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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潮湿的刑部大牢里,安知锦倚着墙壁,思绪早已飘到不知何处了。
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已经待了好几天了,每日都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唯有一点她很清楚,此番她若是想要出去,只怕是十分困难了。
好在,这几日来,她并没有听到安侯府的人也被抓进来的消息,这至少能说明,秦耀天最终还是放过了安侯府上上下下,没有连累到其他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不是没蹲过监狱,所以对现在这种情况也算是习以为常了,只是,她心中,还牵挂着很多人,很多事,其中,最重要的一件,莫过于秦子铭现在的情况。
皇宫里那群御医是指望不上了,池景虽然能帮上忙,可是没有她带池景,他怎么进皇宫,更何况,她在被抓之前,也没来得及将秦子铭托付给池景。
万一秦子铭病情恶化,万一等她能够出去的时候,他却已经死了,万一他们再也无法相见了……
这些思绪,扰的她心烦意乱,心中甚至有想要杀人的冲动。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显得异常清晰,在她的牢房门前停了下来,接着是开锁的声音,两个狱卒走了进来,“皇上有令,提审幕王妃安知锦。”
接着,一道手谕出现在她眼前,安知锦瞥了一眼,果然见那手谕上盖着章子,是秦耀天无疑。
她还以为等待着她的是直接被处死的命令呢,原来秦耀天这个公务繁忙,日理万机的皇帝,还想得起要见她一面,也好,见就见吧,这些日子来,她心里也有许多疑问,想找秦耀天问个清楚。
她起身,狱卒侧过身,却见两个身着宫装的嬷嬷进来了,手中还捧着干干净净的衣服。
安知锦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不等她发问,那两个嬷嬷便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一般,对她颔了颔首道,“奴婢奉皇上之命,来为王妃娘娘梳洗更衣。”
是了,秦耀天好歹是个皇帝,她现在这般狼狈的样子,怎么能去面圣呢?
安知锦也不多言,便十分配合她们,任她们俩给自己收拾更衣,过了大约有一刻钟的功夫,她整个人便已简单收拾好了,走出牢房外,只见门外除了狱卒竟还有几个太监,为首的正是秦耀天身边的魏东。
“奴才参见王妃娘娘。”魏东见了她,十分恭敬地跪下给她行了一礼,他身后的其他太监见状,连忙也跟着跪了下来。
“魏公公真是客气,快起来吧,”安知锦的眼中闪着变幻莫测的光芒,她微微笑道,“如今我是带罪之身,说不定什么时候命都没了,哪里承受得起公公这个大礼。”
“娘娘说得哪里话,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奴才见了主子就得行礼,这是天经地义的,”魏东站起身,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眼中没有一丝嫌弃或是鄙视之意,“王妃娘娘,皇上还在宫中等着您呢,咱们这就走吧。”
他很聪明,这就是他为什么能侍奉在秦耀天身侧这么多年的原因。
伴君如伴虎,秦耀天身为皇上,能主宰任何人的命,尤其是朝野中的官员,前一秒高高在上,说不定下一秒就会人头落地,反之,前一秒前途黯淡的,也可能后一秒就平步青云了,还不是全凭皇上一句话。
虽然安知锦现在身处大牢,而且还身负这么重的罪名,但她是生是死也不过是看皇上的意思,现在事情还没定下来,谁都说不准她的下场到底是会怎样。
所以这么多年,魏东对待所有人,无论是朝中要员,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一向都是十分谦恭有礼,而他这种待人态度,也让他颇受赞誉,更让许多人对他留下了十分好的印象。
这样的人,想不受器重都难。
“宫中?!”安知锦听到他这话,却是吃了一惊,她看了一眼身旁又是嬷嬷又是太监的,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是要带她进宫见秦耀天。
“是啊,王妃娘娘,皇上有些话想要和您说,但是又不便来这刑部大牢,所以便派人宣您进宫。”按道理来说,犯人尤其是朝廷重犯是不可以被随随便便带出刑部大牢的,否则出了什么事谁都担不起责任。
可是这次,皇上却偏偏要将安知锦叫进宫去见他。
“那走吧。”听到要进宫,安知锦的心中竟然难得的涌上了一丝喜悦兴奋之感。
如果进宫,那也就是说,说不定能够见到秦子铭了!
