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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可惜了!梅城桓莫名的也替她感慨起来,只是,正想开口问潘伯彦怎么不在屋里时,敲门声陡起。.
傅雨柔开门走进来,她身后的胖丫鬟还端了一碗汤药,见所有人看向她跟主子,手上拿的药碗抖抖抖的看起来就要打翻了,邓风连忙上前接过手。
傅雨柔看着气色好了不少的“爷”,一张棱角分明的俊颜,黑眸蕴藏着冷冽,他薄唇轻抿,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气势,她爹说了,这个男人绝对是个大麻烦,她要能让他早点离开仁医堂就让他离开,但他反覆发烧昏迷近七日,怎么让他走?
“爷总算是醒了,把药喝了吧。”她说。
梅城桓蹙眉,对她不甚友善的口吻感到不悦。
他将略显苦涩的汤药喝下后,将汤碗递给邓风,再看着她,她也不说话,只是坐在床榻上,打开药箱,拿了一把剪刀剪断环胸的纱布,将纱布放到一旁的铜盆内后,准备替他换药。
“伤口愈合需多久?”他问。
“至少要一个月。”她边说边打量他的伤口,抹上药后,她跪坐在床榻上方,倾身将手上的布条在他的胸口间来回缠绕,这个动作她势必得靠他靠得极近。
梅城桓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儿,有教养的闺秀,就算是寡妇,如此不避嫌的几乎贴身了,也该会不自在,但她脸上竟然不见半点的害羞腼腆。
“傅姑娘常帮赤裸男子近身医治?傅大夫又怎会允许,还是医者眼中,没有男女之分?”他纯粹是好奇。
她爹当然不允许,但能怎么办?拜这个男人之赐,她爹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神情平静的继续手上的工作。.
不过,梅城桓一问出口,倒是注意到其他人表情怪异,邓风先是尴尬的看了傅雨柔一眼,再看着主子道:“爷啊,其实,在爷第一晚发烧昏迷时,是傅大夫来替爷换药的,可是,爷可能伤口痛,加上毒发时热时冷,神智不清,就、就——”
“吞吞吐吐的什么样子!”他受不了的一吼,再度扯动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而且,他咬牙看着仍在替他缠纱布的美人儿,是他的错觉吗?怎么布条好像缠得更紧了?
“爷揍了傅大夫肚子一拳,第二天,就换傅姑娘来了,但她要我帮忙缠纱布,但缠的松紧不对,爷躺下后呼吸困难,所以,还是麻烦傅姑娘重缠,接下来,就傅姑娘自己来了……”邓风愈说头垂得愈低,粗犷的脸也难得泛红,糗啊,看似简单的事,他一个大男人竟做不来。
梅城桓顿时有些困窘,他看着表情沉静的傅雨柔,她正在将布条绑结,难怪,她口气如此不善,但他的目光再看了看,问:“潘伯彦呢?”
众人都知道爷在想什么?潘伯彦也是大夫,没理由这种事他做不来。
“傅大夫被爷揍那一拳,身体不适,只能在床上养着,所以,潘伯彦只能以傅大夫来访远亲的名义,凑巧遇到傅大夫身体欠安,义不容辞的帮忙坐镇看病,这时候,可能还在看病走不开。”段宇也对傅家父女感到抱歉。
梅城桓直觉的看向傅雨柔。
“南城的百姓并不是很习惯让女大夫看病。.”段宇跟在主子身边多年,自然清楚主子心中所想。
傅雨柔将布条放回药箱内,这个爷真的很看不起女人,让女人医治很丢脸?!傅雨柔没说话,但心里嘀咕着,她还巴不得这群人早早离开!
她下了榻,沉静的看着他,“晚上再扎针。”
她转身就要走人。
“你爹的事,我很抱歉,这样吧,用最好的药材让你爹的伤快一点好,当然,钱不是问题,”梅城桓顿了一下,“还有你,就守在我身边,专心照顾我的伤,能早几日让伤口愈合就是几日,爷重重有赏。”
她回过身来,眨着一双秋水美眸,直勾勾的看着这张俊美的面孔。
每个人,包括梅城桓都认为她想提出什么条件,没想到,等了半晌,她才慢条斯理的开口,“爷真是财大气粗,但这世上,钱并非万能。”
梅城桓黑眸倏地一眯,咬牙低咆,“爷还有很多事要做,就是没空在这养伤,钱非万能,但没钱万万不能,你就直接开个价,别煞有其事的假装清高!”
