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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基不打好,何来谈其它,无疑是笑话。.
“喂!兄弟,不要打击我的雄心壮志,我以后也要像我大哥一样撑起一片天,你要说些鼓励的话,别老是泄我气。”没理由大哥成他不行,都是父亲寄予厚望的嫡子,他一定也能成功的。
封锦文不信邪,他有志气和大哥一拚,可是……他还小嘛9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让他慢慢来又怎样,老虎再小也有牙,等他长成了便虎啸山林,震慑山中万兽。
“我不是你兄弟。”少来攀亲带故。
他自个儿也有弟弟名叫秀材,却是不成材的,对念书没兴趣,一拿起书就头痛,整天只想着胡作非为,他或父亲一不在家就想往外跑,哪里有好玩的就往哪里凑,静不下心。
母亲根本管不住弟弟,甚至宠溺、放纵,将没办法在他身上得到的撒娇、承欢膝下,转而寄望在么儿身上,因此更加纵容弟弟为所欲为,把人养得更为娇气,脾气渐长,毫无文人的骨气。
“哎,别说些伤感情的话,咱们好歹有同窗之谊,你整日卷不离手不累吗?走走走,到街上逛逛,年节将至,到处热闹得很,你也买些应景东西给你的家里人。”空手而回太无诚意了,一家人也要热络热络才不致生疏。
“他们什么也不缺。”他不为所动。
封锦文贼眉贼眼的扯他的手。“那你的小青梅呢?总要买几样贴心小物哄哄她,你别看她小,我大哥说她有大造化。”
他兄长看人很准,那双眼睛毒得很,从未有过失误。
“什么小青梅?”王秀轩一头雾水,压根没想到朱小蝉,对他而言那只是同村的小妹妹,不过投缘罢了。.
以手肘一顶,封锦文故作暧昧的挤眉弄眼。“少装了,不就是你那位想买地种棉的小丫头吗,我看她长得普通,明明是涩得难以入口的青梅子,偏你护得紧,让人连缝都没得钻。”
一提到凡事认真的小姑娘,王秀轩小大人似的正经脸孔变得柔和,想到她专注的小脸,不自觉嘴角凝笑。“胡说什么,她是我们村子里的孩子,你少拿她说嘴。”
“但是你不能否认你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吧!是名符其实的青梅竹马,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多好的感情,旁人求都求不来,由小相伴到大。
“不要乱编词,我们哪有……”看着封锦文一边做着骑竹马吆喝的样子,一边撩发装娇羞,一人分饰青梅、竹马两角,话到嘴边的王秀轩突然凝住,他竟想不起朱小蝉更小的时候是何模样,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两人的相熟始于开春的那桩落水事件,他将人救起时她已经没气了,全身发紫,冰冷的就像刚化冰的河水,那时的他心也凉了,想着给她渡气,拚命挤压出她腹中积水。
当她活过来的时候他也吓了一大跳,他以为救不回来,正在惋惜,打算停止施救时,那两只瘦得像树枝的手突然捉紧他双臂,口中直喊着好渴,一双黑得映人的眸子骤地张开。,
他也没法说是发生什么事,但之后来两人莫名越走越近,朱小蝉一开口要他教她识字,他二话不说便张口应允,学习的过程中,两个人相处得越发融洽,好感骤生,往往彼此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能了解对方的意思,不必开口说。.
他们这算是青梅竹马吗?
