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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若传出去,对世子爷不好。.”
“我不介意传出去,可是相信老国公爷比我更不愿意此事传出去,免得喻小姐落下悍名。”
老宁国公不得不同意这是事实。
“我是真心的,还请老国公爷答应。”
虽然看这个小子还是不满意,但是也必须承认,他的心动摇了。老宁国公苦恼的摇摇头。“老夫真的不明白,歆儿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只会像武夫一样耍刀舞剑,世子爷怎么会喜欢她?”
“她开朗直率,与她在一起总是特别开心。”
“她是开朗直率,却也粗鲁不懂礼貌,想必常常得罪世子爷。”
“老国公爷错了,她是大剌剌,可是绝对不会粗鲁不懂礼貌。她确实老是忘了我是个亲王世子,在我面前也总是不管不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过,这正是她可爱之处。”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只会惹人生气,怎么会可爱?”
“我觉得很可爱啊。”
“她老是气得我头疼死了,怎么会可爱?”
韩文仲忍不住皱眉,老国公爷是故意与他唱反调吗?“我就是觉得她可爱,惹人生气也很可爱。”
“世子爷真的了解她吗?她啊,不是女扮男装上街管起人家的闲事,说是行侠仗义,不然就像个没人管的野孩子,从街头的店家一路吃到街尾。京城的人说到宁国公府的小姐,只会觉得伤脑筋,不会说她可爱。”老宁国公所言皆是事实,喻咏歆在京城百姓的眼中是个教人又哭又笑的人物。
“她确实教人伤脑筋,但还是很可爱。.”
不错,无论他如何反驳,这个小子皆不为所动。“也许世子爷真的认为她可爱,可是和亲王府其他人呢?世子爷必须承认歆儿不同于一般女子,在世子爷眼中讨人欢喜,在他人眼就不见得欢喜。”
“我不会让和亲王府任何一个人伤害她。”
略微一顿,老宁国公好似下定决心的道:“世子爷的心意,老夫知道了,不过,这事还得告知儿子儿媳,他们比老夫更担心歆儿进了和亲王府会吃苦受罪。”
吃苦受罪?老国公爷是在暗示他,和亲王府的水很深吗?其实,比起其他的宗室亲王,和亲王府简单多了,顶多只有一些小贪的人。小贪的人不可怕,就怕明面上是好人,骨子里却恶毒至极。“我父王母妃都是好相处的人,喻小姐是世子妃,和亲王府又有谁敢让她受罪吃苦?”
“是吗?”
“一个男人若连保护妻子的本事都没有,就不配称为男人。”这是有一回喻咏歆行侠仗义时说出来的话,当时只觉得有趣,如今终于可以体会其意。
“老夫沽且信之,不过儿子儿媳那儿,老夫只能尽力而为。”虽然这个小子变顺眼了,可是也不能轻易的让他过关。
老宁国公虽是武将,却是狡猾之人,如今他终于见识到了。韩文仲站起身,恭敬的拱手一拜。“还望老国公爷在国公爷和国公爷夫人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若是他们给世子爷出了难题,世子爷就多担待一些。”
“无论他们提出何种要求,我都会做到。”
老宁国公露出今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点点头。“全总管,送世子爷。.”
