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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这下可感到意外了,夫人早就发了话,省了五少奶奶节晚请安,怎么现在五少爷却……
“今日易水楼有宴,就不过去了,待明日请安,我再将这个月的银子给嫡母。.”张青扬这话摆明了拿银子要姚氏顺他的意。
海棠脸色微变,心里不免感到震惊。五少爷让五少奶奶去请安,这不摆明了要夫人认了五少奶奶进了张家门?一个为了别的男子寻死、令张家颜面尽失的女子,五少爷竟然还要她?
不过她很快就压下纷乱的思绪,柔声说道:“五少奶奶的身子不好,夫人早已发话无需请安,五少爷还是让五少奶奶在西院好好养身子,别出西院得好。”
“明日我会带五少奶奶向嫡母请安。”张青扬冷冷的再重复一次。“出去!”
海棠委屈的垂下眼,缓缓退了出去。
这么些年,只要每个月初一,她总会早早的守在西院通往夫人院子的小径上,只求与五少爷来个不期而遇,如同今日,她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才进西院给五少奶奶送膳食,为的就是要跟五少爷遇上,然后一同走一段路到主屋去,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人是见着了,但他却当着五少奶奶的面,不留情的要她出去,那冷淡的口吻,令她相当难过。
刘兰芝虽不喜海棠,但看着万年冰山这么打碎一颗少女心,也忍不住同情起海棠来,她不免咕哝的抱怨道:“奇怪,笑一下会要你的命吗?”
张青扬冷冷一哼。
这一哼,令她回过神来,立刻意会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赶紧收起不以为然的表情,笑得甜美可人。
天可怜见,她深深觉得这种双面人的日子再过下去,她早晚会疯了。.
“只要你乖巧听话,孝敬嫡母,其它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这句话真好笑,从她嫁给他以来,他把她当空气,还有什么能计较的?
她敛下眼掩去这般心思,不过这一垂眼,才发现冰山腰间那块玉佩虽然不大,但是色泽上好,在光线照耀下一闪一闪的,她看得两眼都发直了,好东西!
张青扬注意到她脸上突然绽放的光采,心中觉得不解,突然就见她弯下腰,手往他的腰间探来,他的身子一侧,轻松闪过,随即不悦的问:“做什么?”
她不过是想瞧瞧他的玉佩罢了,小气鬼!
刘兰芝有些埋怨的抬起头,却看到他神色铁青,她身子一僵,这才意识到这姿势有多容易令人误会,他可能以为自己要对她投怀送抱,上天明鉴,她看中的是他的玉,而不是他的人。
最后她心一横,顺势双膝落地,楚楚可怜的柔着声道:“妾身惶恐,实有件事想与夫君……”
“若你是要解释投湖之事,大可不必,”他低头皱眉瞅着跪着的她,不留情的打断她的话,“因为我压根不在乎。”
刘兰芝也没打算解释那件事,毕竟又不是她做的,她要说的可是更重要的事儿。“夫君,其实不是这事儿,而是……”她为达目的,决定豁出去了,她偷偷用力捏了下大腿,让泪水在眼中瞬间凝聚。“妾身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望夫君原谅,只是夜夜难眠,思及夫君就深觉愧对,实在无颜面对夫君。”
她泪眼汪汪的模样,让人心软,但张青扬可不吃这一套。.“夜夜难眠、愧对夫君还能三天两头去小厨房里偷吃东西?那我真难想象,若你夜夜好眠,对我无愧时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不留情的话语让她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装什么可怜在这时刻实在显得可笑,真是偷吃坏事!但在这个节骨眼,她不装软弱也不行,只能硬着头皮把戏演完。
“妾身就是心知有愧,镇日愁着不知怎么宣泄心中的难受,所以才进厨房找东西吃。今日夫君数落的是,偷吃确实不对,妾身的罪状看来又多了一条。”
这女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挺不错的,他被勾起了一点兴趣,好整以暇的顺着她的话问道:“所以呢,你想如何?”
