她。
杨锦心点头,低着头翻手袋,半天找不到,急得快要哭出来。
霍冬来镇定地接过手袋,“我来!”果然,他很快摸出一把钥匙,门被打开来。
杨锦心率先冲了进去,就见杨锦欢还是昨晚那身旗袍,倒在地上,无声无息的模样。
“姐姐!”杨锦心扑过去,触手一片冰凉,仿佛没有了生息。“冬来!”杨锦心只将姐姐抱在怀里,手足无措的她,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大声喊着霍冬来。
霍冬来也跟在后面过来,看到这种情况,一边安抚她,一边脱下西服外套,给杨锦欢盖在身上,这才伸手向她额头、颈间探去,做完这一切,微松了口气,伸手将杨锦欢抱起来。
“没关系,应该只是生病了,我没有器具药品,要马上送她到医院去!”
“好!”杨锦心也慌张地站起来,左右环顾了一下,只从衣架上扯了一件披肩,急急忙忙跟霍冬来出了门。
一路风驰电掣赶到了教会医院,霍冬来跟着进了急诊室,杨锦心焦急地等在外面。她紧紧攥着手袋的手,已经湿漉漉地渗出水来。
过了好一会儿,霍冬来先从里面出来。“怎么样?姐姐怎么样?”杨锦心急切地望着他,询问。
“没事,没事,不用担心,锦欢只是受了凉,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起来!”霍冬来看着她惨白的小脸,浅笑着安慰她。
杨锦心松了口气,只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走,霍冬来半搂半扶着,将她安置到长椅上坐下,就见杨锦心松懈下来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霍冬来只觉得心中跟着一痛,伸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下巴蹭了蹭她头顶柔软的发丝,轻声道:“别担心,锦欢不会有事,有我在,一定不会有事!”
杨锦心抓着他的衣服,将头埋在他怀里,只无声地哭着。没有人知道,她刚刚有多害怕,她害怕失去亲人,她怕姐姐跟父亲一样躺在那里再也醒不来。
霍冬来没有说话,只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任由她发泄着自己的恐惧,直到医生从里面出来。
杨锦心和霍冬来一起到病房探望,打了针,挂上水的杨锦欢,已经醒了过来,杨锦心擦擦眼泪,勉强带着笑,去床边看她。
躺在病床上的杨锦欢,仍然是苍白的脸,憔悴不堪的模样。见到杨锦心,没有说话,只抓着她的手,一味的哭。
杨锦心手忙脚乱地拿帕子替她擦着眼泪,安慰她:“别怕别怕,你只是生病了,冬来说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杨锦欢却哭得更厉害,浑身颤抖着,她这样,吓得杨锦心又白了脸,连忙握着她的手,“姐姐,已经没事了,你别怕!”
又安抚了好一会儿,杨锦欢总算止住了眼泪,霍冬来倒了水,喂她喝了两口,情绪总算稳定下来。杨锦心满心的疑惑,却不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怕又惹得姐姐情绪激动!
没想到,杨锦欢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冬来,你对锦心,是真心的吗?”她的声音嘶哑暗沉,没有了往日甜软的清澈。
霍冬来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杨锦心,随即点头道:“当然,我是真心爱她的。”
杨锦欢无视妹妹那羞红的脸,语气无比郑重道:“那就好,我还有一些积蓄,你马上带着她出国去念书,我就把妹妹交给你,不许辜负她!”
这话让杨锦心吃惊地抬起头来,“姐姐,我不是说过我不……”
“马上就走!”杨锦欢提高了声音,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家里的事,你别担心,你好好读你的书去!”
“姐姐……”杨锦心来不及说话,又被杨锦欢打断了,“冬来,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带她走?”
霍冬来也半天没反应过来,只反射性地点头道:“当然愿意,只是……”
杨锦欢点点头,又打断了他的话,“愿意就好,我回去拿钱给你们,你明天就带她走!”
“明天!”杨锦心和霍冬来面面相觑,都是一副吃惊的模样,那边杨锦欢已经掀开被子,马上就要下床的样子。
霍冬来和杨锦心连忙去按住她,杨锦心安抚她道:“姐姐,这件事不着急,你还生着病,等你裁了,我们再商量好不好?”
“不好!”杨锦欢突然发作,怒吼着打断了她的话,她猛烈地挥开杨锦心拉着她的手,激动得近乎癫狂。手上的针刺破了血管,血迹流进了输液管里,霍冬来连忙去抓她的手,也被她挥开,她神情激动,眼泪横流。
“来不及了,你知不知道,你们要赶紧走,知不知道,要赶快走,越快越好,晚了就来不及了!”
杨锦心看她的样子,眼泪也跟着往下掉,伸着手,想要拉住她,却一直不好触碰她。
“为什么会来不及,你一直说来不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姐姐,你跟我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了好了,没事了?”霍冬来见姐妹俩马上要吵起来的架势,马上出声安抚,一边朝杨锦心使着眼色,一边又小心翼翼地去拉杨锦欢扎着针的手,“锦欢,你先输完液,我保证,很快就带锦心走,都来得及,好不好?”
杨锦欢转头看他,眼里惊喜乍现,纯净得犹如婴儿,“马上走吗?”
“是,马上走!”霍冬来轻笑着,朝她点头,顺利地拉住了她的手,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一边将针拔出来,又准备重新扎针。
“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带锦心走,不会有事!”霍冬来轻轻安抚着她,一边又扎好针,一切又慢慢恢复原样,药水又顺着管子滴进她身体里。
杨锦心看着这一切,紧紧屏佐吸,生怕姐姐又突然跳起来。
杨锦欢又重新被安置躺在床上,她恍恍惚惚地渐渐睡去,嘴里还念念不忘地叮嘱霍冬来。
“你们一定要走,马上就走!”
终于,杨锦欢睡了过去,杨锦心心疼地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霍冬来也长长舒了口气,轻轻将杨锦心拉出了病房。
“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你仔细讲给我听!”霍冬来和杨锦心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他微皱着眉,郑重地问杨锦心。
杨锦心也是满脸疑惑,咬着唇,点点头,慢慢给他讲了昨天晚上的事。霍冬来听了,紧锁着眉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安慰杨锦心。
“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拿换洗的衣服,锦欢这个样子,还是让她先在医院住几天,等她恢复好了,我们再慢慢问她原因,我再去请几天假,我们这几天都来陪着她,好不好?”
杨锦心无奈地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只是,你那边没关系吗?”
霍冬来微笑着揉揉她的头,“当然没问题了,我是靠关系进的部队,请假而已,随随便便就好了。”
杨锦心理理被他揉乱的头发,一脸娇嗔的模样道:“不想跟你这官二代说话!”
“官二代?这什么意思?”霍冬来不解地问她,就见杨锦心满脸的傲娇,笑着跑开。
“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