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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氏看向汤水淳,慈爱的笑道:“往后这事你交代厨子做就是,别再辛苦的亲自下厨,这日头毒,厨房那儿定是热得慌。”
“那点热不算什么,只要能帮着娘把身子调理好,就算要我整日待在厨房里做药膳,我都愿意。”汤水淳嘴角带着笑意回道,掀开盖子,盛了碗药膳送到韩氏跟前。
“你这性子好,不骄不躁又细心,咱们韶儿这次算是娶对人啦。”韩氏欣慰的拍拍她的手。
“能遇上娘这么慈祥的婆婆,才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气。”汤水淳这话说得真心诚意,这位婆婆性子温和又宽容,她真觉得韩氏是个难得的好婆婆。
她的话哄得韩氏眉开眼笑。
简霜霜也笑着附和了句,“可不是,咱们娘是天下最好的婆婆。”接着趁着婆婆在吃药膳时,她望向汤水淳问:“二嫂,你这药膳是打哪学来的,我听娘说她这几日吃了你做的药膳,这头似乎不晕了,气色好了些,身子骨也舒爽许多呢。”
“我生母祖上是行医的,传下了些医书药膳的方子,我娘带着几本嫁过来,一直搁在箱子里,以前也没见她看,直到半年多前,我无意中发现,这才拿来细细看了。”这番说词她先前对邵氏说过,这话也不算谎言,因为她这具身子的生母出身确实如此。
她穿越到这里之后,确实在生母生前的陪嫁物里翻找到几本医书,只是她做的这些药膳全是以前从外婆那里学来,并不是那几本医书里的。
她接着再道:“几个月前,我照着方子炖了药膳给我嫡母服用,我嫡母吃了效果很好。那日向娘敬茶时,我见娘面色萎黄,唇色苍白,气血虚弱,所以便找了个合适的药膳方子做给娘吃。”
韩氏吃完药膳,颔首道:“你是个孝顺的,娘也不求别的,只盼着你能跟着韶儿和和乐乐的过一辈子就够了。”她很喜欢这个儿媳妇,希望她别像前头几个媳妇一样红颜薄命,能陪着儿子一块到老。
“嗯。”汤水淳轻轻点头,嘴上却不敢承诺什么,因为她嫁过来是想来让景韶给克死,希望能藉此返回自己原来的世界。
她之前特地打听过,景韶那几任妻子,嫁来景家最短三个月,最长半年就死了。不过在此之前,该她做的事,她会尽力做好,她会替景韶打理好景家,调理好他母亲的身子。
是说,他这一走都五、六天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来呀?
还有,小朔自洞房夜那天离开之后,这几日也不知去了哪里,一直没再见到他,他年纪小又孤伶伶一个,让她有些放心不下。
第4章(1)
“熟地和当归没了?”
“昨儿个您就用完了。”掌管厨房的何管事说道,他约莫四十岁,体态微胖。
“那怎么没再派人添购呢!我不是交代过,这是要炖给老太太吃的药膳,这一个月药材都不能断吗?”汤水淳质问。
何管事拍着自个儿的脑袋,朝她哈腰鞠躬,认错道:“老奴一时忘了,这就派人去买。”
缺了这两样药材,便没办法炖药膳,她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去买,我等着用这两味药材。”
“是是,老奴这就派人去买。”何管事应了声,差人出去买药材。
等了好半晌,药材是买回来了,但当归和熟地的品质极差,汤水淳蹙起眉,询问那被派去买药材的家丁,“这买回来的药材怎么会是这种劣品?”
