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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琴雪已不在王府,要如何下毒,你休要再满口瞎话!”
“我没有胡说,一定是她!”常傲霜被他一脚踹得摔跌在地上,抬头见他满脸嫌恶之色,那双眼里再不复见往昔对她的眷宠,她心中不由得生起浓烈的妒恨,撑着身子怨怒的指责他,“这一切都是你所害,你既然娶了我,为何不能一心一意只待我好,还要再迎娶伍琴雪那贱人进门,让她压过我的风头,对我颐指气使?”
见她竟敢如此辱骂他,钟日章喝斥,“你只不过是个侧室,本世子想娶谁就娶谁,哪里容得了你置喙!”
她双眼发红,胸口升腾起滔天怒火和委屈,让她不管不顾的豁了出去,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狂怒的咒骂,“你娶了我,就该一辈子只对我一人好,可你却一再喜新厌旧,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伍琴雪那贱人哪一点好,我不过略施小计,就让她不知羞耻的跑去偷人了,看见你当时气得整张脸都发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这就是你背弃我的惩罚!”骂着骂着,她脱口就说出自个儿以前所做之事。.
听见她所言,他惊愕的嗔瞪着她,她接着再道:“结果你竟然又再娶个丑妇进门,我本来打算先向她示好,再暗中整治她,不过都还没有动手,她却先中毒了,只可惜没能毒死那丑八怪!”
“不许你说她的不是!”钟日章听不得她这般批评梁宛儿,气怒之下,一掌朝她挥去,打得她整个人摔倒在地。
常傲霜摔倒时,正好撞向旁边一张檀木雕花圆桌,搁在桌上的一只杯子顺势滚落在地,碎裂成三半。
她惊怒的捂着被打的脸庞,心中的恨意如滚滚的怒潮,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你打我?!你竟然为了那个丑八怪打我!我跟你拚了!”她拿起一片破裂的杯子,朝他狠狠刺去。
梁宛儿回来时,才得知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王府里出了乱子。
常傲霜发狂,刺伤了钟日章,钟日章欲制服她,但她在挣扎时,手里拿着的那块碎片,不慎划破了自个儿的咽喉,就这么香消玉殒。
梁宛儿从秋丽那里得知这事,整个人都傻住了。
“那世子呢?”
“世子只有手臂受了伤,早已包扎好,可是世子这会儿把自个儿关在房里,把奴婢们都了赶出来,不许咱们进去。”
梁宛儿眉心紧锁,明白发生这种不幸,他此刻心里必定很不好受,“我进去看看他。”
春雅连忙提醒她,“世子妃,世子这会儿心情很不好,把房里能摔的物品都摔烂了。”
秋丽接腔劝道:“奴婢觉得世子今早回来后就不太对劲,世子妃还是暂时先别进去,待世子心情平复之后再进去。”
“世子怎么不对劲?”梁宛儿关心的追问。
“这只是奴婢的感觉,感觉世子今日似乎异常暴躁,今早世子竟为了那点小事就责骂世子妃,之后世子又带着怒意到常夫人那里,想质问她是不是在昨日的茶水里下药,才使他昏睡不醒,结果没说几句,便与常夫人争吵起来,还有,常夫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不顾自己身分与世子大闹,还刺伤世子,被世子制服后,她还剧烈的挣扎不休,才会失手割破了自个儿的颈子,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去了。”秋丽向她述说整件事的经过。.
听毕,梁宛儿也觉得这件事确实很不寻常,钟日章与常傲霜两人怎么会同时情绪失控?她凝眸沉思,陡然间,想起不久前才在熏香铺子里听那女掌柜提及一种毒香能让闻者心神狂躁。
该不会……她心中一惊,连忙出声吩咐翠眉,“你让人去准备些甘草水来。”
翠眉心里一动,脱口问道:“难道世子妃怀疑世子是中了毒?”当时她也和绿娥一起陪着她听了那女掌柜的话,自然明白主子要她准备甘草水的用意。
梁宛儿摇头,“我也不确定,但有备无患。”甘草水纵使饮了,也不会损害身子,不管他是不是中毒,总之先让他服了再说。
“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甘草水。”翠眉应了声,匆匆出去。
春雅和秋丽听见两人所说的话,不解的询问:“世子妃何以认为世子是中了毒?”
