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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凰前传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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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乐师跪拜谢罪,我不知怎的就条件反射的跟着俯身叩拜了,看见并非宫廷乐师的小师父并没有随着叩拜。.又转念一想,我也不是宫廷乐师,我跟着拜个什么劲儿啊,可是已经拜了,便不能再招人注意的起身了。于是就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不敢动了,感觉头上有一束小师父无奈道无语的目光,不由得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协律大人颤颤巍巍的回禀道:“奴才惭愧,实在是这位姑娘的曲风新奇……”身为倡伎,即便身在宫廷,担任礼乐职位,也不能自称微臣,只能称自己为奴才。

景帝不以为然,厉声道:“只是曲风新奇了一点,你们就甘拜下风?别人一出其不意,你们就素手无策,你们这些个所谓的宫廷乐师,自以为是宫廷御用,平时自命不凡,目中无人,整日里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首旧曲子,技艺倒是练得高超,可朕的耳朵都叫你们给磨出茧子了。今日朕就是特地把这小女孩叫来,臊臊你们,看你知不知羞。你们……回去后都好好自省。”

乐师们山呼万岁,俯首称诺。

忽的,我听见前头席中大臣小声议论,道:“皇上这是借乐师之名,暗讽我们这些朝中大臣呢。”

“是啊,数月来匈奴出兵,多次出其不意,攻我不备,如今又折了雁门太守郅都,皇上要群臣出谋划策,我等皆无好的对策,哎……”

“是啊,是啊,我等也要好好反省,拿出个好计策,否则下次,就不是暗讽这么简单的了。”

我怎么没听出来这么多道道,难道景帝刚才不是在批评乐师们,而是他们这些大臣吗?

当然也不知自己一夜之间名声有多雀起,有多大噪。.

回到平阳公主府中,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和平日里一样。

几日后,我又被平阳长公主叫去,这一次却不再狼狈惶恐。

掌事姑姑引我到前厅,便走进内室去向平阳公主禀报。内室里传出平阳公主和平阳侯的说话声。

前厅的侍俾都被打发下去了,堂中除了我,再无一人。

平阳公主才从宫中回来,正在内室更衣,换身家常衣裙。听掌事姑姑禀报人已带到,平阳公主便懒懒的说道:“叫她在外面候着,你先去忙吧。”

于是掌事姑姑便从内室出来,到我身边低声嘱托了几句,便走了。

我躬身站在堂中,本想充耳不闻,却还是听见内室传来平阳公主的埋怨声:“我本想着那日夜宴,太子殿下也会去的,若是看中了静儿,便借机叫父皇把静儿赐给太子,先到太子宫里做个宫女。静儿这丫头伶俐得很,再有我时时提点,将来也会出息的。谁想咱们这个太子那晚,竟然为了哄无端发了脾气的太子妃开心,连父皇宴请群臣的夜宴都没出席。”

又听见平阳侯的语带笑意说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新婚燕尔,鹣鲽情深,也是好事儿。”

太子和太子妃是不是鹣鲽情深我不知道,倒觉得平阳侯和平阳公主伉俪深情的很——里面没有伺候的侍女,是平阳侯在伺候平阳公主更衣。

“我自己的弟弟我不知道吗?他何曾这般委屈过?这般为那个女子劳神费心至此?”平阳公主似乎很心疼太子殿下,语气里也有些担心和不满太子受欺的不满。.

我心道: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不就是好说的刘彻和陈阿娇吗?他们感情很好吗?不是势同水火吗?嗯……前些时日两人才完婚,想来是新婚,感情还是很好的,以后才会闹出矛盾来导致决裂的吧。

平阳侯说道:“公主所言也不虚,我也听了些风闻,太子妃有些时候确实有些过了。”

平阳公主有些恼怒的说道:“哼,有些时候?我看哪一次都是她无理取闹才对。我那表妹从小就被姑姑惯坏了啊,生的好看,脾气却大得很,动不动就给弟弟脸色看,偏弟弟如今爱她爱的跟什么似的,总是得哄她,顺着她的意,却总是难以随了她的心。”

