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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你罚我好了。”她说。
“你认为自己做错了吗?”他问。
“原则上是没错,只是……”她又无奈一叹,“总之我是让你丢脸了。”
突然,外头有人嚷嚷着,不是别人,正是沉雨燕。
“老太爷!”她冲进厅内,一下子就跪倒在聂老太爷面前,“老太爷,您可不能偏袒呀!”
聂平莘气恼地道:“谁让你进来的?”
沉雨燕不管她,续道:“我听说少奶奶今天在大街上做的事了,老太爷,现在整个天祈城都在谈论这件事,聂家的脸这次真是丢大了。”
“你少胡扯,你能跑到每个人家里去,知道他们都在谈这件事?”聂平莘气得想把她撵出去。
“老太爷,”沉雨燕义正词严地道:“当初我犯了错被赶出家门,我自知有罪,没有半句怨言,如今少奶奶做了这种事,是不是也要比照处置,以正视听?否则外面的人会说聂家是非不分,毫无廉耻的。”
“放肆。”周氏眉心一拧,沉声地道:“沉雨燕,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二夫人,我只是实话实说。”沉雨燕续道:“若少奶奶犯了这样的错,却是轻轻放下,就算聂家不管外边的人怎么说,难道就能忽视聂府上上下下的观感?”
“你……”周氏一时说不出话。
一旁,聂平远始终保持沉默,若有所思。他细细的听着沉雨燕的话,然后阳口,“她说得一点都没错。”他说。
闻言,穆希恩一怔,惊疑的看着他。没错?他认同沉雨燕的话?那么他戏怎么处置她?像当初赶走沉雨燕般的赶走她?
“大哥,你……”聂平莘想说话,他以眼神制止了她。.
听他赞同自己的说法,又制止了想为穆希恩发声的聂平莘,沉雨燕忍不往窃喜。她想,她又离聂平远更近了,只要赶走穆希恩,她要重回少奶奶之位,指日可待。
“爷爷,”聂平远转而看着聂老太爷,“聂家治家向来赏罚分明,确实不能因人而异。”
聂老太爷一怔,“平远,你……”
“穆希恩,”聂平远转身看着穆希恩,神情凝肃地道:“你行为不检,有辱门风,我本应给你一纸休书,将你逐出家门,但念在你救人一命,将功抵过,我便罚你禁闭在柴房一个月。”
此话一出,沉雨燕陡地一震道:“什……”她以为他要逐穆希恩出家门,没想到只是关她一个月。
“大哥英明!”聂平莘笑逐颜开,差点要高呼万岁。
而心一直悬着的陈氏也松了一口气,脸上略有了笑容。
听到了他的判决,穆希恩呆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刚才她一度以为她要被赶出家门了,许多想法及画面自她脑海中溜过,其中还有聂平远跟沉雨燕相依偎的画面。
她以为他赶走她后,便要跟沉雨燕在一起,因为他不喜欢她,对她没兴趣也没性趣,可最后一刻,他却说要留下她,这难道意味着……
“平远,这便是你的决定了?”聂老太爷再一次向他确认。
聂平远点头,“爷爷,她是您的恩人及故友之孙女,若逐她出门,恐怕您的心里不会舒坦,罚她关在柴房一个月,也够了。”
聂老太爷听了,心中大石放下,微微的点点头,“也好,也好,那就这样决定吧。.”
聂平远颔首,然后转身看着穆希恩,嘴里对着管事交代道:“费叔,立刻将少奶奶关至柴房,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探视也不准靠近。”
穆希恩被关进柴房了,为期一个月。
让她难过的不是她谁都见不到,不能吃她爱吃的东西,还得忍受茅厕的味道,而是聂平远的那最后几句话。
原来他对她法外开恩,不是因为疼惜她、不舍她,对她有一丝的感情,而是因为她是穆浩的孙女。他是为了不让聂老太爷心里对故友过意不去,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处罚她。
她真没想到让她沮丧难过的,竟然是这个。
聂平远罚她早上只能喝一碗白粥,中午供膳一碗白饭及一碟菜,也就是说她一天只能吃两餐跟喝水,除了送水跟食物的金大娘,谁都不准靠近柴房或意图跟她接触,若有违反者,便再加罚多关十天。
一天两餐,而且是分量这么少的两餐,他真是太过分了,是要她当神仙吗?
