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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群挤在岸边,看着在水里扑腾着的安知洛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人跳下去救她。
虽然今天没有下雪,但到底是寒冬腊月,湖水冰冷彻骨,安知洛掉进去后扑腾了没多久便被冻僵了,再加上她身上穿得棉衣,吸水后重如千斤,扯着她往下沉,她逐渐体力不支,再也扑腾不动了,往水下沉去。
“让开,让开!”只见一个身着黛色锦袍的男子大叫着急急忙忙地扒开人群,奔到了岸边,毫不犹豫地跳进湖水里,奋力朝已经支撑不住的安知洛游去。
岸上的众人见此,心里不禁都为他捏了一把汗,这时,人群中又有三个人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分别是周氏安玉和安知颜。
周氏急的都快哭了,嘴里不停喊着,“我的洛儿啊……洛儿啊……”
她没想到安知洛只是和蓝云佳走开了一会儿,怎么就突然发生这种意外了。要不是刚才有人告诉她,她都还不知道安知洛掉进水里了。
“这死丫头,我平日里总是教导她一个女孩总要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要到处乱跑,她偏不听……这下好了,出事了吧……”安玉嘴上虽骂骂咧咧的,却也是一脸焦急地看着水里,恨不得自己跳下去救安知洛。
可惜,他不会游泳。
“你还说!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一天又干了些什么败家事……天天就只会骂她,她只是个孝子,你越骂她越叛逆,你不知道吗?”周氏听他在这关头还要骂安知洛的不该,不禁又悲伤又愤怒。
“都是你这娘儿们惯的,你不知道慈母多败儿吗?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女儿儿子一个个成何体统,有什么出息……我每次要教训这些小兔崽子们你还拦着不让……”
“你还有老脸教别人?你先做好你自己吧……”
安玉和周氏越吵火药味越浓,开始口无遮拦地把家里的破事都往外抖,引得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二人身上了,指着他俩交头接耳,哄笑不已。
“爹,娘,你们俩能别吵了吗?!”感觉到周围众人看笑话的目光,安知颜脸上挂不住了,不禁也有些恼了,就算吵架也要分个诚吧,这里是皇宫,这么多人不说,在场的又都是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这俩人一吵,以后安侯府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虽然安侯府本来也没什么面子,但他真不想出去被人指指点点的笑话。
争吵间,林书良也已经搂了安知洛朝岸边游过来了,早已赶来的侍卫禁军连忙帮着他把安知洛抬上了岸。
他的头发全湿了,紧紧贴在身上,衣服里也全都是水,冷风一吹,他不禁打了一个激灵,皱起了眉头。
“洛儿,洛儿,醒醒。”林书良抱着躺在他怀里的安知洛,轻轻拍着她惨白的小脸,急切唤道。
“我的洛儿……”周氏看到安知洛的嘴唇被冻得发紫,一下子扑了过去,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得掉了下来,“你倒是快醒醒啊,你要是有什么事,你让娘亲可怎么活……”
任凭众人怎么呼喊,安知洛却依旧是昏迷不醒,她的身体在水里泡的发冷,十分骇人。
林书良见此,眉头皱得更深,他忽然捧起了安知洛的小脸,深呼吸了一口气,朝安知洛俯下身去。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众人皆是瞪大了双眼看着他,而站在人群里的蓝云佳,见到这一幕,狠狠握紧了拢在衣袖下的手,眸光中闪过一抹可怕的恨意。
就在他的嘴快要碰到安知洛发紫的双唇时,一只手忽然握上了他的肩膀,力道虽不大,却阻止了他继续俯身的动作,与此同时,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声在他头顶响起,“你想干什么?”