在等翠眉回来的期间,梁宛儿便将先前在熏香铺子那里,所得知的事告诉她们。
听完,春雅、秋丽互觑一眼,神色凝重的启口道:“世子妃,兹事体大,奴婢得派人进宫禀告王妃。”太后一人在宫中寂寞,因此时常召身为祈王妃的妹妹进宫相陪,今日王妃也应召进宫去了,不在王府里,王爷也还未回府。
梁宛儿颔首,“我也不敢肯定世子是不是就是中了这毒,不过王府出了这样的事,是该禀告母妃一声。”
秋丽亲自去见总管,让他派人前往宫中求见王妃。
等了好半晌,翠眉带回了甘草水,梁宛儿接过甘草水,推开紧闭的房门走进房里。
房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被砸烂的碎片,她小心避开那些碎片,抬头一看,瞥见钟日章坐在床榻上,两眼发红,脸孔紧绷,握着的拳头搁在腿上,似乎是在压抑着情绪。
见她进来,他怒声赶人,“你进来做什么?出去!”虽然常傲霜是死在她自己的手上,但她的死是他亲手间接所造成,他自责之时,却又难以抑制在胸口翻滚咆哮的躁怒之气。
他不明白今日自个儿是怎么了,他只知道自己很不对劲,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想伤及无辜,所以才把自个儿关在房里。
他深怕自己会误伤了她,才会一开口就急着赶她出去。
“好,我马上就会出去,不过你应当渴了吧,把这杯茶水给喝了,我就出去。”梁宛儿好声好气的哄道。
见他情绪不稳,她不敢同他说太多,只能先劝他服下这甘草水,再做打算。
他摇头,急促驱赶着她,“我不渴,你快把茶端出去,不要再进来。”他此刻只觉得体内彷佛燃烧着熊熊的怒焰,疯狂的想要找人发泄,他不想伤她。
她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但仍执着的将甘草水端到他面前,“只要你喝下这杯茶水,我立即离去。”
她不肯听话离开,触怒了他,他烦躁的抬起手,想要打落她手里端着的那杯茶水。
瞥见他朝她动手挥来,她下意识的闭上眼。
但那手却在离她面前一寸时,硬生生停下了,他神色僵便的从她手上抢过那杯茶水,仰起头一口气喝完,粗暴的将杯子塞回她手上,朝她吼道:“我喝完了,还不出去!”
梁宛儿微微一愣,颔首道:“好,我这就走。”她很担心他,几乎一步三回头。
钟日章将盘旋在胸口,要奔腾而出的躁怒之火强行抑住,他用力得额上的青筋都暴起,牙关紧咬着。
他性子虽骄傲跋扈,但从不曾这般无来由的发怒。
那不知由何而来的怒火,就彷佛一头失控的猛虎,在他胸膛里叫嚣着四处乱撞,撞得他几乎快要失去理智。
守在外头的春雅等人,一见梁宛儿出来,急忙围上前问:“世子妃,世子可饮下那甘草水了?”
“饮下了。”
“那世子现下如何了?”秋丽追问。
“他情绪很不稳,整个人似乎很狂躁。”她忧心忡忡的看向重新掩上的房门,心中祈祷着希望那甘草水能发挥作用。
“现在只能暂时先等等。”
这一等,等了一个多时辰,这时祈王妃已从宫中赶回来,匆匆来到儿子的寝房前,见众人都守在房外,蹙眉询问:“你们怎么都在外头?世子呢?”
春雅答道:“世子在房里,他不让奴婢们进去。”
这话才刚说完,房门忽地被打开。
服下甘草水后,钟日章狂躁的症状慢慢平息下来,盘踞在胸腔的那股怒火,也跟着熄灭。
此刻钟日章和祈王妃坐在小厅里,听着梁宛儿提起先前在熏香铺子里所听来的事。
“……所以我怀疑世子的情况,有可能便是中了那种毒香,才让翠眉准备甘草水让世子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