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温颐凡忍住笑意,“不,在下只是无名小卒。.原以为姑娘也是敝小店的老顾客,那真是他乡遇故知了。”
“我不看书的,是个粗人。”张萸把头一撇。话说回来,若是随便一个路人自称是文潜,她当然不见得会信。可单凭这书生画灵符的本事,他说他是文潜,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了。烈火咒和炼火咒分不清,是她学艺不精,但他能以障眼法瞒骗她,画了另一种威力更强大的符咒来帮助村民击退尸魔的爪牙,这能力连她也有些戒惧。
然而,仔细想起来,这家伙一开始就打算帮她和村民,却只是帮着她演了出戏——不过拜师一日,村民哪可能真敌得过那些入了魔、道法高深的修道人?张萸原本只打算让村民知道团结也能自保,重拾他们的信心,让他们放下根深蒂固的恐惧,想不到这书生却顺理成章替她画了更强大的灵符。
“既然你看过我的包裹,应该知道我打算进京找胡老爷领赏金……嗳!不过我没抓到那只臭干尸,不知道算不算数?那臭干尸也不知跑哪去了。”送走村民后她便松懈了,再加上这臭书生没问一声就把她带离桃花村,一时间她竟忘了这回事。
温颐凡闻言,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红布包,看上去里头的东西约莫是一个鼻烟壶大小,张萸虽不知包裹里是什么,但却一眼就看出这红布包被施加了威力强大的封印。
“本来有个熟客想要收购此物,但我想再让他流入民间也是祸害,不如就带回去净化了吧。”
“你拿下了那臭干尸?”所谓“刚好有兴趣,研究出一点心得”,这心得还真强大。她该去面壁了吧?
“结界破除后,尸魔也承受了某种程度的损伤,在下只是幸运罢了。.”温颐凡原来也没想过要自谦,完全是这丫头的反应让他本能地不想再招惹她不快,让她对他心生防备。
“看来夫子有管道能净化这玩意儿?”她本来就不喜欢净化的工作,说穿了就是把那些走偏的妖魔鬼怪用咒法打到毫无反击之力,丢到十八层地狱去用炼火洗干净。还有些怨气太重的,尤其“蛊”类,多半是那些邪魔歪道残害生灵,以生灵的怨气炼化而来,往往得花个十年八年诵经教化跟超渡——这工作根本一点赚头也没有啊!
这回温颐凡没有回避地点点头,“在下识得一得道高僧,答应替在下完成这项工作。”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想让她做这件风险仍然极高的工作。
“那好吧。”讨厌的工作有人要抢着做,她才不会客气呢。“呐,别说我厚脸皮抢功劳啊。灵符是你画的,蛊也是你净化的,功劳你也有一半,胡老爷的奖金我和你一人一半。”虽然,少了一半,她的心默默地淌血……
温颐凡一阵好笑,“不用了。真正让村民重新拥有希望,放下恐惧与愤怒的,是张天师你,这功劳比什么都大得多,胡员外的赏金当然尽归张天师。”
“你是真心的,还是跟我客气?”张萸逼近他,大眼精明地闪闪发亮,尽是难掩的心花怒放,温颐凡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开,突然觉得有点热。
“在下完全出自真心。”这丫头……平时跟人讲话都贴这么近吗?他心里忍不住腹诽个没停。
张萸漾开的笑脸又甜又亮,“原来你人不错嘛。.”肯把赏金全让给她,真是个好人。她决定今后绝不再摆脸色给他看。
温颐凡有些忍俊不住。这丫头未免也太好收买。
是夜,他们没能找到野店,温颐凡在太阳下山以前找了个水源洁净处扎营,张萸得了空终于能将身子好好洗干净,回到营地里,这书生倒也把一切都准备妥当,连篝火都架好了,她是早已习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看来这书生也不是太娇弱。
温颐凡原本就带了白米,张萸又打了点野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配饭。张萸实在不是爱聊天的人,但她起了个头,温颐凡总也不会让她自讨没趣,他说的话还比她多呢,张萸心想这书生算得上是个老好人,对自己稍早的行为又更加愧疚了。
“我们轮流守夜吧,我习惯晚睡,我守上半夜。”张萸道。
温颐凡点点头,从书箧里拿出了白纸和笔,张萸正觉得奇怪,却见他只是以笔沾水在纸上一画,一只银白虎纹的小白虎和胖嘟嘟小白熊,还有一只大头小雏鹤就这么从纸上跑了出来,钻到张萸脚边绕着她打转。三只幼崽有蹭着张萸的脚撒娇,有仰起头,大眼圆滚滚又亮晶晶地冲着张萸讨拍拍,还有直接爬到她大腿上悠闲地躺卧着,骄傲地眯起蓝色的眼觑着张萸好半晌,才认可似地以毛茸茸的大头蹭了她的肚子一下,可爱极了。
“你……”张萸都傻眼了。就是她认识的同道高手,也没有谁能轻松做到这样的事。传言果然不假,过去她总是对把文潜神化的传说嗤之以鼻,看来自以为是的人其实是她呢!
