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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谦此时真的有些后悔,他拿时观做时封平的靶子,让儿子历练,毕竟不是个好主意,因为他始终都低估了这个弟弟的心机,即使他已经知道时观不好惹,时观的能力仍然远远超出他的预想,而他想用解烟钳制时观,反而被时观狠狠的反击,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要不是知道时观真的无意于皇位,同时除了他也没人能让风陵七州有那么大的价值,再加上先皇遗命要好好照顾时观,在气急败坏之下,他简直想直接派影卫将时观给暗杀算了。
但时谦知道他做不到,时观在与整个朝廷对抗之前,一定已经想好了后路,而且这么多年来他看着时观长大,疼爱忍让时观也不是假的,要他杀时观,他真下不了手。
“唉,叫时观回京里一趟,朕要亲自和他沟通。”时谦终于屈服,唤来管事太监交代了一番。
管事太监一听,表情有些为难地道:“启禀皇上,年前风城王回京,皇上才命他三年不许回京啊!”
如果皇帝收回此命,就代表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风城王之前在京里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错误,也就是说,时观可以随时再回来,在京师里搅风搅雨。
时谦当然不可能这么做,而且他也知道时观肯定有把握自己会屈服,说不定已经在风陵七州摆好大阵仗迎接。时谦被逼到这种境地,只能再一次狠狠地瞪了时封平一眼,揉了揉疼痛的额际说道:“这……好,朕亲自去风陵七州找他,国事由户部尚书暂代,吩咐下去备车,即日启程。”
“是!”管事太监连忙退下。.
时谦领着一脸沮丧的时封平无奈地往外行去,但在走到御书房门口时,突然脚步一顿,一声长叹之后,朝着天空某处说道:“燕峰,让解烟和朕一起去一趟吧。”
第10章(1)
出京时还是天寒地冻,当时谦来到风陵七州时,已经入春,沿路鸟语花香,风和日丽。可惜时谦无心欣赏美景,只是一径的赶路,而另两辆马车里的时封平与解烟更不会在这时候去和皇上说话,因此大队人马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马蹄跶跶及车轮辘辘的声音,让车里的解烟都忍不住想着,要不是赶路的时间是大白天,这一队人马比冥兵还像冥兵。
时观早就接到了皇上驾到的消息,即使心里与皇兄有什么芥蒂,表面上仍要恭敬远迎,在风梁州的门户之地就早早等着,待皇上的车队一入州,便向导在前,将皇上迎进府里。
皇上进府后,由于这次一半是私访性质,且又是在自己理亏的情况下,因此时谦免去时观及王府一干人等浩浩荡荡的礼节程序,简单见礼后就来到了大厅,将四周无关人等遣离,屋内只剩时谦坐在主位上,时观、时封平左右侧坐于旁,解烟则是在下首站着,却是站在靠时观那一边。
这根本是本能做出的选择,时谦见状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优秀的影卫毕竟还是留不住了。
“时观,你的要求朕答应了。”时谦一开口便直捣黄龙,依两兄弟的默契,也不必卖什么关子了,对方的要求与期待,彼此都知道得很清楚。.“所以今天我把解烟带来了,至于这个孽子……”
时谦怒瞪了时封平一眼,时封平立刻起身,在时观面前大大的行了一揖,一脸苦相道:“王叔,封平错了,我不该沉迷赌博,不该私藏火药盗卖,以后我不敢了。”
时观只是淡淡地瞄了他一眼。“只有这样吗?”
