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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走出更多的黑衣人,而且还是蒙面的,佴这群人身上都散发着杀伐之气,比起曹师爷带来的那一群不知厉害多少。.
领头的人冷笑了两声,学着曹师爷先前的话,说道:“大人说,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他指了指包括曹师爷及应龙等所有人。“所以你们都要死!”
“不可能!”曹师爷吓得哭了出来。“大人不会那样对我的,我跟了他十几年了……”
“一个不留,杀!”
领头黑衣人一声令下,便形成了黑衣人围攻黑衣人的奇景,而曹师爷与应龙的人不得不合力抗敌,但仍是越来越多人被斩于刀下。
曹师爷是唯一一个不会武功的,他面无血色的瘫坐在地,脑子里彷佛走了一遍自己的人生,他就要死在效忠的主子手上了吗?他明明知道主子城府深沉,心狠手辣,怎么就忘了替自己留一条后路呢?
最后,连应龙都被杀翻在地,出气多入气少了,黑衣人嘿嘿笑着,大刀上的血迹散发着残忍的味道,就要往曹师爷身上劈下时,一阵马蹄声传来,接着是赵士程的声音,宛如天籁般传入了曹师爷耳中——
“大胆凶徒,竟在此行凶,来人啊,给本官拿下!”
曹师爷一听,想到最近因为要举办会试,捕快及京军们加强巡逻,说不定真让他们逛到这里来了,连忙哭着大叫道:“大人救命啊!小人快被砍死了!大人快救小人,小人有机密禀报……”
蒙面黑衣人知官兵来了,此时要杀曹师爷已是来不及,彼此交换了眼色,飞快地撤退至密林之中。.
没几个呼吸的功夫,官兵的马儿已然出现,黑暗的林子里也被火把照得有如白画。
赵士程一看到曹师爷,连忙下马,带着两名捕快将曹师爷扶了起来。“曹师爷,你没事吧?怎么大半夜的你会跑到这密林里来?”
曹师爷瞧他一脸温和,什么戒心都没了,涕泪纵横地哭诉道:“大人,小人对不起你,小人其实、其实是别人派来卧底,欲对大人不利,还要杀死应龙他们来个死无对证,但小人……今天险些被灭口,小人心灰意冷,决定将一切据实以告。”
赵士程心中一喜,但表面上仍故作震惊地道:“曹师爷!亏本官待你推心置腹,夫人发现你今天心神不宁,还让我多关照你一些,想不到你竟是想着如何加害本官?!:”
曹师爷一阵惭愧,哽咽着道:“夫人如此关心,教小人如何报答……小人早知夫人心思缜密,智珠在握,是个难缠的角色,屡次让人去刺杀夫人,免得坏了好事,像上次夫人由将军府到衙门夜探大人,还有大人上乌烟山剿匪时,夫人遇袭都是小人指使的,幸好夫人吉人天相,也才能救了小人的命……”
赵士程重重叹了口气。“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咱们这就先回府,你与本官细细道来。放心,本官一定保你安全,说不定你还有将功抵罪的机会。”
曹师爷感泪涕零,很快的被捕快们扶到马上,先带回去衙门了。
照理说赵士程应该跟在后头直接回去的,他却留在密林里,不一会儿,方才围攻曹师爷及应龙等人的黑衣人,又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甚至剥下了遮面布,如鸟儿般地扑进了他怀里。.
“嘻嘻!相公,我们演得像不像?”那名黑衣人竟然是唐琬,她今晚可过足了杀手的威风。
“演得很好,不过……”赵士程看向地上动也不动的应龙几人。“你该不会真把他们宰了吧?”