“只能维持一个晚上,刚好陪你守夜。”他没说的是,这三只灵兽只是看起来像幼崽,一旦有危险时将会原形毕露,能力可是相当凶悍的。
原来他竟是怕她无聊。张萸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
“谢谢。”她抱住小胖熊……啊!胖胖的身子好软啊!
她也会以纸人施法替她干些杂活,但那只是低等的式神,顶多做些她下了命令的工作,而温颐凡“画”出来的这些可不是低等式神能比拟的。温颐凡到底什么来历呢?她开始好奇了。
那夜她原打算让温颐凡多睡会儿,想不到三更一过他便醒了。
“怎么不叫我?”子时都过了一刻钟了。
“你这不是醒了吗?我原想你多睡一会儿,反正驾车的是你,我可以在车上打盹。”张萸道。
“其实雄哥认得路,我也是坐在他后头打盹。”
张萸真不知他是说笑或认真。
温颐凡接着送走了三只小灵兽,张萸有些舍不得,“你不让它们留下来陪你守夜吗?”
“我不需要……”他这才想到她也许是舍不得那三只幼崽,又道:“明晚还可以让它们来陪你。”
所以他真是特地为她召唤了灵兽,张萸小脸一红,说不出所以然地有些开心,“谢谢。”
舟车劳顿,实在也困了,张萸没一会儿便睡得打起呼噜。
独自守夜的温颐凡不自觉地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好久好久,突然想起什么,才回过神来,脱下了自己的长袍盖在她身上,然后静静地填着柴火,思绪却回到某个时空。
虽然过往已被忘川水一并带走,有些记忆却像他上辈子存心留给自己的提醒一样,闭上眼就历历在目。
你是不是真的没有一点喜欢我?忘川水能带走记忆,但却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性,上辈子她就像团野火,而他抗拒野火。
抗拒她的大胆却又不经意流露的羞怯,抗拒她的野蛮却只留给他的温柔,真正抗拒也许是被那样热情的她所吸引。
惩奸除恶,降妖伏魔,是她的累世使命,从天上到地下,每一世她都战功彪炳。而上一世,地府网罗了这位超级战将,她成了他的“同事”。坦白说那时他对她毫不留情地将犯了天规的众生打入地狱,甚至打得魂飞魄散的作风极为反感。而她倒追他倒追得很明显,整个地府都当成茶余饭后的趣事在看戏。
她不是没有优点,他知道。那时也许被缠得烦了,更加没给她好脸色,不管她做了多少讨好他的行动与改变,他都冷脸如故,更不想承认有时真是被她逗得好气又好笑,不愿给她任何期待。
直到有一天,她累积了七世的业障反扑,命中注定她该下凡历七世劫难,临去前她跑来找他。
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来烦你了。她还把一条红线拿给他。
月老说我们有夫妻之缘,但我看他这回砸锅了。她笑了笑,却是无比潇洒地道,要是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绑在一起,你也很痛苦,反正我得走了,这条红线我替你剪了,不过你别担心,以后你把它送给心仪的女子,就不用打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