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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天然的珍珠,必定有些瑕疵,可也有天生长得好的,堪称难得一见的好珍珠。.他这么一说,我觉得也对,便也心疼起来,觉得自己是有些大大咧咧了,于是便小心仔细的挑拣起来。
郭舍人又埋怨了我一番,也伸手过来帮我挑捡,一边翻弄盒子里的珍珠一边说道:“先帝倒是对你挺好的,赏给你这么一大盒子珍珠。”
“啊,对啊,我记得有一次我奉旨进宫给先帝唱曲子,正好赶上胶东王进贡,先帝便把这一整盒的东海珍珠都给了我。”说起先帝,我心里十分怀念他。他待我极好,就像是一位父亲疼爱女儿一样。
真的仔细去挑拣的时候,却也分辨不出哪颗好些,那颗品相略差些了。心里不由得感慨道:果然是进贡给帝王的,都是极好的。
郭舍人听我那样说,惊叹道:“把一整盒子都赐给你了,这是多大的恩典啊,你怎么就随意拿来碾成粉儿做了面膜了?”郭舍人倒是挑出来一些他看着不好的珍珠放在一边儿。
我拿过来看了看,却也看不出哪里有瑕疵。郭舍人见我一脸疑惑,便指了指珠子。我这才瞧见那些可以忽略不计的珠斑和肉眼几乎比对不出来的色差和椭圆。
他倒是对珠宝的品鉴,吹毛求疵了些。幸好这批珍珠不是他来督办的,要不然以他的眼光和喜欢为难别人惯会拿架子的性子,又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弄些入得了他的眼的,可以达到他心中称得上贡品标准的珍珠了。
有一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办一些事儿,说的就是郭舍人这种人。
我掩去心事,接着他的话说道:“哪里是随意了,只你和韩嫣才用得呢,我青哥哥脸上长痘痘的时候我都没给用,更不要说我自己了!”我说道。我又不是那些个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之人,我一向视财如命,财迷的很。.这盒子珍珠我虽用不上,却一直珍藏着,不肯轻易拿出来做首饰的。
郭舍人听我这样说,眼里一丝感动,嘴上却道:“你给韩嫣用,那是你们之间的恩情,你给我用却是应该,谁叫你打坏了我的脸?”
我自觉理亏,笑了笑,不再多说。只是,我当初肯拿出来给韩嫣用,当真是因为我们之间有恩情吗?若说没有,连我自己都不信,若说有……那我们之间的恩情到底是什么呢?
他心系于我,我心有所属,到底是一场孽缘。
左右我没有郭舍人那样的眼力,便也不挑了,只在一边细细的观赏。我以前没认真欣赏过这些珍珠,这次倒无心发现里面有一颗成色和其它不一样的。
不知道黑的不彻底算不算黑珍珠的范畴,总之那珠子有些泛青,闪着浑厚的乌色珠光,华丽而不妖艳,和别的那些周身或亮白或粉黄的不一样,因为心里喜爱,便觉得这颗珠子看着也比其他的珍珠圆一些。
特殊的事物总是更招人关注,我一下子便觉得很中意它,便有心将它挑了出来,想了想,这珠子倒真是挺适合我青哥哥的气质的,寻思着缝在我给青哥哥做的荷包上是极好的。便嘱托郭舍人去寻宫里手艺最好的首饰女官钻上珠孔。
郭舍人拿过去看了看,对我的眼光很不屑,只道:要是换做他,这种黑了吧唧的珠子,不仅要挑出来,还要扔了算了,他坚决不肯用在脸上。说什么回头再把脸染黑了。
我说:“左右又不是挑出来给你用在脸上的,我喜欢就行。再怎么说也是贡品,只当是当初选珠子的人看走了眼吧。”
果然郭舍人不屑道:“要是我,准不会把差事办成这样,这样的珠子也能混进贡品里来,可见底下办事的人有多么不用心。.”