林书良只觉得自己后背一僵,这声音,冷得竟让他心中不自觉有些发慌。
他缓缓抬起头,看到安知锦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双眸中罩了一层厚厚的寒冰,目光冷如飞刀,竟让他生出了一种安知锦想要杀了他的错觉。
“我……我……”林书良嗫喏着,却发现自己心里十分慌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安知锦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跟在她身后的秦子铭,冷声吩咐道,“脱衣服。”
“啊?什么?”秦子铭还没反应过来安知锦在说什么,身上厚厚的披风就已经被她不由分说地扒了下来。
安知锦拿了披风,蹲下身,将那披风罩在安知洛身上——安知洛今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体虽未完全长开,但也算是发育颇好,身材曲线玲珑有致,而她身上的小袄,被水泡过以后,湿漉漉的紧贴在她身上,整个身体曲线在众目睽睽下暴露无遗。
可她毕竟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
安知锦一只手扶起她,让她趴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狠狠在她后背拍了几下,她的身体便条件反射咳出了几口水,安知锦又拍了几下,让她把呛进去的水都吐干净后,这才把她翻过来。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果然看见原本昏迷不醒的安知洛悠悠转醒,缓缓睁开了双眸。
周氏一见安知洛醒来了,不禁喜极而泣,抱着她又哭了起来,“洛儿啊……你终于醒了,你急死娘了……”
安玉则是拉着林书良的手不住道谢,“林公子,谢谢你,是你救了洛儿的命……你是咱们安侯府的大恩人啊……”
“侯爷您太过客气了,照顾洛儿本就是书良的份内之事,她有危险,书良不挺身而出,那还算人吗……”林书良虽然样子有些狼狈,但那份沉着淡然之气却是一分不减,更显得他这个人沉稳可靠。
围观的人群见此,都纷纷欢呼着鼓起掌来,林书良一下子俨然成了一个大英雄。
安知颜听着四下都是称赞林书良的声音,直翻白眼,心里很不以为然,他和林书良不同,甚至可以说有着云泥之别,毕竟林书良是盛京城中出了名的青年才俊,而他则是个不入流的纨绔子弟,可是他对林书良从来就没什么好感,或者说是对林书良这一类所谓的“青年才俊”都没什么好感,不是嫉妒,而是觉得他们太假太假,说话做事都是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他实在不明白,这样虚情假意的男人,为何他的花痴妹妹会爱得死去活来的。
安知洛醒过来后,看到身边长身玉立的林书良头发衣服全都湿了,心中涌上了一丝甜蜜,“林哥哥,是你救了洛儿吗……都怪我,害得你衣服都湿了,你冷不冷……”
站在一旁抱着身体冻得瑟瑟发抖的秦子铭,听到安知洛这样问,心里觉得十分委屈,他明明也很冷,怎么就没人问问他呢?
“你没事就好了。”林书良俯下身来,微笑看着她,宽慰道。
周氏见这两人郎情妾意的,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同意你们俩。”
她自是知道安知洛十分喜欢林书良,这几个月来两个人形影不离,也经常一起出去游玩,本来她爱女心切,再加上林书良这小子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平日里为人也十分客气有礼,在京中也没传出过什么不好的闲话,倒也算得上是个贤婿,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可惜林书良他娘,实在不是个省油的灯,把自己儿子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好像全盛京的小姐都想千方百计嫁进她林家一样,而对安侯府却是一见面就是冷嘲热讽的,好像她家的洛儿是嫁不出去了要倒贴给林家一样,让她心里十分不悦。
“就算你同意,本夫人也不会同意的。”说曹操曹操到,周氏的话音刚落,就听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抬头一望,只见一个穿红戴绿,贵气逼人,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正是林夫人唐氏。
“娘,您怎么来了?”林书良一见自己亲娘出场了,连忙迎了上去。
“我能不来吗?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唐氏一边掏出手帕给他擦头发一边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呢?那么多人,别人都没跳下去,就你跳下去救人,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娘还活不活了……”
安侯府是有周氏坐镇,再加上安玉平时虽然爱赌个钱什么的,但在女色上还是比较检点的,也没有纳妾,流连烟花之地,但朝中其他达官家中就不一样了,放眼朝野,哪个府上后院里不是三妻四妾,姬妾成群的,林源身为刑部尚书,位高权重,家里自然也是养了不少女人。
俗话说母凭子贵,唐氏虽不是家中的正妻,但林源的正室未诞下子嗣,林书良自然就成了嫡子,再加上大夫人也对他颇为宠爱,唐氏在林府自然风头更甚,平日里几乎是与大夫人平起平坐,哪个见了她不是礼让三分,服服帖帖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林家最大的头儿,林书良他亲爹林源,也对这个儿子是十分满意,从小就把他当作重点培养对象,再加上林书良天资聪颖,不孚众望,年纪轻轻就入朝为官,且还颇有政绩,比起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不知强了多少,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总得来说,在唐氏的眼里,生出林书良这个才华横溢,一表人材的儿子就是她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也是她这么多年在林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基础,她从小到大最为宝贝的儿子,怎么能轻易被安知洛这个野丫头拐了去呢?
