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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暖阁,随挑灯探路的郭舍人,行到方丈岛的岸边,坐上郭舍人提前命人预备好了等在岸口的皇撵。.刘彻将脸上那张酷似卫青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他看着手上的人皮面具,想着刚才自己做的事儿,心里有些慌乱,随口问了一句随行走在身边郭舍人:“如何是好?”
说罢,随手将面具丢给郭舍人。
郭舍人没想到刘彻会忽然这样问,他顿了顿没急着去回答,一边将面具小心收起来,一边接着微弱的灯光,小心观察了刘彻的神情,见刘彻若有所思,心神不定的样子,却也没催促自己回答,便知道刘彻是不需要人回答刚才的问题的。
对于今晚的事儿,郭舍人也吓了一跳,原本只是陛下一时兴起,想带着面具玩一玩,逗一逗静儿姑娘,看静儿姑娘这些时日没见卫青,能不能分辨出来真假,却不想……到底假戏真做……唉,这没把持住,贪图了一时欢愉,以后可怎么办啊?
别说陛下不知如何是好,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想着想着,郭舍人觉得脖颈子上一凉,那股凉劲儿,直达脚底板子——陛下……会不会杀我灭口?
郭舍人擦了擦额角汗,只道这个时候闭嘴,才是最好的保命符了。
刘彻自是不知道郭舍人心里的一番计较,没等到郭舍人的答复,心里也不恼,他原本也没指望郭舍人能说些什么好的意见。总归事情已经发生了,得像个万全的法子。
忽的有一个想法在刘彻心里慢慢成形,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皇祖母,孙儿,做了错事,请皇祖母……帮孙儿一把。”刘彻想了想,虽然实在难以启齿,但就目前来说可以出面帮自己解决问题的,只有他这个自己都佩服敬畏万分的太皇太后了。.整个早朝他都在开小差,不断谋划着。此刻他只要演好戏,让太皇太后入了套儿,按照自己的路子走,就完全可以水到渠成。
太皇太后喝着茶,一直不动神色。才下了早朝,自己的孙儿不在宣室殿批阅奏章,反而到长乐宫来请安来了,偏偏一进来就把所有宫女宫奴都赶了出去,兴师动众的却只是坐在一边不言不语。
叫自己等了这半天,却听他语气为难的憋出这么一句来,太皇太后这才笑了:“今儿,皇帝倒是怎么了,以前即便是做了错事,也硬着头皮不肯认,莫说要哀家帮忙,只哀家问问,都闹上好一闹,总叫哀家生气。”
刘彻听太皇太后这样接自己的旧伤疤,微微皱眉,低声道了一声:“皇祖母……”
太皇太后觉察出身边这个一向意气风发,有些狂妄自大的年轻帝王,确实有些一反常态,怕是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儿。可也不听身边的人前来禀报,她这个不省心的孙子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于是心中也万分好奇和担忧起来,别是真的做了什么对江山社稷不利的事儿,那么她可真是愧对祖宗,没脸再见文帝了。
太皇太后朝刘彻伸了伸手,道:“说吧,方才一进来就把哀家身边的人都撵出去了,便知道你有话要说。”
刘彻连忙握住太皇太后的手,明明知道太皇太后是看不见的,可是刘彻还是一脸难色,羞愧的低了低头:“孙儿……孙儿,一时情起,临幸了一个宫外的女子。”这是他做皇帝以来,第一次觉得羞愧。
“哎,我当是什么事儿,不过是临幸了一个女人,想来是你十分喜欢的,才来向哀家说起的,既然喜欢,又已承受皇恩了的,那便收进宫里,赏赐了名分就是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卫丫头不就是先例么。.”太皇太后一听是这样的事儿,便也安心了不少,语气也轻快了不少。总归是皇帝临幸女子的事儿,在宫里几十年了,历经几朝了,这种事儿她见的多了。
不管是宫里的女人,还是宫外的女人,只要皇帝喜欢,便召进宫来陪王伴驾,多为皇家绵延子嗣,与江山社稷,说到底也是有益的。如今刘彻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她这个做祖母的时常为此着急忧虑,已经觉得是自己德行有亏才使得皇家儿孙绵薄。常常梦中惊醒,只觉难以面对列祖列宗。
可是皇帝后宫统共就这么几个人,卫子夫刚生产完,不能侍驾,其他的几个又都不得皇帝喜欢,最近皇帝倒是总去阿娇那里,可阿娇这孩子福薄,那肚子一点也不争气,这么多年,还是没信儿。如今皇帝有看的上眼儿女子,已然临幸了,那便早早诏进宫里来就是了。
太皇太后又觉得皇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就来求她,心里细密的想了想,说道:“你放心,你只管把你喜欢的丫头招进宫里来。这一次哀家知会你姑母一声,叫她不要为难那丫头。”太皇太后觉得想必是先前卫子夫的前车之鉴,叫皇帝做事有些掣肘了。
卫子夫刚进宫的时候,确实是在嫖儿(窦太主的名字)和阿娇的手上吃了些苦头的。有几次差点折了性命进去,好在那卫丫头是有福的,都挺过来了,如今还生下了一个公主。
这后宫的事儿,她一个瞎老太婆虽然不过问,却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懒得插手管,不作为,也是觉得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再者宫里这样的事儿太多,她管得了初一还管得了十五吗?
