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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傅云书迟迟没有反应,傅岩担心的唤了一声,“爷?”
傅云书将信件递给傅岩,傅岩飞快的看了一遍,又递给傅峷,傅峷看完之后,随即扔进小香炉里面烧得一干二净。.
傅云书闭上眼睛,试着平心静气,让思绪更为清明。
“爷,这其中必有猫腻,但我相信不是太夫人的主意。”傅岩知道傅云书最在意的人不是老夫人,而是太夫人,而事情确实如夫人所言,太夫人没有经过查证就认定夫人指使丫鬟害三老太太小产。
傅云书也相信如此,这其中必有猫腻,有人要逼走凌玉曦,而最有可能的不是母亲,就是祖母。母亲不喜欢这门亲事,认为凌家挟恩逼婚,凌玉曦又太软弱了,可是,母亲过着几近与世隔绝的生活,根本不管事;祖母向来对事不对人,凡事以侯府的利益为优先考量,若是威胁到侯府利益,谁都可以牺牲,不过,祖母不会拿三老太太腹中的孩子开玩笑。
武阳侯府子嗣不丰,祖父只得三子,二嫡一庶——长子,他父亲,足智多谋,可惜未过三十死于战场;次子,庶出,有勇无谋,任五城兵马副指挥使;么子,祖父年过四十方得,祖母格外宠爱,却文不文,武不武,只能在兵部谋个管马匹的差事。
若不是母亲或祖母,是谁?
傅云书彷佛想到什么似的站起身,可是还没踏出脚步,又坐下。“傅岩,请夫人……凌大夫过来一趟。”她显然不欢迎他上门,还是请她上门好了。
傅岩略一迟疑。“若是凌大夫不来呢?”
“她不是大夫吗?”
是啊,有人上门求诊,大夫岂能置之不理?
果然,凌玉曦来了,不过,直觉告诉她,傅云书请她看病只是个幌子,可是人家没有犯下前例,她总不好由着第六感任意指控吧。.
“淮州比我好的大夫多得是,侯爷若需大夫调养身子,还是请其他大夫。”傅云书看起来明明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可是很奇怪,她就是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是因为她有心事,还是因为他隐隐约约流露的强悍?看着他,她就会不自觉的想到一只懒洋洋的狮子,狮子绝对是凶猛的,只是这会儿他懒得动而已……好吧,也许她想太多了,不过,这是一种身为医生的敏锐,她看这个男人就是不像表面这般温和没有杀伤力。
“对不起,今日请你来不是为了看病。”他的随行大夫出外采买药材,此行并未跟来,他理当就地找个大夫治病,可是如此一来,他最软弱的一面就会摊在她面前。
“……侯爷倒是爽快。”她有些意外。
“我想你比较喜欢坦白。”
“是啊,侯爷就直言吧。”
“虽然你不愿意为自个儿辩解,但你若遭人诬陷,我却不能不还你清白。”
她早就猜到他想说什么。第一次见到他,她觉得他是那种凡事喜欢搞得清清楚楚的男人……不,应该说是掌控欲很强的男人,将军嘛,这是难免,所以,从她这儿得知和离的经过后,他回头一定会确认,而他想必嗅到阴谋。
“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我清白又如何?我又不回侯府。”
“蒙了不白之冤,难道不应该洗刷冤屈?”
“不是不想,而是没必要,当然若我是侯爷,我一定会弄清楚真相,看清楚府里每个人藏着什么样的心思。.”她应该为原主讨回公道,可是他们继续纠缠下去,很可能会让小包子曝光,所以她不能追究真相,想必原主也同意她的决定,保护小包子比查明真相更要紧。
“你认为府里的人要陷害你?”
“我并无此意,只是未嫁人之前,我不过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如何得罪人?”