韩文仲再一次拱手一拜,告辞离开。
老宁国公起身走到凭栏处,看向一楼,目送韩文仲与两位近卫步出春水楼。
真的要将歆儿嫁给他吗?他不是不明白,名门庶女嫁得再好,最多是亲王世子的侧妃,韩文仲愿意迎娶歆儿为世子妃,这份心意就难得了,可是如此一来,宁国公府不免与和亲王府牵扯在一起。和亲王府若能一如现今远离朝堂,倒也还好,就怕……说来说去,他就是对韩文仲不放心,总觉得这个小子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阿福,请国公爷夫妇到大书房。”老宁国公对着身后的贴身仆役道。
阿福领命退下。
老宁国公赏了一会儿湖边的夏日风光,这才转身步下春水楼。
穿来这个时代,喻咏歆第一个喜欢的人是老国公爷,看起来明明刚硬强悍,却带给她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也许是让她想起前世的爷爷,外刚内柔,不觉得害泊,反倒有一种亲切感。
可是,当祖父唤她来大书房,她就会特别有压迫感,因为在这里,她书画方面的不足会完全显现出来,这是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追上这身体原主之处,彷佛在提醒她是个冒牌货,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心虚感充斥心间。
老宁国公听到脚步就知道是她来了,没有抬头,继续专注的画着寒梅鸳鸯图,只道:“磨墨。”
“是。”只要不是叫她吟诗作画,喻咏歆都很乐意。
接下来静悄悄的,喻咏歆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这两日为了韩文仲的事夜难成眠,祖父昨日见了他之后,一直没有消息递出来,也不知道这会儿有什么打算,教人的心如同被悬在半空中……
“你也来画一幅吧。”老宁国公放下笔,侧着头看她。
“嗄?”
“不行?”
她可以硬是头皮做对子,可是作画……虽然穿来之后,考虑这个时代的闺门千金都擅长琴棋书画,她也做了一些努力,不过,她在这方面的资质真的不好。
咽了口口水,她小心翼翼道:“为了不教祖父伤心难过,我还是别画了。”
老宁国公冷冷的挑眉。“连寒梅鸳鸯图都画不出来,还想嫁进和亲王府?”
“不会寒梅鸳鸯图就不能嫁进和亲王府?”
“堂堂一个世子妃琴棋书画都不通,和亲王府的奴才们怎么看你?”
“大秦的律法有规世子妃要琴棋书画都通吗?”
老宁国公恶狠狠的一瞪。“你这张嘴巴倒是能言善辩嘛!”
“难道我说错了吗?”
“若是你能如此坦然告诉和亲王府的奴才们,还真是教人刮目相看。”老宁国公可不是赞美,而是讽刺。
“为何不敢?这有何不对?”不知有多少闺阁千金因此不成文规矩受尽折磨,若她能藉此令她们免除一些痛苦,这不是很荣幸的事吗?
叹了声气,老宁国公有着无奈。“看样子,你已经打定主意嫁进和亲王府。”
这门亲事真的教他们左右为难,心想,若是能够在歆儿这儿止住,由歆儿说服和亲王世子改变心意,这样岂不是更好?但他们早该猜到,世子爷会上门求亲,当然是得到歆儿的同意了。
“祖父真的很不希望我嫁进和亲王府吗?”
“我啊,舍不得你嫁人,可是又担心拦着你嫁人,将你留成了老姑娘。”
“我不在意。”在这种男女太不平等的时代,当老姑娘说不定比嫁人好命,不过有个前提,身上一定要有银子。
“真的让你成了老姑娘,你怎么会不在意?”
“祖父不在意宁国公府养个老姑娘,我当然也不在意。”
略微一顿,老宁国公很认真的问她。“你真的想嫁给和亲王世子?”
“我觉得嫁给一个熟知性情脾气的人比较好。”
“我知道你跟那个小子老是玩在一起,可是,你真的确定自己熟知他的性情脾气?”
“我不敢说完全了解一个人,但是也知道七八分。”
“你以为嫁给和亲王世子,面对的只有和亲王世子吗?你要面对的是一整个和亲王府,而和亲王府的水究竟有多深,连我们都不清楚,你应付得来吗?”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前就听人家说,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人的事,在这种尊卑界线分明的朝代,这个道理就更贴切了。
是啊,无论韩文仲说得多好听,说和亲王府他说了算数,她却不能全信,因为表面上是一回事,私底下又是一回事,难保府里的人不是明着敬他是世子爷,私底下看不起他。
“若是应付不来,就不要嫁过去。”
和亲王府的水有多深,隔着一道墙看不清楚,可是若因为觉得水深,就却步不前,这是不是又过于杞人忧天?她生性乐观,穿来之后,都可以生存下来了,还怕混不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