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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南宫侯府的小子被她胖揍一顿后,足足有好几年没敢出现在她身边方圆百丈范围内,就算遭人讪笑也绝不接近,可见心理阴影有多强大。.
他清湛的眼眸垂下,掩去所有心思。“那就万事拜托了。”
“客气了。”于露白眨着水眸,淡淡道。
凤诀上马车,吩咐车夫赶车。
“爷,您哪有什么余事未了?这多留在荷泽县一天不是耽误时间吗?”蒙寰忍不住嘟囔着上了车辕。
“我的事什么时候得向你禀报了?”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兜头浇了蒙寰一盆冷水。
“小的这不是泊您赶不上会见掌柜们的日子?”主子是有些过了,时间都紧巴巴的了还在这里多耽搁,这不是让人干着急吗?否则他哪犯得着像个老太婆似的唠唠叨叨,他一向不爱说话的。
九爷,您都不知道我蒙寰一片苦心。
“再啰唆扣你月银。”
蒙寰于是一个屁都不敢再放,马车安静的上路了。
于露白回到乔家堂屋,乔家父子三人都在,她开门见山把献上图纸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皇上对制造兵器一事十分上心,宋大人向朝廷进献后,我想只要通过试验,要给研制者的重赏很快就会下来,到时候乔兄可以好好运用这笔银子,给自己铺一条光明大道。”
“那图纸出自于兄弟,愚兄哪能居功?”乔童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贪图他人的功劳,他不愿也不屑。虽说于兄弟送火炮图纸这事是和自己商量过的,那图他也见过,改天若是皇帝要召他去京城解说,也难不倒他。
“这就是兄弟我要请乔兄帮忙的地方,我是万万不能出这个名的。.”
“为何?”
“我有难言之隐。”帮衬乔家是一回事,自己露脸又是一回事,毕竟她可是离家出走的人,在和家人没通好气之前,这事要是捅到皇上面前,两罪并发,不知要问她个什么罪名。
她自己不要紧,若是带累了家人,那就说不过去了。
再来,一个没有任何阅历的人能造出神兵利器,说什么都有鬼,把这功劳推到乔童身上,他在工匠所待过,又是个有功名的秀才,有文才的人阅览群书,再具有军备之能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你是个姑娘,诸多不便吗?”乔老爹揭了她的身分。
这些年他虽然病得有些糊涂,但是以前他是多么精明犀利的人,很快便想到这一茬。
“是,我没有告知大家我的真实身分,还请见谅。”她从来没想隐瞒自己女扮男装的事,不过姜是老的辣,这一家子只有乔老爹把她看出来了。
想当然耳,乔家兄妹的表情都很精彩,但是联想到她所有的举动,又觉得很理所当然。
“你一个姑娘家在外行走,扮成男子是安全些。”乔老爹通情达理地道。
而得知她是女子身分的乔童,目光就有些复杂,呼吸沉重了。
“多谢乔叔谅解。”
“你帮了我们家大忙,功劳最后还让我们家得了,是老头子该给姑娘您叩头才是。”他说着便要起身。
于露白忙挥手阻止乔老爹的举动。“大家能相遇就是有缘,您要是跪了我,我可不敢当。.”
“那老头子就不跪。童哥儿,你就应了于姑娘的事,无论怎么说她都是为你出面,她既然有不方便的地方,我们维护她也是应该的。”
第六章受雇做镖师(2)
乔童长长吸了一口气,答应了下来。或许是知晓了于露白的女子身分,看着她的眼光便越发灼热了起来。
“既然事情告一段落,我也该走了。”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行李,虽然和这家人相处不过两天,却能感觉到淳厚和善的气息,这也让她越发的想念起家人了。
“什么,你要走了?”乔家三人异口同声。
“我本京城人氏,离家已久,怕家中长辈挂念,想启程回家了。”
“不能多住几天吗?”乔梓可怜兮兮说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缘日后一定会再见的。”她对乔梓笑得真挚。
“你什么时候走?”乔童心里生起酸酸的感觉,瞧着她那双寒星般的美眸,叫人心旌摇曳。
“方才那位凤公子也要回京,我和他约好一起上路,一会儿收拾就要走了。”她不爱离别的场面,故意把时间说得很赶。
她唯二的行李就是自己两身衣物和吃货,半个时辰后,吃货窝在雪羽骢的皮革行囊中,露出一个头和舌头,嘿嘿直笑,乔老爹却是两手拎着用席草包裹的物事,来到于露白面前。
“于姑娘,你帮了我乔家这么大一个忙,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这里面是老头我从花田里留下来的几株牡丹花残根,就送你作纪念吧!如果你运气好,把它养了出来,捎信给老头子知道,我也好替你高兴高兴。”
是有多宝贝,才把几株牡丹花残根留到现在?