魏东带着她一路出了刑部大牢,刑部衙门外早有一辆马车在候着了。马车前后,足有几十个穿戴整齐的禁军严阵以候,领头的又是赵观剑。
“参见王妃娘娘。”赵观剑见了她,竟也是十分恭敬地跪下给她行礼。
安知锦不禁笑了,“赵统领快请起来吧,不就进个宫,还需劳动赵统领,真是让我深感荣幸。”
赵观剑站起身,对她拱了拱手,“皇上有令,属下不得不从,请娘娘上车吧。”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几日不见,就连安知锦的神色中也有了分憔悴之感,赵观剑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似他们这种当臣子的,谁又知道自己会不会有这么一天呢?
安知锦上了马车,嘴角却忍不住浮上了一丝冷笑,她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王妃,秦耀天竟然派了这么多人来护送她,无非是担心她有什么同党会来救她,这位皇上,还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事到如今,她也早就看淡生死了。只希望,此番进宫,能够见秦子铭一面,看到他还平安无事的活着,那么,她也就能够无憾了。
不过半年的时间,但是这半年,是她人生中度过的最平静,最安稳的日子,让她真正享受了一回家和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也觉得足够了。
不知道她死了以后,是会真的永远从世界上消失呢,还是回到原本属于她的那个世界呢?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过,这么不舍?这么不想离开……
车轮转动,为了不引人注目,挑的是偏僻的道路,只能听到禁军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安知锦稍稍挑开了车帘一角,只觉得进宫的路途从来没有这般漫长过。
以往她每次进宫,都是和秦子铭一起,虽沉默无言,但至少有秦子铭一直在陪着她,然而今日,这路,却只有她一个人走,心中不知为何就涌上了一种莫大的悲戚感。
这辈子,怕是也没有机会再和秦子铭一起走过这条路了。
正殿上,上完早朝,文武百官都已散去,秦耀天却依旧端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他的目光注视着殿外辽阔的宫门,没错,他正在等安知锦。
原本他可以不见安知锦这一面,直接下令将其处死的,可是不知为何,他却还是想再见见安知锦,不为别的,就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到底是为什么,能够那般不怕死地冲撞他这个九五之尊的皇帝?
这几日来,安玉几乎快要跪穿宫门前的青石路了。最后他无可奈何,只好派人去将安侯府围了起来,令府中的所有人都在府思过,不得出府半步,这才拦住了安玉。
安玉虽然毫无政绩,但也没有什么罪大恶极的罪名,再加上其祖上都是为国效力的忠臣,若是将其与安知锦一并处理了,虽然理由正当,但却不免会让人觉得太过于残忍,再加上,他本来也就只想杀了安知锦,对于安玉一家的命,留着也没什么影响,无非是每年多发点俸禄罢了。
空荡荡的大殿,虽富丽堂皇,但人群散去后,却显得格外凄凉孤寂。
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几十载,从这个位置看过去的风景,不论春夏秋冬,他都已经看了无数次,甚至都有些厌倦了,可是他知道,还是有许多的人,想要坐上他这个位置。人心永远是这般,得不到的才最好。
宽阔的殿前忽然出现了几个人影,远远望去,十分渺小,简直就像是几只蚂蚁一般。
秦耀天等了许久,那几个人影才走进了正殿,正是魏东带着安知锦进宫来了。
“皇上,奴才按照吩咐将幕王妃带来了。”
“你们都先下去吧。”秦耀天挥了挥手,遣了殿上所有的人,只留下了他和安知锦。
安知锦站在下首,看着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看起来孤家寡人的秦耀天,眼中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大胆逆子,见了朕为何不跪?”秦耀天见她仍旧是上次那副无法无天,不可一世的样子,不禁又有些怒了。
他当真,很讨厌这种不懂得收敛自己,总是锋芒毕露的人。
安知锦看着他脸上隐隐有了一丝怒意,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中竟然带了一丝轻松,“就算不跪我不是还得死吗?既然如此,那就不跪了,皇上您总不可能为了两个罪名杀我两次不是?”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朕要杀你?你就这么想死?”秦耀天见她在大牢里待了几天,见了自己不仅不求饶,反而还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脸色愈加难看。
“我不想死,但是我知道,您为了王爷,无论如何,都会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