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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讶异的微怔了下,才握住他的手,走在他身畔时,她悄悄打量他,见他神情仍如之前所见那般冷峻,看不出其他的心思。
韩氏接过媳妇敬的茶,娟秀的脸庞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将景家传家的一只玉镯套在她腕上,殷切说道:“这是咱们景家的传家玉镯,今儿个娘把它传给你,希望你今后跟着韶儿好好过日子,为咱们景家开枝散叶,多添几个孩子,日后再把这镯子传给你的媳妇儿,让咱们景家的香火能一直传承下去。”
“多谢娘,媳妇定会谨记娘的吩咐。”汤水淳柔顺乖巧的应道。瞥向手腕上那只羊脂白玉镯,心想景韶前四任的妻子应当也都戴过这只玉镯,而在她们死后,这只玉镯又从她们身上收回来,再传给她。想到这只手镯戴在那么多人手上过,她就忍不住想把玉镯给拔下。
韩氏性情温和,对这个看起来性子同样温顺的新媳妇很满意,拍拍她的手,“好、好,来见见你两个小叔子和弟妹。”她指着坐在厅堂里的几人一一向她介绍。
厅里是男女分坐,坐在左侧第二个位子的是老三景昌,第三个位子的是老四景惟,他们两人皆是景韶父亲的妾室所生的庶子,两人的生母两年前已过世。
坐在右侧第二个位子的是景昌的妻子简霜霜,第三个位子的是景惟的妻子霍翠鸾。
几人一一起身向汤水淳行礼,唤她一声二嫂。
汤水淳与他们见过礼后,与景韶分别在左侧和右侧的首位坐下。
老三景昌与简霜霜生了两个儿子景照、景宣,一个五岁、一个六岁,养得白白嫩嫩,虎头虎脑颇为可爱,两人在简霜霜的带领下也拜见这位新二伯母。
见完,两个孩子便吵着要出去玩,韩氏见他们闹着,便让下人先带他们下去,虽然不是自己的儿子所生,但府里头眼下只有这两个孙子,韩氏平日里倒也宠着这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被带走后,几人客套的寒暄几句,霍翠鸾瞟了简霜霜一眼,朝韩氏说道:“娘,既然二嫂进门了,往后咱们府里的事是不是该移交给二嫂掌管,这几年来托给三嫂管着,处事不公,帐目也不清不楚。”她面容艳丽,脾气却如辣椒似的,呛辣刺人,当着众人的面就敢让简霜霜没面子。
简霜霜模样生得珠圆玉润,说起话来温温婉婉,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听见她的话也没生气,一脸和气的解释,“兴许有些事我做得不够周到,这些年来四弟妹所提的要求有些未能如愿,这才让四弟妹对我有所误解不满,可娘将这府里头的事交给我管着,我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徇私,这样才能对得起娘的信任。”话里隐隐流露出是因她没有偏袒她,这才招来她的怨怪之意,“若是往日有什么得罪之处,我在这儿给四弟妹赔个不是,望你大人大量,别同我这个嫂嫂计较。”
霍翠鸾不领情,毫不客气的驳斥她,“你少在娘跟前假惺惺,你不敢徇私?这简直是天大的谎话,这些年来,你徇了多少次私,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景惟见妻子也不看诚,当着刚进门的二嫂面前,就这么斥骂三嫂,恼怒的呵斥:“你给我闭嘴,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也不怕让二嫂看笑话!”
