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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曲轻裾忍不住庆幸自己没继续待在正房那里,而是来到儿子的小套院,这里离后院更近,而且除了后院外,还有一条路是直通马厩的,更方便他们出逃。.
瞿子衿刚刚和娘亲说话说到一半,就看见娘亲突然对着没人的地方说起话来,心中忍不爪怕,却又紧紧的抓住了娘亲的手。
“娘,这是怎么了?”
翟子衿毕竟是受着家主的教育长大,其他的不说,临危不乱的能力还是有的,虽然因为年纪还太小,所以脸上还是有着无法遮掩的恐惧。
曲轻裾看了看他脸上害怕的神情,伸手抱了抱他,轻声说着,“乖儿子,有坏人来了,我们要先跑,等安全的时候,再让你爹来接我们,现在别怕,娘一定能够带着你逃出去的。”
瞿子衿不知道家里为什么会进了坏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但是娘亲说话的时候脸色很正经,他自然也很认真的回应,没有半分的质疑。
“娘,我相信我们能够逃出去的。”
孩子软糯的声音说着,让曲轻裾也自信了不少,她知道这时候来不及收些什么,但是身上没钱,去哪都不行,她掂了据自己身上的荷包,又从瞿子铃的衣箱里拿出了一套他的皮毛披风,然后带着他就一起往外跑。
第8章(2)
他们的路线自然是一路由梅婶和崔氏来指路,只是在快靠近马厩的时候,就看到崔氏从前头来,对着她摇了摇头。
此路不通!她马上停下脚步,然后拐了一个弯往后院的方向跑。
假设那些人要堵人的话,应该明白后院里是不会有他们的目标的,因为瞿家父子都住在前院,后院之前除了她住过,其他时候根本就只有下人偶尔走动维护而已。.
只不过前院和后院那条主要的通道,还有瞿谢时那间院子里的通道现在应该都走不通了,毕竟那两条路最是明显。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她打从之前钻过狗洞后,对于这种寻找“秘密的出入口”就特别有兴趣,平常没事的时候,四处走走溜达也都会格外的注意,刚好就让她发现了一条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知道的通道。
马厩再过去一点,分隔前后院的围墙处,放了一个摘果子的长梯,那梯子平常都靠在树边,因为有着树荫,所以没几个人会注意,她有大概试过,架上梯子,跨越两边的围墙不是问题。
一开始瞿子衿因为平常有在训练体能所以还能勉强跟上,但是孩子的体力和大人毕竟不能相提并论,时间一长,渐渐地就落在了后头。
曲轻裾一直注意着他的脚步声,所以他一落后,她马上就发觉了,回头一把抱起他,吃力的往前跑。
就算他长得不算胖,但是穿着衣裳加上本来的体重,粗估也有二十公斤上下,曲轻裾只跑了一小段,就觉得手上沉得慌,只是现在可不是她喊累的时候,后头围上来的人正等着抓人呢!
“娘亲,我不累了,我自己可以下来跑。”瞿子衿见她咬着牙跑步,脸上全是汗,也知道她有多累,慌着说道。
曲轻裾不是女超人,但是这时候她却必须要假装自己是,她勉强的露出微笑,一边跑,一边喘着说道:“不用了!娘可以的,不过就抱着你跑一小段路而已,我没问题的!”
是啊,这时候就算有问题也必须要用肾上腺素让自己没问题!
咬咬牙,她一鼓作气的往那围墙的角落跑,穿过了特意打理的一丛花草,终于看见梯子的时候,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将儿子放下来,她伸手去确定那木梯子的坚固问题,然后推着儿子先爬上去,一边叮咛着,“行了,你先上去,然后别急着下去,就在墙头那里等着娘。”
翟子衿是个乖孩子,虽然有些累了,但还是乖乖的听着她的吩咐,一步步的踏稳往上爬,直到墙头上,还小声的回头说着,“娘,我看了,没坏人!”