撇开安知洛本身没大没小,毫无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说,安玉虽然挂了个侯爷的虚衔,可是这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安侯府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早就已经没落不成样了,再看看安玉的三个儿女,大儿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二女儿虽嫁了个王爷,却是个皇室里最为无用的废材,至于三女儿安知洛,要背景没背景,要德才没德才,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做她的儿媳妇。
她儿子以后可是干大事的人,必须娶个后台很硬,品貌端庄的大家闺秀做贤内助,这样才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可是洛儿她掉进水里了,孩儿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林书良说着又看了安知洛一眼,倒是一副有情有义的样子。
“娘今天当着这么多人就把话撂这里了,你以后不许再和安侯府有任何来往。”唐氏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朝安知洛和周氏看了一眼。
她和周氏是多年的死对头了,安侯府明明家底薄弱,周氏却还要处处和她抢风头,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周氏的女儿进了她林家的大门的,门槛都别想踏过去。
安知洛一听这话,原本惨白的小脸更加白了,好不容易等到林哥哥答应她过完年就上门提亲了,却没想到……
“不来往就不来往,我家女儿还不媳呢!”周氏一见唐氏趾高气扬的样子,气得火不打一处来,“洛儿你以后也不许见这小子了,娘一定帮你找个比他好百倍千倍的。”
谁知她这话一出,安知洛却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洛儿就要林哥哥,就要林哥哥,你们……你们简直太过分了……”
她这一哭,唐氏脸上的表情更加得意了,眼中甚至露出了一丝鄙夷,而周氏则是脸色一下子铁青,恨不得扇她一巴掌,哪有女儿家这么不要脸,哭着喊着要嫁人的。
“好了洛儿,别哭了别哭了……”看着两家的亲娘互不相让,林书良被夹在中间,十分为难,只好蹲下身去安慰一直哭个不停的安知洛。
“书良,你干什么呢?!咱们走!”唐氏见林书良不听自己的话,脸色顿时也变了,厉声命他起身走人。
眼看着唐氏和周氏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一触即发,安知洛和林书良又是一副惺惺相惜,不忍离别的样子,围观的众人不禁都面面相觑,唏嘘不已,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多说一句话。
这可是活生生的棒打鸳鸯啊。
此时此刻,在众人眼里,安知洛和林书良就是一对苦命鸳鸯,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秦子铭悄悄走到了安玉旁边,挤了挤他,“侯爷,你就不上去说两句?”
“女人家的事,千万别插手,别插手。”安玉连连摇头,坚定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管是他家娘子,还是林府的唐氏,那都不是省油的灯,现在这俩人正在气头上,他上去掺和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再说了,林源都没出现,他却跳出去护着自己老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以后他这老脸还要往哪里搁。
秦子铭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在心里同情一下这对惨被拆散的苦命鸳鸯,却见一直沉默无言的安知锦忽然站了起来,双眸直直盯着林书良,“我妹妹是怎么掉下水的?”
她的语气极冷极冷,没有一丝温度,像是能把人冻住一般,在场的人不禁都打了个寒颤。
围观的人群外,一个身着暗红色华服的男子负手而立,他器宇轩昂,一身贵气,全身上下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正是太子秦辉。
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那抹冷若冰霜的侧影,虽然略显单薄,却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
秦辉的眸光沉了沉,在场的所有人都只关心安知洛被林书良救上来了,林书良是个救人的英雄,只有她安知锦一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安知洛是怎么掉下水的。
这女人,真的和其他女子不一样,她的聪慧,她那双似乎能够洞察一切的眸子,无不透露出她心机深沉。
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这样的人,有朝一日必成心头大患。
林书良没想到安知锦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只觉得被她冰冷的眸光盯得自己全身发毛,他不禁微微垂下了眼,“我不知道,我也是听到洛儿落水才急忙赶过来的。”
“你不是应该和她在一起吗?”安知锦见他不敢看自己的目光,语气陡然一变。
“你这是干什么?”唐氏见安知锦咄咄逼人,不禁怒了,“书良可是你妹妹的救命恩人,你不但不感谢他,还这样像审问犯人一样逼问他,怎么?难不成你怀疑是我儿子把你妹妹推下水,然后又假惺惺地跑来救她以获取她的好感吗?”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谁又知道呢?”安知锦冷笑了一下,却并没有否认唐氏的话。
“你!”唐氏气得直想上去扇她一巴掌,“你们安侯府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个个忘恩负义,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儿冒着生命危险救你妹妹,还被反咬一口,你们真是欺人太甚了!”
“你闭嘴!”听着这中年妇女就快要不顾形象开始泼妇骂街了,安知锦眸光一暗,若不是现场有这么多人,她答应了孙管家不再给幕王府惹事,唐氏早就别想说话了,“我在问你儿子,我妹妹到底是怎么掉下水的。”
“林公子当时确实不在场,”正在现场气氛有些僵了的时候,站在人群中的一个蓝衣女子却突然上前一步道,“当时和洛儿妹妹在一起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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