这一怒,胸口的伤拉扯又疼,“呼呼呼……”他喘着气儿,神色阴鸷的瞠视着她。
见他眼睛都要喷出火来,邓风及其他人都不敢出声,中玉脸色发白,眼眶已泛泪光,身子拚命抖抖抖。
但她胆大包天的主子只是微微蹙着柳眉,一双沉静明眸还是直视着榻上脸都气到半黑的男子,呜呜呜……主子一定又神游了,怎么自己就学不来这门功夫啊。
时间缓缓流逝,梅城桓咬紧牙关,忍着、忍着、再忍着,等着她开出价码。
终于,她不疾不徐的开口,“爷若没空养伤,现在就可以走人,医药费算至今日,包括住宿,就五十两吧。”
邓风等人瞠大了眼,这、这是他家爷要听的话吗?她没看到他家爷黑眸里的怒焰烧得有多么旺,那张俊脸扭曲到想杀人了?她到底是眼睛不好,耳朵不好,还是脑袋不好?!
梅城桓额上青筋一抽,怒不可遏的将一旁圆桌上的药碗打落地上,“砰”地一声,大掌往桌上一拍,坚硬的木桌顿时碎裂落地,他的俊脸忽红忽黑,狂怒出声,“你以为爷爱留在这里?要不是这该死的伤,爷早就离开了!噗——”他气血翻腾的喷出一口血箭。
“爷!”邓风等人脸色一变,急急冲上前。
梅城桓不仅吐血,身上才缠好的白布又见朵朵血花,这两日胸膛上缓滞不动的紫黑线,也因他动了内力,加速毒发,竟又开始蔓延。
“呼呼呼……”他痛得脸色惨白,仍恶狠狠的瞪着一张貌如天仙的脸上波澜不兴的傅雨柔,其他人也不悦的瞪向她。
中玉已吓到腿软,跌坐地上,没想到,她的主子还有空注意到她,“怎么站着也会跌倒?都几岁人了。”她温柔的弯身将中玉扶起身来。
呜呜呜……中玉好想走人,可是她双腿打颤发软,“小、小姐……他——那个爷……你看看他嘛。”所有人都凶巴巴的瞪着自己,她不想当众矢之的啊。
“患者若不尊重医者,医者自有选择患者之权,将时间及心思放在值得救治的患者身上。”傅雨柔目光澄澈的看着吐血的男子,说得心平气和。
梅城桓死死的瞪着她,她的意思是他不值得救治?!
“傅姑娘……”邓风等人真不知该敬佩她还是咒骂她,她到底哪来的胆子敢这么跟爷说话?即使不知他的身分,但爷此时的神态连他们这几个大男人都怕啊。
“留下五十两,把爷移走。”梅城桓忍着剧痛,一手抹掉嘴边的血迹,咬牙下令。
“爷,不行啊!”邓风等人异口同声的反对。
“该死的,敢不听令,噗——”他面色阴沉的激动怒吼后,再次吐出一道血箭,这一次,他眼前一黑的昏厥过去。
属下们全急了,“傅姑娘,请你快……”
邓风等人的神情变得困窘,明明她什么也没说,但就那双清澄明眸里的平静与无谓,众人竟不敢多言了,就怕他们说更多,她停顿的时间更长,此刻攸关的可是他们主子的性命啊。
终于,她动了,他们连忙退开床榻,见她再次坐上床榻,剪断他家主子身上的白布条,擦拭血迹后,开始扎针。
每人紧抿着唇,似乎搞清楚这美丽寡妇的性子,谁多问一句,那就等她“想”了好一会儿后,才会进行下一步。
所以,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傅雨柔一针一针的扎着,也不时的看着男人面无血色的脸庞,不时的把脉,不得不承认,这男人长得真好,有一副肌肉厚实的胸膛,但旧伤疤不少,双手粗糙长着厚茧,但身上有股天生贵气,与他不时展现的暴戾之气一样惊人,这个男人脾气绝对是很差的,但他的属下们对他却非常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