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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石明浩虚伪的官话套话里,何树青明白了他恶毒的用心,他想用英雄的光环罩住他犯下的滔天罪行,这样既可以安抚到死者家属不让他们上访,又可以对尤佳玲的死找个让人信服的说法好了结此案,还可以为他这个局长捞到政治资本。.
多阴险恶毒的如意算盘啊!但愿老天有眼,能看到这黑幕下的罪恶行径N树青在心里这样默默地祈祷。
突然,石明浩拍了一下何树青的肩膀,虚情假意地说:
“形,我知道你对副科的事有想法,但这事你真的不能怪我和王主任,你还年轻,机会多的是,别气馁,先把组织问题解决好,等时机成熟,我让你一步到位,直接进局党组!”
何树青现在才不会再信他的话,只是勉强地笑了一下,违心地说:
“我不怪你们!都是我自己的错!”
石明浩又拍拍他的肩,做出亲密的样子:
“这样就好!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何树青从这话里,显然听出他带有威胁的味道,他的潜台词就是,你要是敢乱来,当心你的小命!
何树青心里又是一惊。
他们回到单位的时候,已经旁晚六点,石明浩的车在单位门口刚停下,何树青就逃命似的钻出来,连招呼都没和他们打一下,就准备离开。
他刚走开几步,就又被王主任叫住:
“形,你急急忙忙地要去哪?”
何树青连忙回头说:
“我朋友约我吃饭,我都快迟到了!”
王主任又叮嘱道:
“刚才局长在车上的重要讲话,你可要牢牢记住,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你是我们单位的喉舌,这舆论导向可是政治任务,切记!”
何树青最反感这些人动不动就拿政治任务压人,在心里暗骂,这骗人的鬼话也算政治任务?简直就是胡扯!党和政府的公信力就是被你们这些王八蛋给玷污了!
何树青很明白王主任的用意,或许这话就是石明浩刚才示意她说的,就是在提醒他不要出去乱说话。.
何树青现在只想逃离这鬼地方,远离这些败类,应一声:
“我知道啦!”
他说完拔腿就跑,跑出好远才停下来给江珊打电话,他估计是江珊的母亲约他吃饭。
此时,何树青并非是想去吃饭,他主要是有些恐惧,他希望远离这个地方,远离这些魔鬼般的人,希望跑到繁华的闹市区,和很多人聚在一起,似乎这样他才觉得会安心一点。
江珊在电话里让他马上赶到江城商业大楼那里,说是她母亲已经订好了晚餐,正等他前去。
这江城商业大楼可是在市区,要是坐公交车去,没有一个多小时,那是到不了的,可江珊她们已经等在那里,该怎么办?
何树青摸他干瘪的钱包,知道里边还有一百元钱,这可是他现在仅有的钱,他还真舍不得花,但为了不让江珊他们等太久,只好忍痛下手奢侈一番——打的士去,这样或许半小时就可以赶到。
何树青赶到那里,江珊正站在江城商业大楼门口等他,她依旧是那种阳光干净的打扮,她似乎没有涂脂抹粉的习惯,在何树青的印象中,这女孩的衣着一直都很普通简单,他不知道这是她的家境条件不容许她奢侈,还是她自小养成了低调做人的性格和习惯,不过,虽然她没穿戴名牌服饰,行头装束也很简单,但她却很有气质,何树青这才相信一个人的气质不是靠装束包装来的,而是人的修养内涵凝聚的结果,何树青虽然还不知道这女孩的家庭是不是书香门第,但他相信这女孩的家教甚严。
江珊见到何树青,似乎很兴奋,笑盈盈地向他招手,示意她在那里等他。
何树青走近她,说:
“我不是让你母亲不要客气了吗?”
江珊笑道:
“你这可是救命之恩啊,我妈怎么能不表示一下心意呢!这情,你一定要领!”
江珊说完,调皮地一笑,又说:
“别啰嗦,快走!我妈还从没这样等过一个人吃饭呢!”
江珊将何树青带到了这商业大楼的顶层,这顶层似乎是餐饮大杂烩,他们刚出电梯,何树青就看到这里聚集着很多知名餐饮品牌,而且里边客人都是满座。.
