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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丽办事很俐落,饭菜和清水不久便送上来,梁宛儿让翠眉和绿娥也一块吃,吃饱喝足,吩咐两人为她脱下那身华丽的嫁裳和首饰后,便让她们下去休息,不用再跟在身边服侍她。.
此刻房里只剩她一人,泡在浴桶里,梁宛儿舒服的长长吐出一口气。
方才在见了那位世子对她的恶劣态度,她明白接下来要在这祈王府里安然度日,恐怕没那么容易,不过她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是祈王妃让她嫁过来冲喜的,往后有什么麻烦,她只管找王妃就是。
心中有了打算之后,她沐浴完便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2章(1)
翌日一早,秋丽前来通风报信。
“翠眉,劳烦你禀告世子妃,就说王妃待会儿要过去喜房探望世子。”将这话带到后,她便匆匆离开。
翠眉即刻将她的话转告梁宛儿。
梁宛儿略一沉吟,便明白过来秋丽带这话给她的用意,昨夜她虽被钟日章给撵出喜房,但终究是刚进门的新妇,总不能对丈夫不闻不问。
如此看来,昨日重重打赏秋丽和春雅果然没有白费,她对此感到相当满意。
梁宛儿很快的收拾了下便赶往喜房。
这时喜房里,春雅领着四名婢女正在服侍钟日章用早膳,四名婢女手里各自捧着一只托盘,上头盛放着各色的菜肴。
梁宛儿过来前,特意让翠眉先悄悄去打探王妃还有多久才会到喜房,她掐算好时间,比王妃早了须臾进房,一进去,她圆润的脸庞便挂着抹笑容,讨好的朝坐在床榻上进食的钟日章福了个身,出声道:“妾身来看世子了。.”在她嫁进王府前,已有教养嬷嬷教导过她王府里的各种礼仪、称呼以及规矩。
闻声,正在喝粥的钟日章抬起脸来,不悦的道:“谁准你这丑八怪来的,给我滚出去!”思及昨晚她竟胆大包天的对他口出不逊,他骂完还不解气,从一旁捧着菜肴的婢女手中拿起一只描金瓷碟朝她砸了过去。
碟子应声碎裂,里头盛放的菜肴顿时洒落一地。
或许是钟日章伤重体虚,故那力道压根就砸不到梁宛儿,因此她也没有回避,但却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拿起手绢捂着脸,悲悲切切的出声,“没有想到世子到现在仍是如此不待见妾身,倘若不是为了要替世子冲喜,妾身也不会嫁进祈王府来,惹世子厌烦。”她的喉咙已痊愈,音调不轻不重,敲让刚刚来到喜房门口的祈王妃听见。
祈王妃皱眉走进房里,看见梁宛儿低垂着脸,而在她面前不远处的地板上散落着碎瓷片和菜肴,她脸色一沉,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祈王妃虽已年逾四十,但肤色仍白皙如少女,容貌美艳华贵,当年她与姊姊,也就是当今皇太后,都是京城名动一时的大美人,让先皇和祈王爷一见倾心,先皇娶了姊姊,而她则嫁给了祈王爷。
这姊妹俩分别嫁给了皇帝和祈王,令当时的赵氏大大风光了一场,赵氏也一跃而起,从此成为京城五大世家之一。
房里的婢女们在王妃发问时,全都低垂着头,没人敢接腔。.
就连适才发怒砸碟子的钟日章也噤声不语,他性子虽然张扬跋扈,但在父王和母妃面前倒也很收敛,不敢太过造次,就连当初他擅自前往梁家退亲之事,事后也是在母妃跟前求了好久,后来还请动了当今皇上替他说了几句话,这才顺他的意迎娶伍琴雪为妻。
梁宛儿缓缓转过身,紧抿着唇瓣,语带哽咽的向祈王妃福了个身,“宛儿向母妃请安。”
见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祈王妃急忙扶起她,温声问道:“宛儿,你说说方才发生什么事了?”