可既然如今有了这个意思,她还是可以给个面子,多照拂一下的。
刘彻听太皇太后这样说,心里有些感动,毕竟在宫里只要太皇太后肯袒护的人,便没人敢随意为难。
可是,眼下事情的重点,到底不在这上面。自己的话没说明白,太皇太后领悟偏了,没往自己的路子上走,刘彻心里也真的急了,心里有一番思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张了张嘴,语气甚是为难的样子,说道:“只是这次,这次的女子身份有些不同。”
“嗯?”太皇太后疑问的嗯了一声,便问道:“哪里不同?”身份?太皇太后来了兴致。她这个孙子支吾了半天才说出来的,想必所有的症结都在这“身份”一词上了。
太皇太后握着刘彻的手,说道:“彻儿,还在吞吞吐吐什么?既然来了,话也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别留一般儿肚子里了,便都说与祖母听了吧,哀家看看是否真的能给你帮上忙。”
自打刘彻登基做了皇帝,太皇太后只称呼他为皇帝,很少叫他彻儿。刘彻听见太皇太后这样叫他,心里顿时暖了不少。
刘彻用力回握着太皇太后的手,说道:“孙儿这次临幸的是……那女子已有婚约……”刘彻顿了顿,好似实在是开不了口的样子,不知怎么往下说。眼睛却留心看着太皇太后的神色。
太皇太后只道是刘彻已经说完了话。刚一听那女子有了婚约,便不由的颦了颦眉头——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先帝就是这般,如今……也怨不得刘彻,这还的从根儿上说,这刘家的几代皇帝不都是如此吗?怎的偏偏都好这一口,自高祖起,后宫里再嫁进来的女人多不胜数。
即便是有婚约在身,也没什么要紧的,远的不说,就说如今的太后,伺候先帝以前也是嫁过人,还生过孩子的。
太皇太后想到这里,舒了口气才说道:“有了婚约,这身份确实有些不妥了,天下的女子这么多,你缘何偏偏……既然能得你欢心,入了你的眼,得了你的临幸,想必那女子也是颇有独到之处,你若喜欢,想留在身边,便解了她与人的婚约,悄悄收进宫里,过些年再给个名分吧。”
男人啊,就是这个样子,总管不住自己的肉根子,只要女人肯往上贴,他们便乐得愿意。只是这次皇帝宠幸的女子,明明有婚约在身,却还要往皇帝身上贴,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子。瞧瞧长信宫的那位,如今已贵为太后了。
太皇太后想着,心里不由得一声冷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对刘彻又说道:“想来你这般神色匆匆的过来求哀家,是你身边没有能办这差事的,哀家这里倒是有人……”
刘彻见太皇太后既然不问问那女子的来历,也不问与谁皆有婚约,只是这般轻易做了主,要收进宫里来。想来并没有把这事儿看的过于重要,终于忍不住了,拉下脸来了,便打断太皇太后的话,道:“皇祖母请容孙儿把话说完,孙儿临幸的那女子,是子夫兄弟卫青的未婚妻子”
太皇太后听了,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立即领悟到刘彻先前说的做了错事,到底指的是什么了。
皇帝真是胡闹了,那卫青如今已是太中大夫,他姐姐又贵为夫人。皇帝居然临幸了朝廷命官的未婚妻子。即便卫青不在意,愿意与那女子解除婚约,传出去也是让皇家颜面尽失,威严扫地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彻儿如此把持不住?看来……
太皇太后并没训斥武帝刘彻,而是在心中细细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