她开心的笑道:“不能宰,宰了会影响我回天……喔不,我这么温柔和善的人,怎么会杀人呢?只是敲他们几刀,昏个几天就会醒了,顶多以后的日子头会不时的阵痛,不会死人的。”
他不禁苦笑,这样有比较好吗?不过应龙等人原就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他命人将应龙等人绑起来,悄悄送回衙门,并道:“大牢是不能用了,将他们关到我们预备的空房间。当初曹师爷坚持要修大牢,我就觉得他必有所图,果然如我所料。”
唐琬钦佩地看着他。“相公真是厉害,曹师爷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赵士程摇了摇头。“曹师爷行止着实诡异,你可记得你曾告诉我他从林大学士的府邸出来,林大学士最是喜欢弹劾武官,也是杨右相的亲信,再者,他不知为什么认为你城府深沉,好像我的计谋都是你策划的,而这跟那些盗匪要除去你的理由相符,此外,他给我铁门寨的信息,害得我们三百多人差点身陷山上……我再不怀疑他,那我就是笨蛋了。”
“真想不到曹师爷那么坏,我刚才应该多揍他两拳的。”她不满的皱起柳眉。
他不禁莞尔,可是想想与那幕后黑手的对抗,可说现在才真正开始,不知会牵连多少人,他又深深叹了口气。“接下来,朝中恐怕要腥风血雨了。”
第8章(1)
铁门寨的盗匪逃狱一事,被赵士程悄悄掩盖住,而曹师爷与赵士程秉烛夜谈,竟供出了一个赵士程想都想不到的人——
原来杨文昌这一连串针对赵家的毒计全是由那个人献策的。
如果是那个人,这件事就有些麻烦了,以赵士程的身分,去找那个人可能会造成反效果,不过最近发生了一件事,让他知道出手的时机到了。
礼部会试正如火如荼地举办,在锁厅试取得好成绩的士子们摩拳擦掌,就是希望能一举夺魁,名满天下。
然而由于陆游这第一士子的名号实在太过突出,而且他在锁厅试的表现也惊艳四座,因此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次会试,他应该十拿九稳,状元的名头跑不掉了。
然而好不容易等到发榜的那一天,榜单一贴出来,简直像刮了一阵狂风,让士子圈那些准备抱着陆游大腿的人,被吹个东倒西歪。
陆游居然落榜了?而且他不只没上前三甲,连榜单末端都没上,各种怀疑纷纷出现,他到底是试卷被扔了还是交了白卷,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结果?他就算闭着眼睛写,也能混个前十吧。
此事引起了轩然大波,陆家也因此变得相当沉寂,原本会试前门庭若市,先来攀关系的人络绎不绝,如今一个不见,门庭寥落,都快长出杂草了,令陆游不免感叹世态炎凉。
不想再见到别人同情或讥嘲的目光,陆游萌生了去意,不想再待在京城。他告诉母亲及妻子这个决定时,遭到了两人强烈的反对。
唐氏一哭二闹三上吊,奢华惯了的她,不想离开繁华之地,要搬到荒凉偏远之地,她一定会疯掉;至于王氏,则是放软了姿态,软磨硬泡地好言相劝,说什么落第等下一次机会就是,她腹中已经有了陆家的骨肉,当然要留在京城,不宜舟车劳顿。
陆游被惹得烦了,索性一个人出去晃晃,他出了西城门,独自来到西湖畔。
过去,他曾多次与唐琬来这儿游湖赏景,她最喜欢待在河堤旁数过去第十五棵的柳树下,那里的景致是最好的,可惜如今人事已非,往事只能追忆。
当陆游惆怅地看向那株柳树时,树下那一道倩影,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心,令他差点无法呼吸。
是琬妹!一定是她!
他难掩兴奋的跑了过去,果不其然,他的琬妹伫立柳树之下,风姿楚楚,清丽无双,他压抑着就要漫出心头的深厚情感,缓缓朝她走去,可就在离她仅剩两步之遥时,他脚步一顿,突然间觉得无法自处。
当初会将她休离,正是为了前程,如今他是个落第士子,又有什么借口接近她呢?
唐琬淡淡的朝他看去,轻启芳唇。“表哥,你来了?”
是了,如今两人只是表亲关系,想想她以前唤他夫君时那甜蜜深情的模样一去不回,他就有说不上来的痛苦。
“琬妹。”陆游深吸口气,压抑住满腔的悲情及恋慕。“你最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