按礼,两人成亲,本该由身为媳妇主动去向公婆敬茶问安,但她昨夜从儿子房里的大丫鬟那里得知他不准新娘上床,还将人给撵出去,不过由于昨晚夜已深所以没过来,这才会一早便过来探望。
梁宛儿低垂螓首,吞吞吐吐的回答,“没、没什么,是、是宛儿愚昧,惹世子生气。”
祈王妃思及方才进来时听见的话,约莫明白是怎么回事,望向儿子训斥道:“日章,母妃和你父王告诫你的话,你都忘了吗?”儿子已负了宛儿一次,成亲前,她要求儿子以后要好好对待宛儿,不想儿子竟依然这般不待见她。
人是她去向梁家求娶回来,她更是亲口向梁夫人允诺过,待她嫁进王府,定会好好疼惜、善待她,自是不容许儿子这般对待梁宛儿。
钟日章受了母妃的训,不满的回了句,“又不是孩儿愿意娶她。”瞧见她在母亲面前那一副委屈的模样,再想起她昨夜里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不禁怀疑她是在装模作样,佯装可怜,瞪向她的眼神更是恶狠狠的。
听见儿子的话,祈王妃板起脸斥道:“如今你重伤在身,宛儿都不计前嫌肯嫁进来服侍你,你岂可如此不知好歹?”
他不服的驳道:“王府里下人多的是,孩儿哪用得着她服侍。”
为了迎娶梁宛儿为儿子冲喜之事,她先前可是费了不少唇舌才说动梁家答应,这会见儿子仍是冥顽不灵、桀骜难驯,祈王妃心里头气不打一处来,喝斥道:“这人已娶进门,不管你是愿还是不愿,宛儿已是咱们祈王府的媳妇,且皇上也亲自下旨,封了宛儿为世子妃,以后你给我好好待她,别再为难她。”
儿子在三个多月前出事后,她便被丈夫责备了一顿,怪她太过宠溺儿子,惯得他平日里正事不做,只会呼朋引伴、四处玩乐,甚至还自个儿跑去梁家退亲,为这事,他们夫妇没少受非议,更与梁家交恶,连太后都认为退亲这事是他们做的不厚道。
她在深深反省一番后,决定不再纵容儿子为所欲为。
训完儿子后,看向梁宛儿时,祈王妃握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温言安慰她,“宛儿,日章这性子都是被我给惯坏了,你别介意,日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来告诉我,一切都有母妃为你做主。”
梁宛儿抬起头感激的看着她,“多谢母妃。”
祈王妃露出一抹亲切的微笑,正要说什么,却忽然发现梁宛儿竟把脸上那块碍眼的红色胎记画成了一只蝶儿,倒让她那张圆润的脸庞添了分俏皮可爱,她出声赞道:“这蝶儿画得真好,是谁画的?手还挺巧的。”
“是我自个儿随手涂涂抹抹,让母妃见笑了。”这段日子来,她已熟悉了古代这些胭脂水粉的特性,每天起床后都将自己画得美美的,让别人见了赏心悦目,她自己看了也心情愉快。
“你有心了,这样甚好。”祈王妃点头赞许,接着吩咐随行的婢女将一套事先备好的头面首饰拿过来递给她,“这副首饰敲配你脸上这只蝶儿,你瞧瞧喜不喜欢?”
那摆在锦盒里的首饰是一整套的,有发簪、步摇、耳环、坠链,全是用珊瑚珠贝镶制而成,十分精美雅致。
梁宛儿接过,一样样取出来仔细欣赏,珊瑚的色泽红润鲜艳,珍珠圆润明亮,还有搭配的玉石也温润细致,那做工更是精致繁复,巧夺天工,比起她陪嫁过来的那些首饰都还要华丽。
她微笑的收下来,交给绿娥,朝祈王妃福了个身道谢。
“宛儿很喜欢这套首饰,多谢母妃厚赐。”
“你喜欢就好,走吧,这会儿你父王已在厅里头等着喝你的媳妇茶了。”祈王妃亲昵的挽着她的手,一块往外走。
至于重伤在床的钟日章,自然不可能与她们同行。
祈王除了祈王妃,尚有两名姬妾,祈王妃为他生下一名嫡子和一名嫡女,其他的两名妾室则为他生下两名庶子与一名庶女。
不过这两位妾室,一位数年前已病故,另一位一心向佛,长年待在斋堂,已不问世事。
祈王一嫡一庶的女儿都已出嫁,至于庶长子也已娶妻生子,府里只剩下排行老三的庶子钟日观尚未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