江珊带着他走进一间相对安静的餐厅,在这餐厅的一角,何树青看到了那天他救过的那个老人,她身边坐着江珊的母亲,桌子上已经上好了饭菜。
她们见何树青走近她们,连忙起身,很热情地招呼何树青坐到她们对面,江珊也就坐到了何树青的身边。
江珊的外婆似乎很关心救她的人是个什么样子,笑眯眯地打量着何树青,然后满意地点着头:
“果然是个好青年,从这衣着打扮上看,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为人低调,懂得节俭!”
何树青知道江珊的外婆是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衣服,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很久没买新衣了,这些衣服也确实旧了。
何树青看得出这老人没有讥讽他寒酸的意思,心里多少有些欣慰,总算有人能这样看待他的穷酸,尽管他不是在刻意低调,而是真的没钱买衣服,但这旧衣服能帮他赢得老人的好感,何树青还是很高兴。
他这才似乎明白了江珊为什么养成了低调做人的性格,可能与她奶奶的教育有关。
江珊的母亲这时说话了:
“形,谢谢你,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我还是想请你吃顿饭,表表我们的心意,你可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啊!”
何树青没想到那天的举手之劳,会赢得这一家子对他如此敬重,心里很满足,连忙说:
“您太客气了,别说我和江珊认识,就是一般人,在那种情况下也会出手相救,您再客气,我就惭愧死了!”
江珊的母亲笑道:
“难怪江珊夸你不错,你确实思想境界很高!那我就不多说了,我们吃饭!”
江珊这才问何树青:
“你喝酒吗?要不要来点酒?” 江珊的母亲这才惭愧地笑道:
“你看我,平时我们都不喝酒,也就养成了这习惯,有客人在都忘记拿酒!”
她随后低声叫服务员:
“服务员,麻烦你帮助上瓶酒!”
何树青从江珊母亲这细微的表现和语气里,能够看出她母亲很有修养,待人也很友善,他相信她的母亲一定是个知识分子,难怪江珊那么优秀!
何树青见大家都不喝酒,他也不好一个人喝,连忙阻拦:
“谢谢阿姨,我真的不喝酒,我们就这样吃点饭很好!”
江珊在一旁笑问:
“你是真不喝?还是怪我妈忘记拿酒?”
何树青看江珊一眼,说:
“我当然是真不会喝酒!”
江珊调皮地说:
“既然这样,也就帮我妈又节省了一顿酒钱!她这顿饭请得可真够划算!”
江珊的母亲拿眼睛瞪她,笑道:
“形,你可别见笑,我这女儿从小就被她外婆惯坏了,说话没个高低!她这是在转弯抹角地怪我对她要求严厉呢!我虽然要求她节俭,但今天是例外,你是贵客,我怎么会吝惜一瓶酒?”
江珊的外婆这时也笑着责怪起江珊:
“姗姗,哪有你这么说妈的?好象你妈是个吝啬鬼似的,难怪你妈怪我将你宠坏了!”
江珊这才嗤嗤地笑,说:
“你们一点都不幽默,难道你们眼前的这位才子连我的玩笑话都听不出来?你们也太小瞧他的智商了!”
她说着,就帮助何树青盛饭,递给他,一本正经地说:
“不喝酒好,喝酒最容易出事!我最讨厌那些醉鬼!”
何树青见江珊这么说,惭愧得说不话来,只顾着吃饭。
江珊的母亲这才问起他那文章的情况:
“听江珊说,你写过一篇调研文,被别人盗名了,有这回事吗?”
何树青苦涩地笑笑,点点头。
“你那文我也看过,写得不错,有些观点确实值得管理层好好思考!只是我很难理解,你的文章,既然被人盗名,你为什么就不找当事人讨个说法?”
何树青还不知道江珊的母亲是什么人,但从她这话里,更相信她是个知识分子,要不然她也不会和他探讨文章的事,他很想把单位的情况如实告诉她,但想到尤佳玲的死,想到杨欣悦的叮嘱,他就忍住了,只说:
“这里边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也不是太明白!”
“你是因为怕他们打击报复,才不敢找他们理论吗?”
何树青犹豫一会,才叹息说:
“这事情我还真不好解释,我只知道这文章是交给了我们办公室主任的,她说会帮我转交给局长的,后来我就在江珊那里看到了换名后的文章。”
“那后来你们主任和局长也没找你谈过这事?你也没去主动问起这事?”
何树青不知道这江珊的母亲到底和王主任他们是什么关系,也就不敢乱说话,就摇摇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可江珊的母亲并没有想就此打住的意思,继续问他:
“那会不会是张华伟在你电脑里拷贝了你的资料?或许不是你们主任或是局长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