我摇了摇头,不语。唉,郭舍人就是在这些事儿上太较真了,也太用心了一些。这份用心,让他能把武帝刘彻伺候的很舒服,却总是叫底下的人叫苦不迭。所以很少人喜欢他,长此以往,他于是也变得不喜欢与别人结交深交了。
或许他也懒得甚至不屑和别人结交,只一门心思想着去怎么讨好刘彻罢了。
这日,郭舍人将那颗珠子一送来,我便拿出了针线和那个荷包来。
郭舍人看着那个被我镶满了玉珠子的,一点原来的绣花图样都看不见的荷包,满脸嫌弃。
啊,好吧,我就当没看见吧。想想也是啊,身为女子,把送给心上人的荷包做成这个样子,是该遭人鄙视。
在郭舍人精心的照顾和监督下,午膳吃的又特别多。加上暖阁里异常的暖和,饭后懒懒的便有些昏昏欲睡,原本想着躺下睡一会儿,可是郭舍人说饭后便睡容易积食儿,又说外面放晴了,阳光极好,叫我出去散散步。
我自是不听,往床上一倒,就开始装死。郭舍人不能进我的暖阁,便在门口气的团团转。忽的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说道:“看来,我得顶着这张还没好利索的脸,去陛下面前走动走动了。”
我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道:“你敢?”
郭舍人哼了一声,做作的抬脚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等会儿,我的虎头帽子呢?我的狐皮大氅呢?”说着从床上麻溜的爬起来,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唉,都知道拿我身上的这个弱点治我,奈何这招偏偏对我屡试不爽。
在侍女的伺候下,穿戴好的我虽不情愿,却也没招儿,只好走在郭舍人前面出了大殿,感觉自己像一只宠物狗一样,正被他牵出来遛食儿,心里有些气闷。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湖边。到了湖边,郭舍人不由得清了清嗓子,我就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了。
远处乘着雪爬犁又来巡逻的守卫们在冰面上疾驰着,听着他们的欢呼声我又开始不舒服起来。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我多么想和他们一起走啊,这么想着便不由得向冰面跨了一步,脚刚落下,便满脸担忧的看了一眼郭舍人。
郭舍人看了看我的那只踩在冰面上的脚,又看了看我,表情平淡,没有说话,更没有阻止我的意思。
我试探着将另一只脚也慢慢移过来,踩在冰面上,又回头看了看郭舍人。郭舍人还是先前的神色,还是没说一句话。我又转过身去,小心翼翼的朝前挪了一小步,再转身看了看郭舍人,他还是没反应。
于是,我便小心试探,大着胆子的走一步回头看一眼,再走一步,再回头看一眼。直到离开岸边差不多二十多米了,郭舍人依旧不言不语面无表情。
我忽然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我终于离开方丈岛了。今天是第一百〇六天。
我终于更大胆了,跨着步子朝前走,不时的回头看看郭舍人,见他始终没有跟上来,也没有叫那些宫奴侍女跟上来。而那些巡逻的守卫们,早就不知去向了……
嗯?原来离开方丈岛是这么简单的事儿啊。我一直以为刘彻幽禁了我,我身边所有的人便都是他派来禁锢我的,可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是我自己禁锢了我自己,要是我早一点突破心魔,我早就逃出来了吧。
不禁暗骂一句:靠,这小彻彻,就喜欢玩弄攻心之计。我怎么早没参破这一点,笨死了笨死了……不过现在也不晚,我自由了,哈哈哈,我终于自由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欢呼起来,大步的朝着前方奔跑而去。
“啊,我自由了,我解放了,啊……”我雀跃着大声呼喊着,我马上就可以去找青哥哥了。
“我,其实没逃跑,只是在冰上溜溜冰玩玩儿的。”
“我,真的只是想坐坐你们的雪爬犁而已。”
“我,只是午膳吃多了,觉得浑身都是力气,想到冰上跑一跑,发泄发泄而已。”
坐在守卫们的雪爬犁上,我低着头,努力想着各种理由解释着。
守卫们完全不理会我,只把雪爬犁驾的飞快 。终于,到了方丈岛的岸边。守卫停下雪爬犁,给还站在岸边的郭舍人行了礼道:“大人,属下把姑娘送回来了。”
郭舍人点点头,一挥手。他身后的侍女便上前将我从雪爬犁上扶下来。
守卫们告辞走了。我不舍得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着我差一点就到达的彼岸……我差一点就上岸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可却还是在最后关头,被突如其来的守卫抓住了。
可是就算上了岸又怎么样?还是会被抓回来。所以郭舍人才懒得管我吧,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过是在白费力气罢了。既然早知道我是白费力气,阻止我一下又如何,也省得我白欢喜一场。
亏我还自做聪明的觉得刘彻使了什么攻心之计,还误以为是我自己禁锢了我自己,屁,全是屁,全是我心灵毒鸡汤看多了,胡思乱想放出来的屁,能禁锢我的永远是刘彻,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只要有他一句话,我就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郭舍人不去阻拦我,就是想让我亲身体验一下吧——我是逃不出去的,除非武帝刘彻肯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