霍翠鸾气呼呼的横了简霜霜一眼,不甘愿的闭上嘴。丈夫性子沉默寡言,平常很纵容她,可当他恼怒时,她也不敢惹他。
老三景昌出声缓颊,“欸,四弟,四弟妹不是有心的,你别怪她。”他与景惟是同母所生,两人的面容都肖似已过世的父亲,生得魁梧粗犷,不过他身形比景惟略矮些。
韩氏知道这两个媳妇素来不合,但泰半都是老四媳妇在闹,老三媳妇让着,平日里也没闹出什么大事,因此她也就没多管。但见老四媳妇又挑起事端来,她朝汤水淳笑着解释,“老四媳妇脾气直,不过她呀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相处久了,你便知道,她没什么坏心肠。”
适才甫被霍翠鸾责难的简霜霜也附和,“是啊,娘说的没错,四弟妹没什么坏心眼。不过娘,四弟妹刚才说的也没错,既然二嫂进门了,往后咱们这府里的事,还是该移交给二嫂掌管才是,我这几天便让帐房先生把府里头的帐目整理整理,好移交给二嫂。”
韩氏颔首道:“也好,那就辛苦你这几日领着你二嫂熟悉熟悉咱们府里的事。”
再叙了会儿话,离开厅堂时,景韶回头对跟在他身后的汤水淳交代,“我要出门几天。”
闻言,她有些意外的脱口而出,“我们才刚成亲你就要出门?”她是知道古代没度蜜月这种事,可是在刚成亲的第二天就丢下妻子出门,这样好吗?
见她似是不舍他出门,他难得的多解释了句,“在沛城有笔买卖需要我亲自去谈,这几日若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三弟妹商量。”
景韶跟她说了声便离开,汤水淳回到他们住的院子里,想起方才在大厅里发生的事,转而向雪荷、雪燕探问简霜霜与霍翠鸾的事。
“三太太为人随和,脾气很好,对咱们这些下人也很好,而四太太性子较跋扈,说话直来直往,若是有她看不顺眼的地方,便会骂人。”雪荷回答。
汤水淳接着再打听,“那三爷和四爷呢?”要掌管景府里的事,她得要先弄清楚几个重要成员的性情才好做事。
“三爷同三太太一样,是个好脾气的人,而四爷平日里沉默寡言,但他很宠四太太,即使两人成亲五、六年,四太太一直没为他生下一子半女,他也都没纳妾收通房。”
汤水淳突然想到景韶,问:“那二爷呢,他可有小妾或是通房丫头?”
“二爷一直都没纳小妾和通房,咱们府里头只有三爷有两个小妾,不过那都是在他迎娶三太太前所纳,三太太进门后,他便不曾再纳妾。”
雪荷说完后,雪燕补充了几句,“原本三爷是有三个小妾,但婉姨娘在四年前过世,她生的朔少爷也在三个多月前病逝。”
听见朔少爷,汤水淳忽然心里一动,追问:“你说的朔少爷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模样?”
“朔少爷还不足七岁,他身子骨打小就不好,长得很瘦弱。”
听雪燕说的年纪和身形都和小朔相仿,她再细问:“他眼睛是不是很大,鼻梁上有颗痣?”
“没错,太太您见过朔少爷呀?”
“以前见过。”昨天小朔离开后,她就没再见到他。原来他是景韶的侄子,怪不得他一直说景韶的好话。
雪燕好奇的问:“朔少爷因身子虚弱多病,打小就很少出门,太太是在哪里见过朔少爷?”
“我也不记得了。”汤水淳含糊道。
这时,简霜霜领着几个丫鬟婆子进来,“二嫂。”
“三弟妹怎么来了?”汤水淳起身相迎。
简霜霜笑盈盈道:“府里头日前进了一批布料,我特地拿过来给你挑选,看二嫂喜欢什么样的花样,再让人做几身新衣裳。”
“我衣裳已有好几件。”出嫁前,邵氏特地给她做了几套衣裳,她们这些庶子女们可比不上那些嫡子嫡女,衣裳穿来穿去也只有那两、三套,大概是因为她要嫁给淮州首富景家当正室,怕她衣着过于寒酸,丢了汤家的脸面,才给她多做几身衣裳。
“二嫂不用客气,每年咱们府里的女眷都会做几套夏衫,这是算在份例里的,二嫂以后要掌管咱们府里的大小事,这布料自然要让二嫂先挑。”
“应当先让婆婆挑选才是。”汤水淳连忙表示。
“娘已挑好,我这才送来给二嫂挑的。”
听她这么说,汤水淳也没再推让,看向丫鬟婆子手里拿的那些布料。
简霜霜不着痕迹的朝一个婆子使了个眼神,那婆子上前一步,好让汤水淳一眼就能看见她拿在手里的一匹缇花的水绿色布料和粉紫色布料。
那两块布料果然吸引住汤水淳的目光,她看了眼,觉得还满素雅的,便说道:“那就这两匹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