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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一天,够了。.”刘昌裔吸了口气,空气有些冷洌,转眼间已有了丝秋意,他透过火光端详一动也不动的聂隐娘,“怎么?还生气?”
她缓缓抬起头,好整以暇的面对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直率的问:“这世间可有令你惧怕的事?”
他唇角一扬,“有!只是还未出现。”
她忍不住摇头失笑,“好一个不可一世的刘昌裔。曲环已死,上官涚随时能要你的命,你回陈许也不怕?”
“上官涚?他还不够格,刘云。”他的话声才落,一道人影很快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聂隐娘挑了挑眉,她急着赶路竟没有发现他在他们附近,这些年的功夫还真是白学了,想起自己最近练几套剑法就心血翻涌、气喘不止,她的眼神微黯。
“说吧!陈州现在是何局面?”
刘云没有迟疑的说道:“曲帅才亡,上官将军就自命留后,将曲家上下全都拘在节帅府。楚大人带着大人的军令,领兵守着节帅府,曲府一门暂无性命之忧。上官将军气极,要宣见大人,但陈公早已对外宣称大人病重,危在旦夕,阮姨娘自愿出面替大人求将军,两日前阮姨娘进了将军府,至今未归。”
“那女人自愿向上官求情?”苏硕忍不住啐了一声。“明明不安好心还说得深明大义。”
聂隐娘没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刘昌裔,发现他不惊不恼,仿佛一切都早有预料。
“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上官涚想要,给他便是。”
苏硕一脸的错愕,“大人!那可是你的侍妾?”
“留不住,走了便算。”
“大人你这话不对,”苏硕搔着头,“若话能通,你又何苦要巴巴的从陈州追到魏城,花儿不过也是个女人,大人也留不住人家,让花儿走了便算了。.”
刘昌裔瞪了他一眼,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硕立刻无辜的一个撇嘴,“我……我又没说错。”
聂隐娘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哥,大人是为了杀田绪而入魏城,与我无关。”
苏硕看到刘昌裔的脸沉了下来,心头一紧,连忙要出声解释,却见刘昌裔竟不顾自己臂上的伤,直接将聂隐娘拉到面前。
“你真如此想?!”
她看他手臂上的白布又染了血,眉头一皱,抽回自己的手,“无论我怎么想,你都该知道你的性命宝贵,别拿白己的身子开玩笑。”
她起身走回马车上,去拿止血的药物。
苏硕搔着头,心中暗暗叫苦,小俩口还真是闹上了,大人是不敢劝,但花儿倒是能说上几句。
看着聂隐娘专心的替刘昌裔重新包扎,他清了清喉咙,“妹子,你误会了,大人真是舍不得你走,所以——”
“大哥,我全知道。”聂隐娘打断了苏硕的话,将药敷上了刘昌裔的伤口,然后用布块压住,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大人没开口要我走,我不会走的。”
苏硕一笑,花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只是一转眼看到刘昌裔的脸色似乎又更阴沉了几分,他的笑容微隐——人都说不走了,这还气恼些什么?
闻到空气中有烧焦的味道,他才发现鱼焦了,苏硕连忙跑回火堆旁,决定自己还是多做事,少说几句。
刘昌裔在曲环丧礼当天赶了回来,一张脸因受伤而苍白,不用装就像是大病了一场。.
忙了一天,一场哀凄过去,病恹恹的刘昌裔被楚天凡送回府。
梳洗过后,刘昌裔一身清爽,脸上早没丧礼上的苍白脆弱,眼中恢复了以往的精神奕奕。他坐在椅上,一手翻着这些日子的公文,一手拿着何钧端上的药一口喝完,将空碗交回去。
“大人,今天有些凉,可要备些炭火?”
刘昌裔头也没抬,无关紧要的东西随意一翻就摆到一旁,“这里不用。给夫人房里送去。”
何钧自然不用问所谓的夫人是谁,只是……“夫人不在府里。”
刘昌裔的眉头一皱,抬起了头。
“夫人去了苏府。”何钧立刻回答。
他抬起头,目光看着窗外,外头已是星光满天。“什么时辰去的?”
