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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阮大夫每次来,都是一脸为难,但这次是最为难的,“霍姑娘,我本是半路出家的大夫,伤风感冒还行,但郑大娘这病我是真的没看过,也不会医,我早说过,你得另外请大夫去。.”
看着母亲嘴角那丝丝血迹,霍小玉忍着眼泪,“阮大夫,您再用心看看,多贵的药我都用得起。”
就是……有名的大夫不肯让她请。
霍家再不象话,也是京城百年的高门大户,四个老爷,个个为官,四房十几个少爷,也有一半捐了官,不管是太太还是奶奶,娘家都有权有势,人人都知道霍小玉撬过霍家墙角,让霍家很是恼怒,何必为了个花姐儿,得罪霍家?
“这,唉,我若说错,姑娘莫怪,听说,过去小王爷跟姑娘有来往?”
“是有这事,可跟我母亲的病症有什么关系?”
“姑娘不知道,因为皇上皇后这两年向佛,无子嫔妃陆续遣出皇宫,太医院有一半以上的太医没了主子,所以前两个月皇后命人修葺了荣和书院,太医全到荣和书院去了,拿的依然是太医俸禄,不过自持身分,不给一般老百姓看病,不讲出个门户名字,连大门都进不去,姑娘若跟小王爷有交情,不妨去求张纸条,荣和书院的太医可不怕霍家。”
去求纸条当然行,但是王府哪这么好见,她可以用银子让门房去找管家,只是若没信物凭借,管家也不会来门口见她。
再者,王府守门大抵都知道小王爷三年前中过邪,想要纳霍小玉当妾,被王爷打了一顿,只怕她报出自己的姓名,当场就被泼了盆水出来。
“阮大夫,荣和书院的太医多少银子请得动?能不能请你跟我走一趟?”
“银子真是请不动的。.”阮大夫压低声音,“也不怕跟姑娘直说,皇上一心向佛,这才遣出无子嫔妃,太子已经十六,也许等太子十八,皇上便会禅让,此后潜心修法,新皇即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充盈后宫,哪位太医不想回皇宫,若是现在银子拿了就出诊,只怕将来皇宫要人,也不会要他,若是王府难进,姑娘又无论如何想救郑大娘,还有个下下之策——户部六司许司计正在给自己父亲找续弦,姑娘貌美,又能读书识字,不如请人去说上一说,若能成,姑娘也算堂堂司计的嫡母,郑大娘就是司计的外祖母,这等关系倒是能在荣和书院说上一说。”
桂子一听立刻哭出来,“那怎么行,许大人都四十几了,他爹只怕六十多了吧,我家姑娘才这年纪,怎么能嫁个六十几的老头子。”
“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王爷身分尊贵,纸条便行,但若是一般官户,纸条还真行不通,得有关系,而且还得是嫡正关系,亲戚出了六等都不管了,若是什么姨娘亲戚,想都别想,只不过这一去求,姑娘可就是拿往后的日子押上了,得想清楚。”
霍小玉皱着眉,一言不发。
母亲病重,若等到请人上许家,许家同意,办婚事,这拖拖拉拉下来,再快也得一个月。
就算她表示要从简从快,许家为了面子问题,也不会肯,母亲这血吐的……只怕熬不到那时候。
难不成真的是她重新活过,逆了天命?
前生,她病榻缠绵,十二月初九含恨而死,今世,母亲突然病倒,今天是十二月初二。
因为她活着,所以母亲得替她死吗?
不,她要救娘,她们母女俩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这一世她一定要她们活下去。.
天刚亮,一辆马车远远疾驶而来,在崔家大门停下。
守门的立刻打起精神,只见马车上跳下一个丫头,接着又扶出一个女人——穿着厚披风,帽子也盖得低低的,就是一身红色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显眼。
见是两个女人,守门的奴仆原本紧握棍棒的手便松了。
只见那丫头从包袱里拿出四个钱袋,双手奉上,“这是我家小姐一点小意思,请各位大哥喝点热茶。”
守门的也不客气,直接打开束口,一看里头满满的金子,一个袋子大概有十几两,立即十分客气,“不知道你家小姐是哪房亲戚?”
