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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观云本人却没注意到萧掌柜在看他的玉,他替姚采临抱不平,“掌柜的,做生意贵在诚信,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您适才明明就开价五千两,忽地涨为一万两,这十分不合理啊!”
萧掌柜面无表情。.“不满意,可以不要买,没有人强要你们买。”
玉观云神情很是无奈。“掌柜的,您这样分明是无赖……”
萧掌柜面露不屑。“这位公子,您要是出不起价钱就不要摆阔,像您这样打肿脸充胖子的公子哥儿我见得多了。”
“我、我才不是什么打肿脸充胖子的公子哥儿……”玉观云气急败坏的涨红了脸,更显得他粉腮玉颊,面若桃花。
“不是打肿脸充胖子是什么?”萧掌柜嘴角就含了一抹讥诮。
玉观云身分何等尊贵,几时受过这种气了?他气不过地说道:“一万两就一万两,我们买了。”
萧掌柜的眼,此时深不见底。“一万两我也不卖了,想要那辆木马轮,就用你身上那块玉来换。”
“什、什么?!”玉观云瞠目结舌,他没想到有人可以转瞬间一变再变,还那么泰若自然,好像言而无信不是件事似的。
姚采临自然将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都听进耳里了,她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只剩下她和玉观云两个客人,入口原来挂着垂地黑漆锦幔之处,竟跑出了一扇门,且门是关上的,又上了栓,那牵木马轮出来的小厮也不见了,她直觉不妙。
他们不会跳进黑店了吧?早在吴掌柜没出来,出来这个萧掌柜时,她就该知道不对劲了,他们还真是半点警觉性都没有啊,而落枫他们几个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还没找来?不会有什么不测吧?
“罢了,不买了,我们不买了。.”她拉着玉观云起身,但一颗心却直往下沉,如果这真是间“龙门客栈”怎么办?她和玉观云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
“还是坐下吧。”萧掌柜的眼眸就只看着她。“你们是出不去的。”
玉观云怕了,他的眼神惊惶,不由自主的拉着姚采临的手,不安地道:“怎么回事?他为何不让咱们走?”
姚采临轻轻拍着他的手安抚。“你别慌,京城重地,天子脚下,咱们四面八方都有商船,有数不清的商家和游客在其中,我大渊朝是有王法的,不信他敢对咱们如何。”
她故意说得大声,说得底气十足,自然是要说给萧掌柜听的,无奈他似乎是无动于衷。
萧掌柜挑着眉角,讥笑道:“往来商家虽多,游客虽多,要是有两个人像鸡一样被割了脖子,再无声无息的沉入湖底,又有谁会知道?”
玉观云禁不起吓,脸色刹那间惨白,颤巍巍地问:“你……你想怎么样?”
萧掌柜有些不耐烦了。“不是说了,用你那块玉佩换这位姑娘想要的木马轮。”
姚采临蹙眉。“我不要那木马轮了。”
萧掌柜直勾勾的看着她,目光灼灼。“现在不要也不成了,姑娘一定得要。”
姚采临瞪着他,气到说不出话来,这是存心要抢玉佩了。.
“咱们就要了吧。”玉观云哀求着她,身子直打颤。
他知道她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只怕她与萧掌柜起更大的口角,到时他们更无法脱身了。
他肠枯思竭,想了半天才灵光一现,高兴的对萧掌柜道:“除了这块玉佩之外……我把身上的银票都给你,足足有五十万两,用五十万两买那木马轮,这样成了吧?”
