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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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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绪?!”陈庆贤瞪大了眼。.

“别急、别急。”苏硕连忙安抚,“她虽是田绪派来的,不知为何,竟然不杀大人,反而救了大人一次又一次。我虽笨,但对男女情事也不至于无知,我看那死丫头分明对大人动了情,总之大人想办法将人留下了。那日上官涚突然闯进后院,怕上官涚发现她的身分,大人便随口说是我妹子。”

“荒唐!”陈庆贤哗了一声。

苏硕见陈庆贤动怒,不由得缩了下脖子,“义父,不过就是个女人——”

“不过是个女人?!”陈庆贤气恼的瞪他一眼,“她是田绪的手下,能入田绪的眼,你以为她真是个善类?”

这话苏硕不好反驳,但还是为聂隐娘说句公道话,“可是我瞧着花儿比那阮世君顺眼多了,虽说一张脸没太多表情,但至少一身正气,是个十足十的女侠。”

陈庆贤眉头一皱,苏硕这人单纯,只要看一个人顺眼,就当对方是好人,“别以为大人给了她一个假身分,说是你的妹子,她就真成了你的妹子,尽替她说好话。”

苏硕不自在的搔了搔头,原本自己确实不喜欢苏花,总觉得她是个杀手,且她功夫太高,自“”打不过她,有失颜面,但转而一想,一个小姑娘要不是迫于无奈,干么放着好好的闺女不当,要出来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就好像他,若是没有当年的遭遇,现在大概还在小村庄里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当个寻常农户。

说到底,就是命运捉弄人。

“天凡呢?”陈庆贤提起楚天凡,“他对此事可有说法?”

“他看来跟大人心意相通,该是赞成。.”毕竟从一开始,楚天凡在一旁看着事情发展也没劝过半句。

这一个个的酗子怎么都糊涂了?!陈庆贤难掩担忧,刘昌裔这一生眼看就要毁在女人的手上,当初他不顾众人指指点点,收了苍州刺史的姨娘入房,现在又留住田绪派来的刺客,到底在做什么!

“既知她是田绪派来的刺客,便不能留。”

“她不会伤大人。”这点苏硕可以拍胸脯保证。

“你如何肯定?”

“义父,如果花儿真要伤大人,早就动手了。”

“纵使她不会动手,但只要传出大人府里留着一个田绪派来的人,光是通敌的罪名就足以令大人性命堪忧。”

这点倒是苏硕没想过的,他锁住了眉头,“义父打算如何?”

陈庆贤没有说话,最下策不过就是杀了那个女人罢了,这点不难,难就难在若是刘昌裔也动心的话就不好办。

曲环当年对他有恩,所以他承诺过在曲环死后用命来保他一家周全,刘昌裔向来忠心仁厚,若他上位定会善待曲氏一门,所以不管如何,他是一定得助刘昌裔一臂之力,容不得一个女人毁了一切。

第五章大喜之日认妻位(1)

打从成了刘昌裔,他就承袭了原主的记忆,因此也知道陈庆贤是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为了曲环才一心助他,要不是看他年事已高,人还不算太坏,他实在懒得听他长篇大论,弯弯绕绕的从盘古开天辟地说到商纣、周幽——

他把玩着手中的黑棋,心里猛翻白眼,想他不过小小的一个营田副使,对当皇帝没兴趣,顶多去当个节度使,挂个王爷的名号玩玩,纵使真沉迷女色,也不至于像商纣王、周幽王为了美人而亡国,生灵涂炭。.

他的目光看着满园春色,竟意外看到聂隐娘踩着有些不稳的脚步正在练剑。

这女人不单蠢,还有个硬脾气,怎么说都说不听!

“当初大人去苍州,因同情阮姨娘娇弱却要被派往边疆为奴,硬是将人给留下,节帅念你这些年尽心尽力,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大人。但今日……这明明是一个意图行刺的女子,大人纵使再敦厚仁慈,也该有点分寸。”

发现刘昌裔的目光看着窗外,似乎没用心听他苦口婆心劝诫,陈庆贤不由得恼了,“若大人下不了手,只要说句话便成。”

刘昌裔眼神一冷,懒懒的收回自已的视线,转向陈庆贤,“陈公打算对我的女人如何?”