若是诬陷,目的当然是为了逼走她,这一点他很清楚,但是他并没有想到问题也许不在她身上,而是在他身上,换言之,很可能是因为他,她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既然不需要我诊脉看病,我就告辞了。”她已经说完了,当然赶紧走人。
凌玉曦走得很快,傅云书甚至来不及出声唤住她。他很想留住她,可是,她只想要远远的躲开他,好像他是毒蛇猛兽似的……
为何会有一种很失落的感觉?或许因为她曾是他的妻子,如今却是形同陌路。
“我实在不懂,为何夫人……凌大夫如此不在意自个儿的名声?若是将来有人藉此为难她,这岂不是阻了她的行医之路?”傅岩忍不住嘀咕道。
傅云书闻言一怔。对哦,他竟然没想到这一点,只以为她不想再回侯府了,可是,就算她的冤屈得以洗刷,她不想回侯府,也没有人可以勉强她。
“也许,她认为京城的事不会传到这儿。仔细想想,若非我让傅峻暗中调查,即使傅峻他们在京城,只怕如今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爷要查清楚此事吗?”
“查,当然要查,让傅峷传我的命令给傅峻,暗中将这件事调查得清清楚楚。”凌玉曦确实说对一件事,无论她是否能洗刷冤屈,至少他应该搞清楚府里是否有人藏了歪心思,他绝对不能容忍被别人算计。
“爷,刘公子来了。”傅峷走到门边道。
过了一会儿,刘穆言大步走进花厅,扔了一张帖子给傅云书。“吴子钰给你的帖子。”
“我也有?”
刘穆言先为自个儿倒了一杯茶,一口灌下,才坐下。“那日遭到冲撞的人是你,既然要赔罪,当然不能少了你,不过,他一得知你的身分,就赶紧单独给你下帖子,以示对你的看重。”
“经你这么一说,不出几日,我在这儿的事就传出去了。”
“你又不想躲着不见人,你在这儿的事迟早会传出去。”
“你知道我最不擅长应酬了。”傅云书忍不住皱眉。
“名义上,你此行是为了养病,谢绝宴请也无可厚非,可是,往后你要做的事免不了需要某些人帮忙,还是与他们见上一面,应酬一下吧。”
傅云书点了点头,随手翻看了一下帖子。“春水堂?这也是吴家名下的酒楼?”
刘穆言摇摇头,“吴子钰与自家人不合,不会请我们到吴家名下的酒楼,至于这个春水堂,那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你去了就知道了。”
傅云书若有所思的挑起眉,“吴子钰与吴家的关系真有如此糟糕?”
“说穿了是嫡庶之争,几个嫡子资质平庸,而唯一的庶子最像吴大当家,因此格外受到吴大当家宠爱。换成是你,难道你能够容忍这个庶出的兄弟冒出头吗?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他机会,要不,一旦他取得吴家其他族人的支持,将来吴家大当家的位置就落在这个庶出的手上了。”
嫡子之间为名为利都可以争得头破血流了,更别说牵连到庶子。“不过,对吴大富来说,无论嫡出还是庶出,都是他的儿子,难道他就由着几个嫡子排挤庶出的儿子吗?”
“吴大当家能有今日是靠他的夫人,他想关照庶出的儿子难免有所顾忌。”
傅云书略一思忖道:“你多跟吴子钰交好,随时掌握吴家兄弟之间的情况。”
“你想从吴子钰身上下手?”
“不一定,先观察一些时日,再看看吴子钰能否为我所用。”
“你可别忘了,吴子钰毕竟是吴家的人,不能不防备。”
“我知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吴,我不会轻易用他。”傅云书举起手示意此事告一段落,转而道:“你帮我找个大夫吧。”
“简大夫呢?”简大夫就是傅云书的随行大夫。
“去了东北,过些日子才会来这儿。”
“淮州医术最好的莫过于回春堂的易大夫,明日我请他过来瞧瞧你。”
傅云书点头应允。他们来到淮州,傅岩就打探过几家医馆的坐堂大夫,这位易大夫医术人品都好,更重要的是,易大夫与岳父是师兄弟。
春水堂位于淮州最大湖泊杨柳湖畔。这儿最有名的是鱼脍,不过想吃鱼脍,得自个儿从湖里钓上来,再由店家根据食客钓上来的鱼,任凭厨子自行搭配其他菜蔬做成各式鱼脍,如此一来,上春水堂吃鱼脍倒成了风雅的事,也因此来这儿的食客有一大半是文人,要不,就是喜欢垂钓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