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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千两和十两……差距太大了,欲哭无泪的陈庄头不敢抬头,怕人瞧见他眼底的泪光。.
蓦地,他打了个冷颤,想起等着分一杯羹的谢氏姑侄,她们还巴望着把这一季的稻米卖了好从中获利。
完了、完了,这下子得罪太多了,他要怎么跟她们说大少奶奶今年不卖米,说好的好处就此作罢。
唉!唉!唉!苦呀!
一年后——
“娘,你要去哪里?”
皇甫婉容若无其事的转身,脸上带着完美无瑕的浅笑,她略低了低头,看向个头稍微抽高两寸的白肉包子。
“隽哥儿,你太严肃了,娘只是看帐看累了,想到外头透透气,偷个懒,你别板着一张脸,好像娘要作贼似。”
要理直气壮不心虚,她活了两辈子的人还斗不过一个五岁大的男童,他就爱装出小老头的样子。
“你又想溜到城里玩是不是?”娘真狡猾。
“不像话,是去收帐,娘不做生意有你的吃喝穿戴吗?”她摇着头,故作失望,好似儿子太不懂事了。
“娘,你不要每次都找冠冕堂皇的理由糊弄人,我长大了,会分辨是非,你骗不了我。”一派少年老成的隽哥儿微噘着嘴,双手往后一背,做出“他是大人”的模样。
看着个头到腰际的儿子,她喷笑道:“是呀!是呀!隽哥儿长大了,是一家之主了,家里没有你不行,娘出去玩了,你好好的看家,还要照顾妹妹,别让她顽皮了。.”
“娘,我还没长得很大,你看我没你一半高,不能当家,我……我砚台没了,要到县城里买。”娘太坏了,自个儿出去玩居然不带他,他巴着她大腿也要跟,看她怎么丢下他。
“啧!娘给你请先生不是教你耍赖,呿!呿!呿!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死皮赖脸。”皇甫婉容轻推儿子额头,假意不认子,带着小屁孩逛大街有何乐趣。
“你家的,我是娘的隽哥儿。”
他一把抱住她的腿,无赖的咧开嘴求当跟班,看得小厮汤圆很无语。
“哦!原来是我家的隽哥儿,咱们家将来的顶梁柱,你这番无赖行径太不成器了。”这狗皮膏药的习性是跟谁学的?
“我也要跟啦。”反正他只有五岁,不用太有出息。
“娘,我也去、我也去。”养得粉妆玉琢的莹姐儿一蹦一跳的跑过来,手里抱着刚出生不到两个月、毛色雪白的狐狸犬。
看着一双白嫩可爱的儿女,两眼发光的直瞅着她瞧,皇甫婉容无奈的笑了。“好,一起去。”
“哇C棒,要去城里了……”她要换上刚做的新裙子,系上浅粉色的头绳,让粉豆再帮她编个辫子。
“娘,我要买九连环和七巧板,你上次说我要是听话就买匹小马给我,我可以自己挑吗?我喜欢黑色的马……”
“停,别吵,你们两颗跳豆,又不是第一次到城里去,你们兴奋个什么劲。”天呀!头好痛。
第四章荷包赚满满(1)
从突厥皇城一路南下到京城,约要走上五到六个月,凌翎的棺木由三百名突厥士兵和两百名边城侍卫运送回京,她生前是知识渊博的女史,死后无比尊荣,这一生也值了。.
当年的凌太傅,今日已是凌丞相,太子一登基,昔日的帝师也加官晋爵,而为防外戚坐大,皇帝重用自己人马,凌府二子亦官居高位,一文一武辅佐帝君,女儿的死是凌丞相心中最深的痛,为了确保女儿芳魂能安然抵京,他动用了些权势,让两名钦天监官员前去接棺,护棺,女儿都已然客死他乡了,还能不让她落叶归根吗?
长长的送棺行列五、六百人,的确够声势浩大的,坐在棺木上的凌翎常托腮冥想,她宁可活着也不要这份尊荣,死后皇上虽封赐她为常宁郡主,但死了的她要封号何用?