看着他阴冷的眼神,陈庆贤一楞,刘昌裔向来敦厚,对人以礼相待,从未如此冷漠视人,他微低下头,“老夫一心为节帅和大人着想,从无二心,不忍见大人为美色误事。”

“陈公此言差矣。天下本是男人的战场,商纣王、周幽王任女人左右是他们意志不坚、缺乏主见,国破了、家亡了,后世却将过错推在女人祸国头上,岂是公平?!”

陈庆贤一时哑口无言。

“我既非商纣王也非周幽王,不会愚昧到任由一个女人乱了心思。陈公只要尽心照顾节帅,让他康复为要。我的女人,陈公就别管了。”

陈庆贤沉重的一叹,“大人心如明镜,也该清楚节帅早年四处征战,身上大小伤无数。若只是外伤还好办,但内伤已是积重难返。”

刘昌裔对曲环并没有太多的情感,只是此人留着比不留对他更有益。只有他活着,才能让上官涚忌惮,暂时不敢动他。

现在自己虽然手握陈许一带最优秀的将士,毕竟寡不敌众,硬跟上官涚兵戎相见,虽然未必会败,但肯定损兵折将、伤亡不小,这种赔本的生意,他不会做。

对付上官涚,最好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他不再是阻碍。

“北方库莫奚族梅只部的奚酋希望大人尽快操办亲事。”

刘昌裔的目光懒懒的盯着练剑的聂隐娘,“我若真娶了,苏硕怎么办?”

陈庆贤的心一震,“不论大人听到何种流言都不可轻信!”

“若是本人亲口所言,能不信吗?”

“这混帐小子!”陈庆贤一恼,苏硕真是糊涂了,再怎么样,奚酋的掌上明珠算是曲环看中要嫁给刘昌裔的女人,纵使他动了情,这份情也得硬吞进肚子里,不让人察觉。

“陈公别恼,不是他,苏硕的忠心,你我都明白。”

陈庆贤不解,“那是……”

“公主亲派人送信而来。”

陈庆贤一张老脸僵住,公主从小在草原长大,个性豪迈,看到苏硕说是一见钟情,硬是缠着要嫁他,他只能当机立断叫苏硕回来,却没料到她竟直接找上了刘昌裔。

“大人,儿女亲事本是父母之命,奚酋要公主与大人成亲,大人无须理会公主——”

“我已派天凡前去为苏硕提亲,”刘昌裔懒懒打断了陈庆贤的话,“今早该是出发了,陈公就等着喝公主这杯媳妇茶吧。”

陈庆贤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公主金枝玉叶,苏硕不过是个五大三粗的武人,这怎么成!大人速将天凡召回。大人娶了公主,有奚酋的势力帮助,对大人的将来才是助益,至于苏硕——”

“陈公,”刘昌裔的口气显得意兴阑珊,“我知你处处为我图谋,但我还不至需要拆散一对鸳鸯来铺我的路。苏硕的忠心我信得过,纵使他迎娶公主,手握重权,我也信他不会加害于我,既是如此,不如成全他们吧。”

陈庆贤开口欲言,却又不知从何劝起,说穿了,自己心头多少也有私心,苏硕是他的义子,能迎娶公主,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陈庆贤双手一拱,替苏硕谢过,“大人仁慈。”

仁慈?刘昌裔嘴角微扬,这根本无关仁慈,而是他本就没打算娶那什么公主,既然苏硕喜欢,给他就是,他一手促成这门亲事,不论苏硕或公主都承了这份情,也正好让聂隐娘认个有背景的兄长、嫂子,他没有半点损失……

他眼角余光看到正在练剑的聂隐娘摔在地上,原本散漫斜卧在榻上的身子一跃下地,大步走了出去。

陈庆贤惊讶的看着刘昌裔越过自己面前,目光追着他的背影,也看到了屋外的情况。

不会为了个女人乱了心思?!他怀疑刘昌商话里有几分的真实。

聂隐娘冷汗涔涔,单膝跪在地上,以剑撑地,大口喘着气,极力想要缓和从胸口直窜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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