被关禁闭的第一天,她便饿得七荤八素,头昏眼花。虽说只要有水喝,就算三天不吃饭也是死不了,可一天碗白饭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天一暗,她便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躺平,她想只要睡着了,就能忘了饥饿的感觉。
不知睡了多久,她忽地闻到香味,非常非常香。她迷迷糊糊的醒来,心想自己恐怕是饿昏了在作梦,可那香味是那么的真实,就彷佛……眼尾余光一瞥,她看见门缝底下有两颗肉包子。
她倏地翻身坐起,揉揉眼睛以确定自己没看错。没错,那真真切切的是两个肉包子。
于是,她飞快的跳下床跑向门边,抓起包子就咬,嚼着又热又香的肉包子,她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猜想,她娘肯定没这么大的胆子偷偷给她送吃的,所以一定是周氏还是聂平莘吧?除了她们,没别人够胆量及分量违背聂平远的命令了。
果然呀,做人平时还是要多多与人结善缘,才能在落难的时候得到援助。
吃完了肉包子,配了几口水,她心满意足的睡了个肚子饱饱的觉。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到了午夜,她总被香味唤醒,然后柴房的门底下便出现各种热食,而且都是她爱吃的。
她十分好奇及疑惑,若给她送食物的是周氏或聂平莘,她们为什么不叫她一声?是怕发出声音被人发现吗?
她想,一定是这样的。
不过,她真的很想亲口谢谢她们如此有情有义。
于是第五天,她决定熬着不睡守在门边,等着冒险帮她送食物的好心人,到了午夜,一双手自门底下探进来,她根本没时间分辨那是男人或女人的手,便一把抓住。
“外面是谁?”在她问着的同时,她感觉到自己抓住的是一只大手,估计是个男人。她猜测应是周氏或聂平遣哪个小厮偷偷给她送吃的来。
“我。”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而且是聂平远的声音。
“什么?”她吓了一大跳,却将他的手抓得更紧。
她真没想到竟然是他。罚她的不正是他吗?怎么他还三更半夜的帮她送吃的来?而且是连续五天……
她胡涂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对她到底是……
“快放手。”门外,聂平远声音微带懊恼,“我要回去歇着了。”
她回过神,“不放。”说着,她用两只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这几天都是你给我送吃的?”她问。
“这偌大的聂府,除了我,还有谁敢违反聂平远的命令?”他说。
“罚我的就是你,你为何要假好心帮我送吃的?”
“什……我假好心?!”他声音中带着懊恼及不悦。
“难道不是?”她语气有点激动地道:“你好狠的心,居然罚我一天只能吃两餐,而且是一碗白粥、一碗白饭跟一小碟菜?你不知道我食量很大吗?你不觉得自己很没有良心吗?我那么做确实会让你难堪,可我是为了
救人呀!你不觉得你这样罚我很没道理吗?爷爷年纪大了,脑袋是古板了一些,可是你总该开明一点吧?那个人都快死了,我能不救他吗?你知不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么做是替聂家积福,你懂不懂?”
她劈里啪啦臭骂他一顿,然后用力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
她原本以为他会抽手或是打断她、骂她几句,但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任她胡乱发泄完了之后,他语气冷静地说:“你不是饿了吗?怎么还有力气骂人?”
他平静的语气让她心头一震,然后不可思议又不知为何的,她的情绪也沉静下来了。
她未开口,门外的他说话了。
“我并不介意你为了救人而跟男人有肌肤之亲。”他缓和平静地道:“罚你不是因为我认为你做错了什么,只是为了平息风波,让大家无话可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