走走停停三个多月,只能无形的凌翎无聊得四处听人说闲话,精通突厥、匈奴、契丹、吐蕃话的她听着突厥人说起他们养的牛羊,毛皮多到销不出去,挖出的宝石没人买,也不知往哪里销,满帐篷的香料堆到快发霉了。
然后她又听见钦天监两名官员的对话,一个忧心忡忡的说:“三年大涝之后必有大旱,百姓又要民不聊生了。”
另一个则回道:“快去囤粮吧!说不定还能发笔大财,够吃三辈子。”
她把这些话听进去了。
大涝之后会有大旱。
当她重生在皇甫婉容身上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先累积一笔小财,用这笔银两去购买茶叶和盐,以让利一半的方式让人运往关外代售。
而后再用所得的银两购买当地的皮毛和香料,以及便宜到整捆整捆卖的药材,她略加整理后再高价卖出。
四个月后,一千两的本金她赚到七万两。
接着,她联络上从前的经商管道,由那些人手中进货,价钱又便宜了两成,她还省下运费,由对方自组的马队天南地北的运送,少了中间人的抽成又赚了一笔。
一年两趟的买卖,为她赚进三十五万两。
钦天监所言的大旱果然发生了,各地陷入无粮可食的恐慌,早有准备的皇甫婉容以五倍的价钱卖出耐旱的粮种,只要在湖泊、山脚下有少许水的地方就能栽种,它们成长期短,用水不多,很快就能收成,一解粮荒之苦。
只是长出的作物卖相不会太好,但这年景有得吃就很好了,谁还管好不好看,皇甫婉容的用意也是让更多人不致饿死,挨过这一年就有好年冬。
囤粮是杯水车薪,以她手头上的银两也囤不了太多粮食,若要发国难财太缺德了,她要为儿女积福,不以粮价来发财,粮食吃完了就没了,还不如给粮种更有盼头。
尽管如此,她还是赚了二十万两左右,比卖粮还赚,百姓抢着买她的粮种,赶紧种下,好歹有条生路。
荷包赚饱的皇甫婉容在县城买下五间铺子,分别卖皮货、香料、药材、首饰和茶叶,她还打算再开间米铺,因为她刚买了五百亩土地,自家种的米自个儿卖,不假手他人。
银子多也有银子多的烦恼,她为了盘帐常常忙到三更半夜,尤其是每半年一次的报帐时,那更是别想沾床,算到天亮也不见得能算完,她算得连手臂都酸得举不高。
于是她教导年纪渐长的浅草算帐、盘点,想将她调教成理帐高手,虽然成效还不大,但多少有了个能让她喘口气的帮手。
她的忙碌孩子们全看在眼里,隽哥儿睡到一半起床见到娘的屋子还亮着灯,小小年纪的他十分心疼娘亲,希望能快快长大,好为娘亲分担。
人手不足,皇甫婉容又让夜嬷嬷买人,丫头四名,打杂的婆子两名,佃农多了二十户,庄子四周加盖了五寸厚、六尺高的砖墙,墙头上铺上倒勾和破碗片,防贼。
当初的小庄子扩充了一倍大,多了三座院子和一整排下人房,以及两座谷仓,院子里种着四季花卉和果树。
人一发达了,穷亲贵戚都来了。
谢氏姑侄一晓得长媳居然买地盖屋,贼心不改的两人又想仗着身分来欺负人,她们眼红皇甫婉容的庄子和几百亩土地,想要不花一文钱地夺过来。
可惜今非昔比了,如今的皇甫婉容可不是好惹的主儿,她一句“丈夫已死,准备再嫁”,便将她们派来的人赶出去,还用媳妇的嫁妆属于媳妇的私产,夫家不得收归私有,而且是“前”夫家。
这个“前”字用得很好,把一向把持后院大权的谢氏气到快吐血,明明是他们赵府赶出去的弃妇,这会儿竟然过得有滋有味,一点不觉得羞耻还打算二嫁,彻底摆脱赵府。
谢氏气得直喊“逆媳”,可是人家不痛不痒,当初是她说人家不贞,等不及继子百日便将怀着身孕的长媳以及嫡长孙给扫地出门,这会儿她有什么脸面不让人家嫁?
弃妇又如何,是赵府不让她为夫守节,她再觅良缘也是理所当然,夫家的婆婆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