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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明白这之间的关系,就该晓得,我若休了你,别说刘家不放过我,就连我爹与嫡母也不会站在我这一头。.”
刘兰芝的心直直往下沉,她原以为他们“夫妻”将事情谈定就成了,如此想来,是她把事情想得太单纯,在这个时代,婚姻可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还代表着两家人。
她无力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窗边的那张软榻看来还算舒适,她走了过去,有些颓丧的坐了下来。
她一心只想离开这里,却没想到张青扬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子,带着连名分都没有的姊姊生活在太守府里,在婚事上没有自主权,严格说来,他该是比她更委屈……想到这,她不由得一跺脚,苦着一张脸,轻咬着下唇。
想到就要这样被困在这里,她真的很不甘心啊!
她那可称之为精彩的表情变化,全都落入了张青扬眼里,他阴沉的问:“你非要我休了你?”
刘兰芝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我真如此不入你的眼?”
“不是。”她有些苦恼的皱起眉头。“你很好看,单瞧着就赏心悦目,怎么会不入我的眼。”
她的话令他的心情好了些,不过她的下一句话又令他想磨牙……
“更别提你挺有钱的,挂的玉佩又是好东西。”
“玉佩?”她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
刘兰芝抬起了手,指了指他的腰间。
张青扬低下头,腰间的玉佩是他死去的娘亲留下来的,玉佩上刻着娘亲生前最爱的梅,色泽通透不说,更贵在雕工精细,栩栩如生。
在她眼中,他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还不如一块玉令她双眼闪闪发亮?不!正确来说,他连桌上的笔都比不上。.
他微恼的眯眼,解开了玉佩,走到她面前。
她狐疑的看着他接近。
张青扬将玉佩放在掌心,凑到她眼前。“给你。”
刘兰芝像被雷劈到似的,一动也不动。
“不要?”
“要!”她立刻回神,一把抢了过来,身子一转,把玉佩往阳光的方向一举,仔细的打量,这块玉真是不得了,水头好,成色好,是难得一见的兰翠。“这可以卖不少钱啊。”
他皱眉看着她。“卖?”
刘兰芝的身子一僵,缓缓收回手,将玉佩紧紧压在胸口,可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她不自在的看了他锐利的眸子一眼,若眼神能杀人,她应该已经死了。“夫君送的东西,自然要珍视的收着。”
她的回答令张青扬满意了些,神色稍霁。“今日将事谈开也好,这亲事虽不是你我所愿,但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你就好生待着,照顾笑笑。笑笑是我的姊姊,纵使无人承认,但她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万年冰山唯一柔软的地方就是笑笑,刘兰芝倒挺感动于他的用心。“放心吧,就算你没有交代,我喜欢笑笑,也不会令她受委屈。”
“很好,只要你做好分内的事,我不会打扰你。”
换言之,是她也不要打扰他吗?没问题!
“这几日我让大牛替你物色几个丫鬟,买进府给你使唤。”
“不用了。.”刘兰芝低下头,着迷的看着玉佩。
见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他不免又有些不悦。
“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有事我可以自己做,若真不成,还有惠子帮我。你若真有诚意花钱买丫鬟,不如把银子给我,把我当丫鬟,丫鬟的工作我来做。”
张青扬将衣摆一撩,坐在她身边,长腿与她的腿相贴,但她依旧只顾着看玉,丝毫没有察觉,他有些好笑的问:“是不是只要有银子,你什么都愿意做?”
“当然。”刘兰芝抬头瞥了他j眼。“但是杀人放火的坏事不干。”说完,她又低头盯着玉佩。
虽然没有如愿拿到休书,但至少拿到了块好玉,她难掩喜悦,觉得嫁了这个夫君,算是没龄了。
“放心,我不会要你做些杀人放火的勾当,但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他实在受不了她眼里没有他,语气一沉,“既然你的身子好多了,明日便去向嫡母请安,免得落了个不孝、不贤之名。”
“好的、好的。”刘兰芝依然没看他,只是点头如捣蒜。
张青扬侧着头,好笑的瞅着她,想起方才她不顾一切的护着他的毛笔,他故意拉长语调,缓缓开口,“我的笔……你也喜欢吗?”