听到他开口问了,刘兰芝压下心中的雀跃,幽幽的说:“夫君不如休了妾身。”
张青扬声音毫无起伏的反问:“你要我休了你?”
“是……”刘兰芝把头垂得更低了,还装模作样的用帕子轻压了下眼角。“虽不舍夫君,但妾身犯下大错,令夫君蒙羞,夫君还是休了妾身吧。”
拜托!快点答应!她在心中大喊,她还有大好的人生,不想被关在这里,成为深闺怨妇,反正看张青扬的样子,也不待见她,正好一拍两散。
她的口气乍听是相当悲切,但深藏的淡淡的喜悦,他可是听出来了,于是他慢条斯理的又问:“你不舍我?”
她马上点头,反正为达目的,什么鬼话她都能说。
张青扬淡淡一笑,但随即又恢复面无表情。“既然如此,我就不能休了你。”
刘兰芝突觉脑中轰了一声,猛然抬起头瞅着他。
果然……他挑了下眉,她眼中没半滴泪,这个女人演技实在差劲。
他伸出手,轻滑过她的脸。“你既然对我有情,我就不能无义,我若休了你,你的名声举,”他弯下腰,直视她的双眼。“我于心何忍?”
闻言,她整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这个万年大冰山怎么可以用这种快要冻死人的口气说这种甜言蜜语,她快被吓死了。
虽说他是个庶子,但他长得好看又经营有道,要找个般配的姑娘不难,没必要硬把自己的一生跟她的牢牢绑在一起。
他的手滑过脸颊,有点酥酥麻麻的,这感觉实在吓坏人了,她想退开,但又怕惹恼了他,但他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给吞了,她只能闭上眼,不看近在咫尺的冰山脸,“夫君心慈,夫君娶了妾身已是委屈,夫君还顾念妾身名声,令妾身愧疚难当,实不愿再耽误夫君大好前程,夫君就给休书一封,让妾身自生自灭吧。”
她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吹拂过她的脸颊,她紧握了下手,再也忍不住的伸出手推开了他。
没料到她突然动作,张青扬一时没稳住身子,倒退了一步。
“妾身不让夫君为难,妾身这就给夫君研墨。”刘兰芝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下意识闪躲着他的视线。
“研墨?”
“是啊,替夫君研墨,写休书。”说完,她开始在屋子里团团转,拿了纸放在桌上,又转身拿了砚与墨,偏偏找不到毛笔。“毛笔呢?”
没来由的,她迫切与他划清界线的模样,令张青扬一阵光火。“找毛笔?我多得是。”
正忙着找毛笔的刘兰芝一愣,一个转身就看他不留情的大步走开,拜托!见他一面不容易,他怎么能说走就走?于是她赶忙拔高嗓音唤道:“夫君,你休书还没……”
他头也不回的打断道:“随我来。”
刘兰芝立刻将东西一放,忙不迭的跟上他的脚步。
西院种满了梅树,但现在正值秋天,风一吹,落叶飘落,带了点苍凉感。
转过回廊,到了底端小楼。
虽然三天两头去小厨房,但小楼刘兰芝还没进去过,只知道中间最大的那栋是张青扬的,左边住着笑笑,右边则是大牛和几个护院,看外观就知道他们住得很舒服,就她一个人被丢到最偏僻的一角。
张青扬的小楼隔成两边,右是书房,左是他的寝房,还有道楼梯可以上二楼,是个可以赏花品茗的楼台。
连间书房都比她的房间大又舒适,她非常肯定张青扬绝对非常讨厌她。
书房里的陈设一般,不过刘兰芝一眼就能瞧见那桌案上一字排开的都是好东西,笔挂上有一排上好的笔,有玉笔管、有紫檀笔管配上秋兔之毫,上头还骚包的镶了颗发亮的宝石。
一瞧见这些可爱的东西,她的双眼就比那红宝石还要亮。“这些笔值不少钱吧?”
她近乎痴迷的样子,令张青扬轻挑了下眉。
“还有这个砚……”刘兰芝弯下腰,就见砚面周围刻着四神兽,细致古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