听到他的回应,时谦脸色微变,时封平更是脸色惨白,父子俩都很清楚时观在指什么,于是时封平一咬牙,硬着头皮道:“还有,封平不该……不该勾结龚宽设计王叔,偷采风翎州的硫磺矿制造火药,意图对王叔不利。承蒙王叔不计较,封平知错,请王叔原谅。”
“如果本王不原谅你呢?”时观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对于时封平的道歉不甚在意,毕竟他可是为了这小辈被自己的皇兄整了又整,刁难了又刁难,他没把时封平捅出来砍头已经不错了。
瞧时观似乎不肯放手,时封平急了,连连向父皇打眼色。
时谦摇了摇头,末了仍是开口道:“如果加上朕呢?朕也向你道歉,让你成为平儿的磨刀石是朕的意思,平儿也被蒙在鼓里,连续几次栽在你手上,不只是平儿,朕也算受了教训——”
连皇上都低头了,时观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让皇上亲自带解烟来谢罪,他也知道见好就收,所以皇兄道歉的话,时观自然不会让他说完。
“皇兄,过去的事情就当是误会一场,我不会放在心上。”时观笑嘻嘻地拉住解烟的手,示意她在身边坐下。
时谦见解烟拒绝入座,苦笑道,“解烟,你坐吧,这里不是皇宫,你也不是出任务,不必那么拘束。”
解烟告了声罪,又偷偷瞪了时观一眼,才依其意坐下。
时谦见两个年轻人还颇有些两小无猜的味道,在心中叹息自己真是老了,不由得打趣道:“解烟,当初朕把你借给时观,也有想藉由时观那件事历练一下你这个新任影卫,想不到时观一借就不还了。而朕也是太小看你的能力,现在不得不让你离京,可是后悔万分。”
解烟虽然为了爱情愿意离开京城跟随时观,但心中对皇上的忠诚度仍是有的,于是她想都不想便回道:“皇上愿让解烟出京,解烟已感激万分,日后若皇上仍有需要解烟的地方,解烟自然万死不辞。”
她这番话差点没让时观从椅子上跌下来。这小妞倒好,他千辛万苦把她从京里弄出来,现在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又想自己钻回去,还万死不辞呢!
时谦自然看到时观翻了个大白眼,不过能看到这个可恶的弟弟吃瘪,他心里也是很高兴,便刻意道:“那是自然,朕需要你的地方还很多呢!”
时观闷着一张脸插话道:“那可不成!以后解烟是本王的王妃,王妃要掌理整个王府,哪里有空一天到晚到京里去办你皇兄的事?”
“但解烟也仍是影卫,影卫与王妃的身分并不冲突,反而更有隐蔽性。”时谦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让时观难看,何况他本身也不想完全向这个弟弟屈服,总要留一点筹码与颜面。“在下一任影卫训练出来之前,解烟都保有影卫的身分,这几年,只好辛苦解烟了。”
解烟还想说些什么,时观却抓住她的手,抢在她之前说道:“好啊,本王答应了。”
这下被阻止的解烟及像是莫名其妙中了奖的皇帝,甚至是在旁看戏的时封平,都齐齐将狐疑的目光锁定在时观身上,心里都想着同一个念头——这家伙通常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一定有鬼!
“皇弟,你真的答应?”时谦索性问个清楚,“没有条件?”
“我说答应就答应,也不会开条件。”时观像是答应了明天一起出去踏青那般的云淡风轻。“好了,皇兄这一路到我们风陵七州也辛苦了,皇弟特地设下宴席,宴请皇兄及大皇子一起享用……”
“不了,朕国事繁忙,此次来只是交代一些事情便要回去。”时谦拒绝了时观的邀请,经验告诉他,在时观身边越久,就被阴得越大,于是他话锋一转,再次切入正题,“时观,既然你已答应原谅平儿,那么平儿私藏盗卖的那些火药——”
时观马上打断道:“自然是全部被我没收了,那些硫磺本就是风陵七州的产物,由我收回也是天经地义,不过皇兄你放心,我要卖只会卖给朝廷,你不用担心我会拿去倒卖给外人。”
当初他在设计刘之衡之后,立刻派人去与刘之衡对帐,直到龚宽叛变后收回来的火药,都还不到帐面上的三分之二,时观自然知道是时封平截留了,这个部分他早就等着算计时封平,所以现在拿回来也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