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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住手!”
陈苍羽暴怒,伸出蒲扇般的巴掌,卷起一阵飓风,扇向崔封。
灵力狂涌,雨丝被风浪卷集着化作一片水雾。崔封伫立在原地,浑身绷紧,似有无形的枷锁将他拘禁了一般,他像是在努力挣脱着什么。
风卷残云,崔封的身子如一根稻草,高高抛起,而后狠狠地摔落在地,将地面上铺的琥理石砸得碎裂。
“陈教头不愧为炼气期七层的强者!这疯魔,怎么可能是其对手。”一个陈家庶子嘴唇发白,看到这一幕,他安心不少。
一名须发尽白的老奴,声音平和笃定道:“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城主府穆大人了,各位少爷小姐,不必担心。”
“爹爹呢?他出手的话,肯定能降服这个疯子!”
“已经派人去禀报家主了。”
“我娘呢?”
“夫人……不幸被那贼子……”
“什么?!”
陈府上下乱作一团,嘶吼声、惨啸声、恸哭声,冲天而起!崔封躺在地上,听着这满含着怨气、悲愤的声音,心中说不出的快意。
陈府家卫齐出,向着崔封包围而来。
“竟然屠我陈府上下这么多人,你万死莫辞!”陈苍羽逼临崔封身旁,一脚踏下,灵气包裹住他的脚掌,凌厉难当。
崔封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双目溢出鲜血,血红色的剑气忽然再次凝聚成形,刹那间刺入陈苍羽体内。陈苍羽身子一颤,脑海之中“嗡”地响起一道清越剑鸣,随后他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崔封翻身而起,不待周围侍卫出手,屈指如爪,一举掏出了陈苍羽的心脏,大口吞下。一鼓作气,他又劈开了陈苍羽的天灵盖,将其中的脑髓一饮而尽!
吞吃了许多人的心脏脑髓后,崔封那孱弱的肉身,也逐渐变得强悍了起来。
陈府家卫逡巡不前,他们亡魂皆冒、脊背发寒,何时见到过这种狠人?陈府修为前三的陈苍羽,就这样……入了他人的腹中?
“这……呕……”
“啊啊啊!”
崔封神识再度力量充沛,腹中热流滚滚荡荡,方才被狂风卷起砸落在地的伤势,也恢复了大半。
“哈哈哈……你涂炭我一方净土,我便要你的天地,流血漂橹!”血红色剑气再荡,二十余名炼气期的家卫,连躲避都来不及,瞬间死气沉沉,如同行将就木的垂暮老者,任崔封宰割。
崔封将这一众家卫或开膛破肚,或断去四肢,手段狠厉血腥、残忍毒辣,他干涸的双目,渴望陈府之人的鲜血,来灌溉。他饥肠辘辘的双耳,亦迫切地需要陈府上下的惨嚎声,来填饱!
“你入魔了!引颈受戮罢。”
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自天宇落下,明明语调平缓,但其气势,却宛若飞流直下的瀑布,震慑人心!
“爹!”
“家主!”
陈府之主,陈苍澜!
“家主大人!苍岩二爷,苍羽教头,都死在这孽畜手上了!”
“爹爹!娘和泓瑜大哥!也都死了啊!”
陈苍澜一现身,陈府众人大声号哭起来,无尽的愤懑宣泄而出。他们有了底气,对崔封的称呼也由“魔头”、“疯子”变为“孽畜”、“凶牲”。
顿时,崔封成了众矢之的。
陈苍澜古井无波,他身着宽松的月白色袍服,两鬓微白,剑眉星目,昂藏身形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你便是崔封?”
崔封目光微凝,对方身上的气息,隐隐间让他心惊肉跳:“我是。”
“你屠我府中这么多人,我即便将你斩杀千万次,那难以洗刷这血海深仇。”陈苍澜语气平淡,仿佛所说之事,与自己无关一般。
崔封闻言,凶戾填膺,恨不能将陈苍澜舌头一把扯断,他怒极反笑:“血海深仇?你那贱种,杀了我姐姐,你陈府上下,又想引我入瓮,将我从这世上悄无声息地抹去,你跟我说,血海深仇?我将你陈府夷为平地,也是你们自作孽,不可活!”
陈苍澜嗤笑一声:“崔泫不过是一个贱婢,能与我等相提并论?我不过碾死了一只蝼蚁,你却要我整个家族为其偿命?G呵呵……荒谬!”
“你涂炭我一方净土,我便让你的世界,流血漂橹!”崔封嘶吼一声,血红色剑气向着陈苍澜劈头盖脸而去。
陈苍澜目光连闪,震撼不已。神识攻击,超出了他这种等阶修士的理解范畴。
血红剑气被陈苍澜侧身避过,但依旧感到,头颅中的神识仿佛被刀子般的风暴刮过。他脚底灵力喷涌,移形换位,身子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向四面八方挪去。
一道暴喝自崔封身后传来:“东篱手印!”
崔封身子急转向后,却不见一人。蓦地,他双腿一沉,一股强烈的劲风自头顶压下,崔封这才明白,陈苍澜声东击西,攻其不备。
一张由淡白色灵力构成的巨大手掌,自崔封头顶上空五米拍落下来。
崔封只能扭动身子,向一旁扑躲,但这东篱手印下坠之势极快,崔封这破绽百出的闪避之法,自然不能全然避过这出自名门正宗的术法。
东篱手印将崔封半边身子压得死死的,灵力渗入崔封的肌肤,将他的腑腔内捣得一塌糊涂,经脉尽断、脏腑俱损,他比之以往坚硬不少的骨骼,也一样被拍得折断。
“土狗瓦鸡,蚍蜉撼树。”陈苍澜食指指向崔封,灵力凝聚在他指尖,陈苍澜只需神识一动,灵力便会凝聚于一点,化为一道“灵波”,将崔封的头颅洞穿。
凝聚出灵波,是修士能驭使灵力的一个标志。灵力汇聚于一点,而后控制神识,让其在刹那间爆发而出,化作一道灵力冲击波,纤细狭长,速度极快、穿透力极强,这就是所谓的灵波。
迟则生变,陈苍澜对待敌人从来都是狮子扑兔,倘若他优柔寡断,心存侥幸,这陈府或许早就灭亡。
指尖灵力光芒璀璨,发出“嗡”的一声闷响,陈苍澜露出一道如释重负的笑容,内心深处,崔封带给他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正妻死了,还有成群侍妾。嫡长子死了,还有次子。唯一不能折损的,唯有自己!况且,他陈苍澜如今炼气九层,已是可以开始尝试筑基。一旦成功,寿数增加不说,容貌也将更加年轻,那时候,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灵波自陈苍澜指尖射出,如离弦之箭,迅疾无比。
崔封避无可避,他便转动脖颈的力气都没有,只得瞪大双目,不甘地咆哮。
“结束了。”陈苍澜心中想到。
“结束了……”毫无征兆地,一道带着无尽唏嘘的声音,传入陈苍澜耳中。
这道声音,陈苍澜无比熟悉,他怔怔地低头看着自己左胸前,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截沾满鲜血的剑身,面如死灰。
与此同时,崔封的身子,被人猛地一拽,灵波擦着他的耳垂掠过,将琥理石地面凿出一个深坑。
“洪晨珀!”崔封神色愕然地看着陈苍澜身后的红衣女子,喘息未定,难以置信。
洪晨珀嫣然一笑,眸子中异彩涟涟,道:“你还是叫我……陈泓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