顶多是同村的情谊吧y于照顾幼小的心态。他想。
“走了,走了,听说市集上有很多好玩、好吃的,不买看看也好,你再这么孜孜不倦的看书看下去,早晚看成书呆子。”封锦文不顾当事人的意愿,硬是将人扯起。
“别拉,别拉,我自个儿会走,你这性子真是躁!”一点规矩也没有,把他长服都扯乱了。
王秀轩对年节的热闹丝毫不感兴趣,一到了市集,喧闹的人声让他不由自主的颦眉,他放眼一瞧,到处是选购年货的人潮,手里拿的、篮子里装的,无一不满得快掉出来。
小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交谈声,孝子奔跑的嬉笑声,推挤拉扯的咒骂声。
……种种吵杂的声音蜂涌而至,他眉间的皱褶越深,十分不习惯这种吵得令人心烦的杂音。
倒是封锦文如鱼得水一般的畅快,这边瞧瞧,那边看看,他自个儿疯得没分寸还拖人下水,每到一个摊子就拉着王秀轩品头论足,有得吃就吃,有得拿就拿,十足孩子心性。
他这样才像个十岁的孝,活泼好动,见什么都稀奇,玩乐是他的长项,不像王秀轩小小年纪已像入定老僧似的,对什么都意兴阑珊,只想快点回到私塾,捧书狂读。
“……来喔!来喔!来买状元饼,吃了这饼保你连中三元,来年当个状元公,红衣白马绕城一游……”
听到熟悉的甜软脆声,走到一半的王秀轩忽然停下来,放目张望,在人群中,他目光锐利地捕捉到一抹茜红色身影。
“快看,有人在耍杂耍,我们快过去……咦!你怎么不走了,在看什么?”扯不动人的封锦文好奇地一问,顺着同窗的视线东张西望,但他什么也没瞧见。
“我过去一下。”他不做交代的朝某个方向走了去。
“欸!去哪里好歹说一声嘛!”咦?咦!那是……那不是小青梅吗?
围着最多百姓的摊子,眼尖的封锦文瞧见一道小不隆咚的人影,绑着双丫髻的朱小蝉正手脚利落的用油纸包饼。
“好嘞!大婶,你的状元饼两块,你有两个儿子吧!肯定是会读书的料,有得是你享福了。”
“呵呵……哪的话,他俩呆了些,除了会之乎者也,旁的事也做不了。”
“这位大娘,你的冬瓜糖,不会黏牙的,甜你口,甜你心,甜你一年事事如意,吉祥平安。”
“好,好,承你吉言,你这冬瓜做的糖真好吃,甜而不腻又顺口,一根接一根停不下来。”
“长得像欢喜佛的爷爷,您的黄金片,您老可真疼孙子,刚起锅的酥片脆口得很,多来几片吧,能管饱呢!”
“哎!小孙子贪嘴,也只好由着他去了,不给他,哭闹起来真头疼,就多秤些吧!”
“是,就给您包去。”
一口油锅,一口蒸笼,竹编的扁篮里满满是食指长宽的条状福寿糖,那是冬瓜切条裹白糖做成的冬瓜糖,另外还有栗子糕、枣泥饼、包馅的大饼和蜂糖糕。
小摊上,朱家的女人全出动了,朱小春一边切着土豆,一边翻看蒸笼里的蒸糕熟了没,客人等着出炉;李顺娘拿着大锅铲翻着切成片的土豆,等炸成金黄色后捞起,放在筐里放凉,再撒上细盐,色泽亮澄的黄金片便完成了。
依其色取名为黄金片,讨个吉利,实则为现今的洋芋片。
卖了山货的朱小蝉发了一笔小财,她想趁着年节再捞一票,于是央父亲将她那两亩旱地种的土豆、南瓜、冬瓜等作物全给收了,虽然不多,但做成甜点倒是薄利多销。
也因为产量少得可怜,所以她只打算卖三天,状元饼就是南瓜派,不过是在饼面上印着“状元”两字罢了,在家里先做好,借着量少为稀的心态,故意推出限量销售,一天最多只卖五百份,卖完了就没了,明天请早。
虽然如此,还是卖得热火朝天,顾都顾不过来,又包又秤兼收钱的她根本忙不过来,恨不得多生出三头六臂来,客潮多到她叫苦连天,直想哭。
“别挤,别挤,一个个来,还有好几锅黄金片,状元饼我也给你包起来……”
酸得手臂快抬不高的朱小蝉真想大喊不卖了,蓦地,一只光洁的手从后头伸向前,将她秤好的冬瓜糖用油纸包起,以草绳绑紧后交给买家。
“累了就去休息,我帮你顶一会儿。”
尚未变声的清声倍感亲切,让朱小蝉感动得快要落泪了。“秀轩哥哥,你怎么来了,还没回村子过年?”
他低头一笑。“等你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