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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是关押重刑犯人的地方。
这里的犯人,都是由皇帝亲自下令关起来的,进入天牢的人,很少能活着出来。
这里烛火昏暗,阴森恐怖,到处都透着死亡的气息。
肃王与其子梁原瑾就被关在这里。
两人罪名一个是“下毒弑君”,一个是“率兵逼宫”,罪名虽不一样,但性质却是一样,那就是“谋反”。
像“谋反”这等大罪,要么砍头,要么凌迟,一般都是立即执行的。
他们父子之所以被会被暂时关押,那是因为皇帝的“宽宏大量”。
两人是分房被关押着的,独自一人一间牢房,相隔较远。
梁原瑾的牢房在前,肃王的牢房在后。
梁原瑾平躺在铺着干草的石床上,他愁眉苦脸,双手枕着头,双眼看着房顶。
他在想:
为什么爹爹会被皇上视为“乱臣贼子”?
为什么自己只带了区区五十名禁卫军,就会被视为“谋反逼宫”?
“唉!”他开口一声苦叹,冥思苦想下来,仍是不明就里。
他相信自己的爹爹肃王绝不会是什么“乱臣贼子”!
可是,皇帝不信……
入了天牢,自己和爹爹肃王还能活命吗?
爹爹肃王背上这罪名,他还能承受得住吗?
往后不远,关押着肃王的牢房里。
肃王反手抄背立在铁门边,他脸色阴沉,眉头紧锁,目光如矩。
他在想:
是什么人要下毒谋害皇上,栽赃嫁祸于自己?
儿子梁原瑾为什么要私调禁卫军直奔皇上的寝宫乾清宫?
“唉!”他低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梁原瑾绝不会干什么逼宫夺权的事情!
可是,皇帝相信了……
如今自己与儿子梁原瑾都被关在了这天牢死囚里。
还能有重见天日的可能吗?
“唉!”
“唉!”
父子俩遥遥相隔,俱是不约而同的摇头一声苦叹。
“喝,接着喝!”
“你少喝些,这关着肃王爷俩呢!”
“你怕个啥子?入了天牢,那就是死囚犯了,管他是谁,还能飞了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咱得小心照看着不是?”
“咱这天牢,还能关普通人?关得哪个不是在京的朝廷大臣?一个王爷,一个禁卫军统领,就把你给吓着了?”
“……”
天牢大门道路口,摆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放在两只酒壶两个酒碗,桌旁搁着两条板凳,板凳上坐着两名身强体壮的中年狱卒,两人正在饮酒聊天。突然……
一阵凉风刮来,刮来了四个人。
总管太监小全子和三名小太监。
三名小太监一人是一个手提着盖着布条的篮子,其余两人各拿着一道圣旨。
“见过全公公!”两狱卒站起身,毕恭毕敬地行礼。
“免了!”小全子手一摆,扬扬头,“把肃王父子的牢门钥匙给我。”
“是,公公稍等,这就好……”一狱卒取下墙上挂着七、八串钥匙中的其中一串,麻利地找出了两把钥匙,“公公,这是梁统领的牢门钥匙,在左手边第三间,这是肃王爷的牢门钥匙,在右手边第九间。”
小全子没答话,朝提篮子的那名小太监努了努嘴。
那小太监立即上前接过钥匙。
“走。”小全子一呼,领着三名小太监急步走了。
两狱卒待小全子一走,立即嚼起舌来。
“瞧,这圣旨来得好快。”
“你说是赦免,还是定罪?”
“我说是赦免。”
“我说是定罪。”
“赦免。”
“定罪。”
“……”
小全子与三名小太监来到了梁原瑾的牢门外。
梁原瑾看到了四人,忙起身下床,赶至牢门前,他看到了两名小太监手上拿的圣旨,急声相问:“全公公,皇上有什么旨意?”
“不要急,马上就念。”小全子应着声。
提篮子的小太监上前打开牢门,四人随即步入牢房内。
梁原瑾也不啰嗦多问,直接退后几步,双膝跪倒在地,叩首道:“臣梁原瑾接旨。”
“宣旨吧!”小全子摆摆手。
一名拿着圣旨的小太监应声上前,张开手中的圣旨,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吟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梁原瑾深受皇恩,不思报国,竟与其父肃王图谋不轨,逼宫弑君,念其乃其父从犯,以往劳苦功高,特免一死,革去所有职权,圈禁其府,无有圣旨,不得出府门一步,钦此!”
“不,不会的!”梁原瑾抬起头,惊恐地高呼。
小全子努努嘴道:“把圣旨交给梁统领。”
小太监合上圣旨,递给了梁原瑾。
梁原瑾匆忙接过圣旨,张开一看,顿时面如死灰。
这是真的!
没想到皇帝居然会这样处置自己!
梁原瑾开始担心爹爹肃王了,便开口问道:“我爹图谋不轨是什么意思?我到乾清宫的时候,我爹为什么跪倒在皇上的面前,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小全子避而不答:“我还得去给你爹爹宣旨。”
梁原瑾追问着:“皇上是怎么处置我爹的?”
“本公公皇命在身,不便与梁统领多说。”小全子面向了刚才宣旨的小太监,“你留下,把梁统领想知道的,都告诉他!”
“是。”小太监点头领命。
“锁上牢门,我们走,梁统领,我一会儿来放你。”小全子吩咐着,与剩下的两名小太监退出牢门外。
提篮子的小太监上前将牢门锁上,跟着小全子到了肃王的牢门前。
不用小全子开口,提篮子的小太监立即上前打开了牢门。
三人进入牢房内,肃王眼不瞎,他也看到了圣旨,毋庸多说,立马双膝跪倒在地,叩首道:“臣肃王接旨。”
拿着圣旨的小太监随即上前,张开手中的圣旨,又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吟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肃王精明强干,朕视之国之栋梁,左膀右臂,不想肃王权欲熏心,图谋不轨,竟于端午佳节献上‘毒粽’,意欲弑君,实令朕痛心,特赐其十八张宣纸,自赎其罪,钦此!”
肃王听完圣旨,显得很镇定,他起身接旨,苦笑着:“臣接旨!”
君既要臣死,臣岂能不死?
圣旨以下,君无戏言,多说何用?
只是,他有些担心儿子梁原瑾,忍不住问道:“全公公,请问皇上怎么处理我儿子的?”
小全子实话实说:“饶其不死,圈禁贵府。”
肃王笑了笑,这次笑得很开心。
皇帝肯放过儿子梁原瑾,自己冤死前后,多少有些安慰。
小全子冷眼盯着肃王:“肃王爷,该上路了!”
“好!”肃王爽快回应,他理了理衣襟,坐在地上平躺下。
小全子接过小太监手中的篮子,吩咐道:“按住手脚。”
“是!”两名小太监立即上前,一人紧按着肃王的双手,一人紧按着肃王的双脚。
小全子蹲下身子,扯下盖在篮子上的布条,篮子里放着十八张宣纸和一小盆水。
小全子拿起了一张宣纸,在水盆里浸湿后,缓缓地盖在了肃王的脸上。
如法炮制,一张又接着一张……
盖到第五张时,肃王的手脚开始抖动。
两名小太监双手稍稍紧了些。
盖到第十张时,肃王的手脚开始剧烈地颤抖。
两名小太监咬紧了牙关,各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按住肃王的手脚。
盖到第十五张时,肃王已寂然不动了。
两名小太监这才松开了手,擦拭着满头的大汗。
总算是结束了!
其实,肃王死的毫无意义,梁原瑾身败名裂的也毫无价值,他们都不过是宫廷权力斗争中,血腥阴谋下的无辜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