姚采临大怒,又气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都怪她,若不是怕好东西被抢走,赶着先过来,现在也不会只有她跟玉观云两个被人挟持着,吴叔和小福儿、小安儿都是有拳脚功夫的,他们若跟来也不会这样了,自己却没考虑到安全问题,将他们撇下了,都是她的错,只盼真能花钱消灾,化险为夷,此后经一事,长一智,不再犯同样的错。
“不要银票,要玉佩。”萧掌柜的神态笃定,还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玉观云。
玉观云沮丧起来,想了一会儿,还是毫无对策,便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的说:“那……那我们回去拿另一块玉佩过来交换,掌柜的你就先让我们走……”
姚采临很是无言,玉观云这谈判技巧像三岁娃娃似的拙劣啊,他们眼下是被绑架了,只不过不是被绑进来,是他们自己傻笨走进来给人家设计。
看着玉观云胸前那块价值连城的天和璧,萧掌柜直言道:“这位公子,是你天真还是当我极笨?我会让你们回去讨救兵吗?不如在这里杀了灭口干净。”说到这里,他双眉一挑,语气一冷,“既然说不通,那不如直接杀了你们灭口……”
玉观云顿时慌了,姚采临拚命叫自己冷静,她抬眸很快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舱门被封死了,没希望从那里逃,接着她看到了窗子。
他们能否跳窗脱逃?他们没有武功,那窗子下面也没凳子,他们跳得上去吗?
跳了窗之后若是落湖怎么办?
她迅速在脑海里沙盘推演,玉观云已心慌地拿下了玉佩,用颤抖的双手递到萧掌柜面前,吞了吞口水,磕磕巴巴地道:“这……这给你,不要杀……杀我们!不是,若你一定要杀,就杀我一个就好,都是这块玉惹的祸,是我连累了姑娘,所以杀我就好,不要杀姑娘,让她走……”说完,还是神色惶恐。
姚采临心里很是感动,她万万想不到,在这生死关头,平时胆小如鼠的玉观云,竟会先护着她,就算是真男人也很难做到吧?
“还真是有情有义。”萧掌柜将姚采临流露的感动看在眼里,他冷哼一声,转而狰狞地看着玉观云,阴冷地说:“好啊,让她走,你留下让我慢慢杀,一刀一刀的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我先废了你的四肢,再毁你的容,谁让我生平最是憎恶你这样的美男子,既然你要英雄救美,我就成全你……”
玉观云吓得“花容失色”、汗洽股栗。
那萧掌柜还继续恐吓道:“我要把你的头发一根一根的拔下来,把你的眉毛剃光,把你的嘴削去,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再把你放了,让你没脸见人……”
姚采临秀眉一蹙,这人是个变态啊!再让他说下去,不必等他真的动手,玉观云吓也吓死了。
“不要再说了。”她抬眸直视着萧掌柜。“遇到你,算我们倒霉,我们认了,但我想你也是求财罢了,杀了我们对你也没有半点好处,这样吧,我们把身上的银两银票和玉佩首饰都给你,你放我们走,我们保证不会去报官,这样成吗?”
玉观云猛点头。“对对,我们不会去报官,决计不会……”
“我如何相信你们?”萧掌柜不紧不慢的看着姚采临。“这样吧,你留下来,三天后,若是确定这位公子没去报官,我就放你走。”
“什、什么?”玉观云目瞪口呆。
虽然他自认是女儿身,但外人还是当他男人看待,他在贼窝待三夜没什么,但姚采临一个姑娘家在贼窝待三夜可就大不同了,即便脱险了,也不知会被传得多难听。
他正想出言阻止,却见姚采临咬了咬下唇,毅然决然地道:“好,我留下来,你放他走!”
她想法较深,于公,玉观云是大梁宣王世子,若是死在大渊,可是会挑起两国战争的大事,而他又是暂住在平阳侯府,届时平阳候府也脱不了干系。
于私,她与玉观云这段时间也培养出了深厚情谊,深知他内心是弱不禁风的女儿心,半点应变能力都没有,两人虽同样是家里娇宠大的,但玉观云不似她穿越而来,心性较坚强,遇事较镇定,玉观云可是那种一只老鼠就能吓得他吱吱尖叫的娇花,自己若把他留在这里,又怎能安心离开?还不如她留下来,还能看着办。
萧掌柜闻言却是面色一冷。“你也是有情有义啊,为了他,不顾自身安危,就没想过你一个姑娘家,留下来会毁了闺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