“哎,太子殿下业已长大,涉足情事,难免无能自控,就如孩童,学会了吃糖哪里还忍得住?对太子妃宠爱一些,也不足为怪。”平阳侯劝道。

平阳公主似乎越来越生气,竟不再尊称陈阿娇为太子妃了,“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弟弟自幼便与阿娇定了婚约,这些年姑姑看的紧,母后也不干擅自做主,弟弟身边的哪里有什么女子侍奉?眼下弟弟才新婚不久,初近女色……哎呀……只叫那阿娇降服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了。倒随了姑姑的愿。”平阳公主到底有些难以启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陈阿娇是要比刘彻年长几岁的,想来如今芳华正茂,刘彻一个半大的酗子,原来被看得死死的,这回不用禁欲了,自然对陈阿娇爱得不行,宝贝的不行,千依百顺到了极致。平阳公主觉得刘彻委屈,说不定刘彻还乐在其中呢。

平阳公主似乎是极为不满的,用手打了什么物件,弄着内室里传出些声响来。我想着这对夫妇该不会是把我这个站在堂中的活人忘了吧。好不好把我打发了,再说这些闺中密语啊。我实在不想也不敢听下去啊。

平阳侯语带心疼的责怪了一下平阳公主,想来是平阳公主打碎了什么东西,差点伤了自己。又接着说道:“那眼下你也不能往太子宫里塞人进去,且静儿尚且年幼,不过是个丫头,太子也未必能的看上。”

平阳公主并未回话,只听平阳侯继续说道:“退一万步讲,静儿生的可爱,又有些才情,即便太子殿下看上了,想留在身边伺候,静儿这才多大,歌儿唱的一般,笛子吹的根本就难以入耳……”听着平阳侯这样评价我,我心里有些不忿,却也只能忍着,接着听平阳侯说下去,“想着除了端茶递水儿,你还指望她能做什么?恐怕就算端茶倒水,太子妃和馆陶长公主也不许啊。再者……”

平阳侯微微一停,不再说下去。我可以想见两个人,心有灵犀对视不语的样子。既然平阳公主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他便也不必说下去了。只是把我吊的难受,真是的!人家就说不想听,可是你好歹也把话说全了啊。

平阳侯顿了片刻,又说道:“好在馆陶长公主以为咱们府上养了这些人是给陛下的,若是知道公主把主意打在太子殿下身上,那就……”

嗯,说下去,那就如何?靠,又留一半儿。我忍不住,在心中暗骂平阳侯。

“那又如何?我也不过是学她的。”平阳公主自然意会到了平阳侯的意思,却不以为意的大声说道。

刘彻的太子之位都是靠着与陈阿娇联姻,依附着馆陶长公主得来了。王娡也对馆陶长公主一点反抗力都没有,甚至极力巴结讨好。

先前刘彻因为年幼不能与陈阿娇成婚,于是王娡便把自己的三女儿嫁给了馆陶长公主的二儿子隆虑侯陈蟜,一方面景帝儿子众多,王娡怕馆陶长公主悔婚,另一方面也是借以表露自己与馆陶长公主联姻的决心,给双方都吃个定心丸儿。

即便王娡如今做了皇后还在馆陶长公主面前那般谦卑谨慎。那么作为晚辈的平阳公主纵使心中不满也自然不能叫嚣,也只能在自己的府邸里,扯着嗓门嚎两声。

馆陶长公主如今可真是风头正劲呢!即便是景帝也因为窦太后十分疼爱女儿的关系,不得不多给这个同胞姐姐几分面子。其他人就更不在话下了,巴结都来不及,谁还敢得罪呢?

平阳侯呵呵一笑,语重心长的劝慰道:“话是如此,可如今……母后和太子殿下都要依附于她,你惹她不高兴,不是自讨苦吃吗?再者静儿这丫头不过是巧遇了陛下,得了陛下的欢心而已,眼下除了给陛下唱唱小曲儿,你还指望她做什么?她如今实在年幼,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公主莫要操之过急,须知来日方长。”

平阳公主忽的很是烦恼的样子,语气有些无奈:“我又岂会不知道来日方长的道理,只看府上的丫头都年幼,我眼下哪里想着就送人过去?哪个不是为了日后准备的。原也只是静儿这丫头有些际遇,这不是先得了父皇的喜爱了吗?我才想着……”

平阳侯话里带着笑意,反问平阳公主道:“那如今父皇的意思又如何?是不是与你所愿相违?”

想来平阳公主的衣服已经换好了,我感觉两人正向外走,不由得紧张起来。

平阳侯却继续说着:“呵呵,你从宫里回来,就这般样子,我便猜出一二了。好了,太后不也说了吗?叫咱们放在府里好好养着。”

“唉,要是还能放在咱们府里养着,我便也不急了,只是父皇另有打算……”说话间,平阳公主已经到了内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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