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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我是不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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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员外正在书房里对账,家里的绸缎铺子从江南新进了一批流云纱,这流云纱色泽鲜艳,质感柔滑,薄如蝉翼,很受富家太太小姐的欢迎。.上个月新进的一批货,才几天就被抢购一空,看来要赶紧再采购一批,尽快补货才行。

想到银子哗啦啦地滚进来,顾员外乐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爹……”

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哭爹喊娘地冲了进来,扑在他膝边嚎啕大哭。

顾员外吓一大跳。

这谁啊,一进门就喊他爹?

“管家!”顾员外大喊道,“这人是谁,怎么随随便便就把人放进来,成何体统?管家呢,管家!”

顾淮心塞。

他果然是被揍得连亲爹都认不出来了吗?

真是最毒妇人心!

他伤心道:“爹,孩儿是顾淮啊,呜呜……”

“你是顾淮?”

顾员外大吃一惊,怎么都无法将面前的猪头和自己英俊潇洒的儿子联系到一起。

闻讯赶来的管家确认道:“老爷,这的确是少爷。”

顾员外:“……”

这么丢脸的儿子,真是不想认啊,怎么办?

“爹,我要休妻!”

顾淮顶着一张猪头脸,义愤填膺。

顾员外道:“不行!当年白夫人救了我们一家,我们绝不能忘恩负义,对不起她的女儿N况,你媳妇丑是丑了点儿,好歹也是个女人啊!”

何况,女人嘛,丑啊美的有啥要紧,夜里灯一吹,还不都一样。.

顾员外坚决不同意儿子休妻!

顾淮心碎欲绝:“爹,她实在是太凶了,你看看我的脸!就因为一千两银子,她把我揍成这样,呜呜……”

顾员外一头雾水:“什么一千两银子?”

“是这样,浣花楼的夕瑶姑娘……”

等顾员外弄清楚了来龙去脉,真真是怒不可遏。

可恶!

太可恶了!

“我打死你个败家子!”顾员外一个巴掌呼过去,“那可是五千两银子!你知道你爹赚点钱有多不容易吗?就被你这败家子这样糟蹋了!要我说,你媳妇真是打得好!你这混小子,给老子跪祠堂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

身心俱疲的顾淮再一次被胖揍。

他幼小的心灵再一次受到深深的伤害。

这是他亲爹吗?

他怀疑他是顾员外从垃圾堆里捡来地。

顾淮跪在列祖列宗地灵位前,头重脚轻眼冒金星,没到半夜就发起了高烧,昏厥过去。

“啊,我可怜地儿啊……”

顾夫人自幼溺爱儿子,此时见儿子晕厥不醒,烧得不省人事,心痛得要命,一阵心肝儿肉地哭叫。

“都怪你这死老头子,非要报恩,结果娶了个丧门星回来!我告诉你,如果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拼命!”

顾员外也后悔不已。.

他就顾淮这么一棵独苗苗,平日里爱若珍宝,若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那顾家地香火就断了!

“赶快去请大夫!”

一炷香后,管家前来禀告道:“去了白记医馆,白大夫不在。”

白大夫怎么就不在呢?

顾员外心急如焚。

绿水镇并非只有白家一个医馆,但能包治百病,药到病除的,却只有一个白慎之,所以镇上的大户人家生了病,都是请白慎之医治。

顾员外无奈道:“那就去请回春堂的徐大夫吧!”

长安也觉得奇怪。

她爹竟然还没回家?这都半个月了!

白慎之一向进退有度,做事周全,从来没这样不声不响地失踪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长安决定,等顾淮裁了,她一定要再回娘家看看。

徐大夫很快背着药箱来了。

给顾淮把过脉,只说是普通的风寒,留下一张药方,收了诊金,便悠悠地走了。

顾员外忙吩咐下人抓药,煎药,服侍着顾淮服下了。

顾夫人一直守在儿子床边。

然而,药服下去却一直没有起色,不仅烧没退,到了凌晨,顾淮竟开始上吐下泻,说起了胡话。

顾夫人一片慈母之心,急的直掉眼泪。

顾员外只好再派人去请大夫。

徐大夫再给顾淮把脉,却变了脸色,只说这样的脉象闻所未闻,自己医术浅薄,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等于断言顾淮得了不治之症!

顾夫人哀痛欲绝。

长安道:“我试试吧。”

顾夫人哭道:“大夫都没有办法,你一个闺中女子能有什么法子?”

长安道:“我常年跟着我爹行医治病,虽不敢说得他真传,却也比某些庸医强些。”

“那你试试吧!”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长安探着顾淮的脉搏,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道:“这不是风寒,看脉象,只怕是疯狗病!”

这种病例,她也只跟着白慎之见过一两次。

有些人被狗咬后,就会染上疯狗病。这种病染上了能潜伏很久,时间长的,要等十几年才病发,病发起来十分凶险 ,初始时高烧不退上吐下泻,渐渐的就会神智不清,疯狗似的咬人。而且,这补跟瘟疫似的会传染,被病人咬到的人也会得疯狗病。

所以,为防传染,人一旦染上这种病,都会被处死。

顾淮今天才被狗咬过,再加上夜里跪祠堂染了风寒,才会这么快病发。

顾夫人一听是疯狗病,急得晕了过去。

顾员外也老泪纵横,道:“真是作孽啊!都怪我平时教子不严,任他出去走鸡遛狗,才会染上这样的疫病!如今竟是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长安眉头紧锁。

这疯狗病极难医治,连她爹都无把握,更何况她这个半吊子?如今,她也只有尽力一试。

她重新写了张药方,派人去抓药。

另外,命人将顾淮的手脚都捆起来,一天十二个时辰派人轮流看守,以免他病发咬人。

她自己也守在床边,过两个时辰就把一次脉,改一改药方。

顾夫人一醒就又过来了,只是长安嫌她哭哭啼啼碍事,就以环境太过吵闹,不利于病人修养之由,把她赶走了。

病情时好时坏,反反复复了好几日。

期间,顾淮也醒过两次,神志却很模糊,双眼雾蒙蒙地看着长安,一会儿又昏迷了。

到了第九日,顾淮半夜忽然开始便血。

府中很快流言四起,说公子将不久于人世,连顾员外都不得不接受现实,开始着手给儿子准备丧事,顾夫人更是哭的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凌晨,顾淮忽然清醒过来,众人只当是回光返照,都红着眼睛背过身悄悄抹泪。

他虚弱地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长安笑道:“放心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没那么容易死。”

顾淮不说话。

片刻,他忽然道:“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下夕瑶,她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命不好……还有爹娘,我是个不孝子,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临终遗言,他想到了爹娘,想到了夕瑶,却惟独没想到她。

不过,她也早已习惯了被人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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