“过午便去了。”何钧问,“可要派人去叫?”
“不用了。”刘昌裔收回自己看向窗边的视线,心想她或许是第一次见高娃,说得投机,所以忘了时辰。这样也好,这阵子看她总是闷闷不乐,去看看高娃心该会放宽些。
“大人可要用膳?”
“等夫人。”
“是。”何钧也不再多言,静静的退到了一旁。
等一看到聂隐娘带着小翠出现在院门口,他立刻迎了上去,在她面前低语了几句,聂隐娘看了眼议事厅的方向,点了点头。
何钧又立刻跑了回来,“大人,夫人说梳洗过后再与大人用膳。”
“嗯。”刘昌裔嘴上不说,目光停在其中一封公文上头——许县的兵马使安国宁。他分心的说:“就在这摆膳吧!”
何钧立刻照办,几个奴才安静又迅速的上了菜。
刘昌裔一直听到门口有声响才抬起头,就见聂隐娘披着一身红袍耀眼而娇贵,他不由得微扬起唇,觉得还是鲜艳的色彩比死气沉沉的黑色适合她,他站了起身,对她伸出手。
聂隐娘也没迟疑,直接握住了他的手,“都这个时辰,怎么还未用膳?”
“看些东西,不知不觉就到了这时辰,你呢?”他打量着她,看来今日去苏府心情果然好转,“苏硕没留你?”
她与他一起坐下,笑了笑,“留!怎么会不留?只是下午吃了点糕点,肚子还不饿。”
“特地跑去见你嫂子?”他顺手替她夹了块豆腐进她碗里。“如何?”
聂隐娘侧头看着他,“是个美人儿,与大哥挺相配。”
“这样便好。”
她静静的吃了几口饭,才又开口,“这段日子我想去苏府练剑。”
他挑了下眉,院里便能练剑,根本无须大费周章跑到苏府去。心中狐疑一闪而过,但未来得及细思。
“我与嫂子投缘,听她谈些关外风光,很有趣。”
听她一说,他立刻点头,“好吧。”
“谢大人。”
她的字句令他眉头轻皱,曾几何时两人之间多了份疏远?
注意到他打量的目光,她疑惑的看着他。
“你还在生气。”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或许有些难过,但她心中早已没了怒火。她摇头,“我只是怕你处心积虑留我,我却帮不了你。”
他觉得可笑,“安分的当你的刘夫人,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我很安分,”她瞅了他一眼,“不安分的是你的姨娘。”
她不出府也就算了,今日在苏府,她可听到太多有关阮姨娘与上官涚之间的风花雪月,说什么将军因节帅之死,夜不成眠,因有营田副使刘大人的侍妾一旁抚琴才能安眠,而刘大人为表其忠心,也命其妾侍奉一旁。说的好听是忠心为主,说的难听是卖妾求荣。
“随她。”刘昌裔不在乎,“反正不过就是借她的美貌和手段,在曲环死后,拖着上官涚一些时候罢了!”
“所以又是计谋?”
他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不以为然,“不论是或不是,对她,我已算仁慈。”
他对阮世君向聂隐娘下毒的事还耿耿于怀。
聂隐娘对刘昌裔有许多的形容,但仁慈……绝不可能。
“大人,”何钧上前,低声的说道:“阮姨娘回府了。”
“嗯。”刘昌裔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
“你想如何处置?”等何钧退到一旁,聂隐娘问。
“先用饭。”他对她一笑,“这茄子烧得不错。”
他的神情令她玩味,聂隐娘也没再多问,阮世君在将军府待了好几天,这口气是男人绝对都吞不下去。偏偏她今天在苏府,从高娃的口中得知,阮世君会进将军府是陈公建议……
若是陈公出手,背后就肯定有刘昌裔的意思,这便解释了他原该有许多情绪,却总是平静,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现在人回来了,她真好奇他打算如何安排?
阮世君早有预料刘昌裔会派人来叫,懒洋洋的起身着装,她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眼波含春,黑发如云,她嘴角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