曲轻裾刚刚早已让梅婶先过来探过路,自然知道是没人的,不过儿子能够这么机警聪明,她也很高兴就是了。
“好!那我也上去了。”
母子俩在墙上会合,又七手八脚的把梯子给拉了上来放在另外一边,接着下了墙头,然后飞快的往一旁的角门跑去。
角门自是有人守着的,若是平时,曲轻裾绝对不敢就这么往前冲,因为明显的会被拦下来。
她这次也狠了心,直接打了个手印在梅婶的身上,那守在角门的婆子,只感觉到一阵阴风袭来,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青森森的鬼影正拍着她的肩,顿时眼白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曲轻裾在刚刚梅婶显影的时候,早已经快速的捂住了儿子的眼睛,等到那手印的法力过了后,才连忙带着儿子出了瞿家。
曲轻裾这里有两个鬼帮衬,出逃之路异常的顺利,但是在议事堂里,翟谢时却没那么好过。
他重回议事堂后,胡不归习惯性拿了许多的折子给他过目,刚过中午,屋子里静得只有翻阅书页的声音,翟谢时突然放下折子,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胡不归。
他冰冷的眼神望着胡不归,俊美的容颜上满是冷酷。
“我以前就这么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是……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背叛的理由。”
胡不归心中大惊,脸上却不动声色,“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们可是打小一起长大的……”
瞿谢时淡淡道:“当初的朴灵儿不也是我们打小一起长大的?但是六年前,她背叛我的时候,也同样没有迟疑。”
虽然后来他也明白了朴灵儿为什么要背叛,不过就是因为父母亏空了银两,被那些人给拿捏住了把柄,却又不信他,反而直接选择“背叛。
她如果曾经试着信任他,那时候他们不会是那样的收场,只可惜,比起相信他,她宁可选了另外一条路走,最后是那样的下场也就怨不得人了。
胡不归先是笑着看他,嘴角缓缓收了笑意,最后在他认真的眼神下,胡不归同样板起一张严肃的脸庞,有些苦涩的抿起嘴角。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久,也就是最近的事,之前就有怀疑过,但是却不想相信。”曲轻裾今天说的那些话,才是他确定的关键。
他和朴灵儿还有胡不归都是在瞿家的家塾里一起长大,那时,大家都是青葱少年,即使男女有别大家能够见到的次数并不多,但是他那时候仍对朴灵儿渐渐有了好感。
后来,当朴灵儿也对他的示好有所回应的时候,他自然像个毛头少年一般喜不自胜。
只是这样的单纯幸福却并不长久,当他发现朴灵儿总是旁敲侧击的打听瞿家一些消息,而那些消息最后都暗暗指向翟家金矿的时候,他心中一凉,什么都没说,就背起行囊出外游历去了。
那时候,他还没往深处想,只当是她也是为财而来。
只是后来在回瞿家的前夜,他遭人绑走,却看见她出现在他面前,还劝着他乖乖的把金矿的开采权交给他们时,他才恍然大悟,什么少年同窗的情谊,原来不过都只是圈套。
那一夜,他顺利的逃了出来,但是那伙人包括朴灵儿,都死在翟家门人的乱箭之下。
只是他并未声张,对外人也表示回家后就未见过朴灵儿,直到朴家搬了家,很快就传来她在路上已经病亡的消息。
朴灵儿的死对他来说,与其说是曲轻裾所猜测的恋恋不忘,还不如说是他识人不清的背叛伤痛。
说爱得太深不至于,但是被完全信任的背叛给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却是真的。
加上小时候就开始面对各种阴谋诡计,他本就不容易信任人的心更是彻底筑上了一层厚厚的围墙,胡不归是难得能令他稍加信任的人。
所以当这些年,他对胡不归偶尔有些怀疑的时候,也只是压了下来,只等着有一天,这个背叛的事实再也无法被压制的时候,让他对同窗的情谊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