她果然如他所料的将所有注意力全都移到他身上,双眼闪闪发亮,用力的把头点了又点。“好喜欢!”
“很好!”他极力压抑就要袭上嘴角的笑意,故意冷冷的看着她。“因为我也挺喜欢的。你出去吧。”
刘兰芝脱口问道:“咦?你不是要把笔送我吗?”
“你做了什么好事,值得我给了你一块玉,还要送你一枝笔?”张青扬不留情的反问。
她的表情瞬间一僵,严重怀疑这个万年冰山在耍弄她,但他是被迫娶了她,巴不得跟她划清界线,没事逗她做什么?
想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刘兰芝很快放弃思考了。
反正好歹都得了块玉,其它的事就别计较了。她的心情一下子又恢复了,目光在这小楼里转了一圈,这屋子里的宝贝不少,难保哪一天他不会像今天一样,一时兴起又送她东西。
“夫君,若改日……”
“你若想来就来吧。”
“谢夫君。”刘兰芝决定了,以后没事就来这里晃晃,说不定他又会发神经的送她东西,这样没几天她就真发了。“我给夫君沏茶,随后就来。”她连行礼都忘了,拿着玉佩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奇女子,真是奇女子。”看她的背影,张青扬忍不住喃喃自语。
第4章(1)
刘兰芝起了个大早,才将自己打点好,笑笑已经带着惠子出现在她的房里。
“小姐一早起来就吵着要吃饺子。”惠子的表情有些无奈,与其说是要吃,不如说是玩面粉玩上了瘾。
刘兰芝温柔的轻拍了拍笑笑的脸,哄道:“笑笑乖,今天我跟青青要去请安,等我回来,再跟你一起包饺子可好?”
“请安?”笑笑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神微黯。
刘兰芝察觉了不对劲,看向惠子。“小姐怎么了?”
“当初小姐就是在去向夫人请安的路上,跟大小姐起了口角,最后才失足落入水里,变成今日的模样,所以小姐对请安一事,有些恐惧。”
刘兰芝在心中冷哼,就算她人不在现场,也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太守府里脏事不少,连个庶女都要置于死地。
她心疼的抱了抱笑笑。“别怕,以后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笑笑不笑,就不漂亮了。”
笑笑闻言,笑容才又回到了脸上。
刘兰芝对当太守的媳妇没兴趣,从她进门至今,府里所谓的当家主母姚氏除了派了比她还像主子的海棠和牡丹来送饭菜之外,压根不管她的死活,她原也不想理会,反正不跟府里的人打交道,她也落得轻松,更别提她本来只打算拿了休书就走,但现在既然决定留下来,张青扬要她去向嫡母请安,她便会做,毕竟一个不孝、不贤的罪名扣下来,丢人的不单是她,还有张青扬和笑笑。
刘兰芝要惠子照顾好笑笑后,推开门,就看到张青扬站在梅树下,不免微愣,没想到他还特地来等她。
“走吧。”他依然没什么表情,口气也是淡淡的,“嫡母该是正等着。”
她微低着头,缓缓跟在他身侧,天气又冷了些,走在林里,寒意不断扰着身子。
由于两人一路无语,让她不自觉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张青扬是太守唯一的庶子,死去的娘亲在生前算是得了太守全心的宠爱,据闻张青扬的生母是个商户之女,两人一见钟情,太守不顾兄、爹都当官的正室,硬是将人抬进府当了姨娘。
可惜美人命薄,生母在张青扬不过七岁的时候去了,笑笑就这么恰巧的在那一年失足落湖,伤了脑子,最后太守一声令下,一个没有名分的小姐与张青扬就住进了这个闹鬼的西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