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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然。.”为什么看着她,他的心就开始痛?
原来心痛的感觉是如此奇妙。就算承受再重的伤,他都不曾感受过如此剧烈的沉痛。心底绷得死紧,一寸一寸紧缩带来的痛意,远比肉体的伤来得痛。
“你别自责,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这两天来她想清楚了不少事情。推开他的手,她深吸一口气。“你仅是一个护卫,非亲非故的,实在不需要为我的事情伤神。”
最后那句话严重刺痛他的心。非亲非故?她又说对了,但是她根本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帮她!
“我受大人所托要看好你!不让你出事,是我的责任!保你平安,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他怒不可遏的吼了出来。
如果她不是沉落璋的女儿,他何须费神?如果她仅是一个普通的姑娘,仅是平凡的沈翩然,他——
“我仅是你的责任……既然如此,我正式通知你,你不再是我的护卫,我代表爹爹、代表沈府解雇你。”她出奇的冷静,但她的双拳握紧。“我不想拖累你。”
如果她仅是一个责任,他更加不必膛这次的浑水。他为保护她而受伤,她已经够自责了,他不需要再为她做其他事情。
“你、你……”生平第一次,伶牙俐齿的花效言无言以对。
她……是一个责任。他的脑袋很清楚这一点、嘴里也是这么说,就连行动也明显表现,他完全把她当成一个责任。
只因为,她的身份是沉落璋的女儿,他必须利用的对象的女儿。
但是,当她平静说出自己是一个责任,冷静提出解雇这个提议,他为何会感到难过?
尤其当她一脸凄楚说着“我不想拖累你”,他竟有一股想拥住她的冲动。.
他快疯了!一咬牙,花效言又气又急的一喝:“你不能去!”
他不能让她去冒险,不能看着她跌入对方的陷阱,更不能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
不管他有没有答应过沉落璋,他都会好好的看着她、留她在自己身边。
“我不会听你的。”沈翩然已经清楚,自己在他内心是一个责任永远比不上慕容臻的地位。“你的责任结束了。”
责任……结束了?他和她之间再无任何关系?
花效言抬首看着她,陡地发狠一叫:“我不要结束!我不要责任结束!”
他很喘、喊得很吃力,全身都在颤抖,豆点般大小的汗珠不赚落。
她知道,这两天来,他同样过得很难受,他真的已经为他们父女尽力了。
“我为之前说过的话道歉。那些都是气话,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她吸气,有些慌乱地拭去眼角的泪水,这个时候她必须坚强。“自己的事情总要自己解决。尤其是这种攸关生死主事,我不能连累外人。”
“我是外人吗?”他叫着。
“除去责任这层关系,我们之间还有其他关系吗?”她的反问让他语塞。
沈翩然看着他紧握不放的手。这一次他进步了,他没有用手帕包住她的手腕,而是直接握着她的手。
也许,她在他内心的地位提高了,他不再像讨厌其他姑娘一样讨厌她。
但是……“你不放手让我去救爹爹,我会恨你一辈子。”
这是她唯一能救活爹爹的机会,她不会放弃,哪怕得付出性命。.
看着她的表情,花效言的呼吸一窒。
她一直极力弥补自己对沉落璋的亏欠。他无法告诉她“别怕,我会把你爹救出来”这番话。
因为连他也不相信自己有那个能力。他擅长的是策划暗杀,不是行军打仗。
如果他的挽留让她赶不及救沉落璋,他知道她会真的恨他。
被她恨上一辈子不要紧。重要的是,她会痛苦一辈子。
他,无法看着她痛苦一辈子。哪怕只是短短的瞬间,他都不愿意见到她难过。
他的手劲不禁微松,她趁机挣脱,急步跨出门槛。他愣愣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第一次在竞标会上她的霸道、发誓要整得他跪地求饶的骄纵、险遭凌辱的委屈泪水,还有满怀感激、握着他手道谢的表情。
她的事,不算太多。但每一件,都深深刻在他心头。
他以为对她,只要刻意疏远、把“责任”横架在二人之间,他的心就会保持一贯的漠然。
等到她亲手推开他,割断“责任”这层关系,他才猛然醒觉,他舍不得这个“责任”。
但是一如她所言,除去责任,他和她之间还存在什么关系呢?