“我家小姐想见崔大太太的侄儿,李少爷的管事娘子。”
李少爷身价水涨船高,崔家的工作他们还想要,给多少银子也不敢去打扰崔家现在这位贵客,但人家说想见的是管事娘子,这倒是不用怕。
一个三十余岁的仆人让她们到门内小间避雪,另外一个则已经跑去找人了。
大概一刻钟后,一个穿着杏黄大袄的中年妇人过来——原本以为是自己娘家亲戚来找,没想到却是个面生的,可见霍小玉那件红色披风绣工精细,又滚了一圈昂贵的貂毛,倒也没有待慢。
“老奴即是李少爷的管事娘子,姓徐,敢问姑娘找人是为了什么事情?”
霍小玉拿出李益前几个月硬塞给她的八字荷包,“这是李少爷先前不小心遗落在我这的,今口特来归还,只不过此物要紧,不想随便托人,还请徐大娘转告一声。”
徐大娘既然被崔家派来管理李益身边大小事情,自然是管家一把能手,那荷包她去年见过,确实是李少爷的东西。
又见眼前姑娘十分貌美,心里猜测也许是李少爷将来要收为妾的红粉知己,当下笑着说:“姑娘稍等,老奴去去就来。”
霍小玉见徐大娘走了几步,招手叫过一个正在扫雪的粗使丫头,在她耳边吩咐几句,看样子是让粗使丫头去崔大太太那里报告此事——崔家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是觉得别人攀不起自己。
幸好自己没幻想着小王爷的纸条,或是去当许大人的嫡母,只怕光是见人,就得花上十天半个月去疏通。
霍小玉一直望着从内院延伸出来的抄手游廊,很快的看到人。
李益正跑着过来,一脸欣喜。
“打通关花了不少银子吧,怎么不先说:声,我好让人在这里等。”
“……急。”
李益刚听到她来,是很高兴,现在才看到她不太对,眼睛一圈红通通,“怎么了?可是有事情为难了?”
霍小玉点点头。
“若我能帮你,绝不推托。”
霍小玉咬咬下唇,过了一会,下定决心抬起头,“求,求你娶我,越快越好。”
李益莞尔,“我本就想娶你,不过你得先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娘……病了,很不好,我想去荣和书院请大夫。”
他听得郑氏生病,收起笑脸,“你想请荣和书院哪个大夫?”
“我,我也不知道,但既然是从皇宫出来,肯定医术都好……谁都行,只要能到古寺巷来看看我娘……”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帮你去荣和书院走一趟。”
“不行,阮大夫跟我说,荣和书院的太医不帮普通人诊治的,即使你替我开口,但你跟我娘非亲非故,他们也不会来的,所、所以,还是请你娶我吧,那我娘就是书隽科士的岳母,如此才能请得动。”
李益见她慌乱,耐着性子跟她说:“你这样着急,郑大娘肯定不大好,婚事再快也得两三天,你娘能等?你回宅子待着,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可多着。”李益招手叫过桂子,“陪着你家小姐回去,小心照顾,不要郑大娘还没好,你家小姐先病了。”
李益果然说话算话,不到中午,就带了一个六十余岁的太医与一个医女前来,太医姓贝,专门诊治疑难杂症,医女则是他的女儿。
贝太医挺客气的,替郑氏细细诊治,施了针,没多久,郑氏口鼻断断续续的溢血便停住了,等药煎好,喂下去之后,脸色更是好上许多。
霍小玉心里怕极了母亲离自己而去,此刻见她呼吸平稳,红着眼睛跟贝太医跪下磕了头,哽咽道:“多谢太医。”
贝太医笑道:“姑娘客气。”
说话间,贝医女已经把她扶起来,“我爹爹跟李少爷是朋友,姑娘不用行这样的大礼。”
见霍小玉一脸懵,贝太医笑说:“去年郁贵人到昭然寺祈子,在寺中住了三个月,我是随侍太医,但寺中饮食实在难吃,不过才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圈——幸好在客居识得李少爷,他一手能把素菜炒香的好厨艺,又不介意多个食客,于是我便每天上他那吃饭,蹭了他三个月的吃食,他出闱后,却只来我家喝过一次酒,说来,我都要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