乔老爹又细细说了花根需要注意的保湿、透气事项,于露白郑重的道谢收下了。
她俐落的跃上马背,和乔家人挥别。
平时,她虽然笑着,却带着拒人千里的隔阂,如今要离去了,她的笑里多了几分感情。
看着她姿态从容优雅的踩铠翻身上马,奔驰而去,乔童捏紧了拳头,眼神坚定的道:“爹,有朝一日,我也要去京师!”
去见她!
于露白已经远去,听不到乔童破釜沉舟的决心,但是乔老爹却是欣慰的点头。
乔梓也附和点着头说道:“哥哥一定能做到的!”
于露白走后的半个月,皇帝的赏赐下来了,宋边升官,牛大也小升两级,乔家赏银一万两,上等肥田十六亩,绫罗绸缎数十匹,单眼孔雀翎,还下了圣旨,褒奖他文武兼备,是难得的奇才。
最令人欣羡的不是金银肥田,也不是圣旨,是那根不起眼的单眼花翎。
单眼花翎比不上双眼和三眼,可也不是随便可以佩带的,按制只有五品以上的内大臣、各军营的统领、参领才有资格佩带,就连外放的文臣都没有资格。
也就是说,乔童虽还无官职,实质却有五品的阶级,只要他加把劲在科考上拿到名次,青云直上就指日可待了。
因为手头宽松了,乔童请来县里知名的大夫调养乔老爹的身体,自然也把欠的印子钱给还了,盖了间学堂,收了几个学生。
有了束修收入,家计不成问题,至于桂榜,明年的科考他定要拿下!
于露白离开乔家后,她没有立即去润泰票号,带着一马一狗宿在之前投宿的悦来客栈。
她知道自己看似粗心大意,其实出门在外,她可是随时警惕着,能拉开距离的绝不靠近,非得靠近不可的也时时提高警觉。
就算有一身功夫,但江湖险恶,变数可不会跟你打了招呼再来,凡事小心为上,也因为这样的谨慎小心,这一年来她总算平平安安的走过来。
护送凤诀回京,赚钱倒是事小,最主要是顺路,只要同行的人不太过愚蠢,总好过自己一个人上路。
但是说来说去,她总是个女子,既然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她也没必要赶着送上门去。
这一晚,她给吃货铺了块毯子,让它睡在脚踏上。
隔天一早,结帐离开,她掐着点到了润泰票号,蒙寰正在打点上路事宜,低着头和车夫不知在商量什么,见到于露白,方正的脸上没有太多波动,却是在转眼看到雪羽骢时,狠狼的倒抽了一口气。
他吃喝嫖赌都不沾,却嗜马如命,这匹白马神俊威猛,全身无一处不雪白无瑕,不掺一丝杂毛,这样的马匹据说也带有灵性,而且还都是野性难驯的马中之王,可遇不可求。
他不敢造次伸手摸它,对于露白的态度却是丕变,狗腿的主动向前,“我去向九爷说您来了,您稍待。”
昨儿个夜里九爷房里的灯直到丑时才灭,九爷向来无论多忙,亥时末一定熄灯上床,昨夜却一直候到丑时,可见眼前这位在爷的心目中分量不轻。
于露白挑眉,“您”字都用上了,昨儿个这位蒙爷对她可还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一夜之间转变这么大,怎么,这是看上她家的闪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