那家敦答,“小人跑了几家药铺,这两味药材今儿个也不知怎么回事,竟都卖完了,好不容易才在一家药铺里找到,只剩下这种次品。”
汤水淳脸色微沉,用这种劣质的药材炖药膳,药效会大打折扣,但眼下没有更好的药材,也只能用了。
接下来两日,不是又缺了别的药材,就是没了排骨,使得她没办法每天都为婆婆炖煮药膳。
还有其他一些她交办的事也都没做好——
“原本绣房是要先做二太太您交代的那种纱袋,是四太太硬逼着绣娘得先为她做衣裳。您知道四太太脾气不好,绣娘也不敢惹她生气,才逼不得已搁下纱袋,先为她做衣裳。”掌管绣房的宋管事,一张老脸上尽是为难,将责任全推到霍翠鸾头上。
汤水淳看了宋管事一眼,静默须臾,转身离开。
那种纱袋是她要用来装药材的,把药材装在纱袋里,炖好药膳,将纱袋拿出来,就只剩下汤和食材,干干净净,用不着再从那堆药渣里捞取食物,也容易清理。
这纱袋做起来很简单,绣房里的绣娘都是熟手,缝几个纱袋花不了多少的时间,宋管事的话分明是推托之词。
这几日,只要是她交代的事,都会出状况。刚接管景府,这些下人就敢把她的话当耳边风,若是再放任下去,以后她恐怕很难管这些下人。
寻思须臾,她让雪荷找来姜管事,要他召集府里头所有的下人和管事。
过了半晌,各处的管事领着所属的下人姗姗来迟。
汤水淳耐着性子,在自己的院落等着。
姜管事不知她召集下人打算做什么,只是默默站在她身边,对于她这几日的处境,他也了解一些,他虽是大管事,但有些事却也管不到,像何管事和宋管事这几个平日里仗着三太太宠信的管事,连他的吩咐也常不听。
待所有人到齐之后,汤水淳目光徐徐扫视着底下近百个下人,她嘴角噙着微笑,开口道:“我召大家过来,主要是想同大家说说话,问问大家对我掌管景府,是不是有什么意见?若是有什么建言,大家直说无妨。”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她说这番话究竟是何意,一时之间倒也无人开口。
她等了片刻,见没人要说话,接着道:“既然大家没意见,那么我就说说我的想法给大家听听。我嫁来景家,承蒙老太太信任,将这景家交托给我掌管,但初来乍到,很多事我都还不熟悉,也许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周到,不过以后我会慢慢改进。”
顿了下,她环顾众人,脸上仍带着微笑,语调却提高了几分,“倘若你们之间有人看不习惯我这个主母,不想在我手底下做事,那么很简单,不是你走便是我走。我呢,敲是二爷的妻子,除非他休了我,否则我是不可能离开景家的,所以很显然是你们走。”
她这话一说完,底下的下人纷纷低声交头接耳,臆测她这番话是何意。
她也没卖关子,直接表明用意,“我这人喜欢赏罚分明,做得好有赏,做得不好就该罚,从今天开始,要是还有人再阳奉阴违,给我说一套做一套,不把我交代的事办好,找诸多借口推诿,那么就给我收拾收拾离开景家,我会让帐房多支三个月的薪俸给他。”
说到这里,她高声说道:“现在不愿在我手底下做事的人可以站出来,我让帐房即刻结清银子给他。”
见她竟要撵人,众人都惊愕的噤了声,一时之间没人敢开口。
姜管事也讶异的看她一眼,没想到她会使出这样的手段,来敲打那几个对她阳奉阴违的管事和下人,这手腕倒是不错,当着众人的面狠狠警告他们,若是再不听话,便可堂而皇之将他们撵出景府。
片刻后,汤水淳见没人站出来,点头道:“既然没有人愿意离开景府,那么往后我希望你们能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做好自个儿分内的事,别再给我耍花枪,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这时却有一人出声道:“老奴在景府给老太太和二爷干了几十年的活,这会儿年纪大了,脑子有些犯糊涂,没办好二太太交代的事,要是惹得二太太生气,老奴在这儿给二太太赔个不是。可老奴自问这几十年在景府里尽心尽力为老太太和二爷做事,从来不敢偷懒耍滑,其他的下人们也一样,都一心一意为主子们干活,这事老太太也都知道,她老人家心善,很能体恤咱们下人,从不曾这般为难过咱们,说要把咱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下人撵出府去。”说话的人正是宋管事,他仿佛遭受了莫大的羞辱,脸上满是悲愤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