有的,但他不敢让这份关系存在,那是他不敢踏出的框框。
“言,我派人护送沈翩然回去了。”蓝知逸走了进来,看着颓然坐在一旁的花效言。
如果花效言愿意看一看铜镜,他就会发现自己脸上填满悲伤。
一个能够让男人黯然神伤的女人,必定是一个让男人深深在乎的女人。可惜,花效言好像不明白这个道理。
也罢,或许沈翩然的离开可以刺激他的思维,让他明白过来。
“别杵着发呆,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此言一出,花效言杀气腾腾的眼神立刻袭来,他挥手陪笑。“引蛇出洞这句话,听说过吗?”
引蛇出洞……花效言停滞的脑袋开始运转,很快明白过来。他冷哼一声。“还是一箭双雕呢。”
“既然你已经明白过来,就别端出这种半死不活的表情。”蓝知逸笑他。“准备好一切,把沈翩然抢回来。”
“抢回来?”
“嘿,别告诉我,你愿意把沈翩然拱手让给吕崛。”
花效言不语,拳头握得死紧。他不愿意见到沈翩然嫁给吕崛是事实,但是他不太肯定这份“不愿意”,到底包含了什么情感。
沈翩然这个女人……让他变得不再像以前的花效言。
第10章(1)
红,到处是一片大红。门框、窗口贴满了“喜”字,桌子上还有一对龙风烛。
“这是……啊!”沈翩然倒抽一口气,低首看着自己的装扮。
身上一片红彤彤的,颈上、腕上都戴了珍贵珠宝,一顶凤冠搁在床沿。
她、她什么时候换上了新娘的衣裳?
她急忙站起,眼前一阵晕眩,幸好她及时按住桌角、站稳脚步。
这是怎么回事?她努力回想,终于想起来了。
从慕容府奔出来后,她一回到沈府,便遇到了吕崛派来的贴身护卫。
她要护卫立即请王爷出兵,结果回答她的是一阵诡异的香气,然后她失去了意识,直到她再度睁开眼睛,骇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她一惊,跌撞走到门前,用力要拉开门,但她怎么也无法拉开那道门。“锁上了?”
窗口!她立刻踩上凳子,用力推开窗口。幸好窗口没有被封死,她拉起裙摆,直接跳出去。
一落地,四周的黑暗让她更慌。她必须逃!不能留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她盲目地往前跑,穿过曲折的走廊,墙角上的烛火不足以点亮前方的路,她撞伤了、跌伤了,但她还是一鼓作气的往前冲。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她大惊,连忙转身往反方向跑去。岂料,她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人。
“翩然,原来你在这里。”男人的声音柔和,却让她寒毛倒竖。
俊逸不凡、优雅温柔的他,是在她小时候,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沈翩然看着他,瞠目结舌。“吕崛哥哥……”
男人的笑意加深,眼神却讳莫如深。“莫误了时辰,我们现在就去拜堂。”
“拜堂?”她不禁倒退一步。
“这里是康铎城。你不是答应了这门亲事吗?我们今晚就拜堂成亲。”吕崛的笑意给她一股森然的感觉。
她是答应了,但她是被强行带回来,从昏迷中苏醒,就已换上大红衣裳,一切都是始料未及。
“吕崛哥哥,请你立刻出兵搭救爹爹——”她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爹爹的安危。
“翩然,”吕崛打断她,挑起她的下颚。“只要你成为我吕崛的妻,我当然会救他。”
“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能够从都里城来到康铎城,少说也花了五、六天的时间,爹爹他恐怕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