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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一了百了,璟睿呢?我敢保证,他会抗旨到底。.你以为他替朝廷立下大功劳,皇帝就会允许他叛逆?你以为他抗旨,钰清公主能够放过他?
“皇帝为什么轻易夺去靖国公的爵位,那是因为,等璟睿回来,皇帝就会立他为王,就会让他辅佐皇后娘娘所出的八皇子,就会让他成为股肱大臣、辅佐左右,这是他努力一辈子的事,眼看就要成功了,但你只顾念白己的爱情,却要让即将建功立业、功成名就的璟睿为了你放弃一切?
“你的爱情有这么伟大、有那么厉害,让他的人生因为你而翻转?毁掉他的梦想,就是你爱他的方法?
“余敏,我可不可以求求你,别那么自私,可不可决定一件事同时不要只想着自己?”
一记右勾拳!他的话撂倒她了。
她的心好痛,像有千万根针在胸口不断戳刺着。
她总认为,疼痛是自己的事,无人可以分担,所以她不哭不叫、不情绪化,但是没办法了,她被他的话撂倒。
她自私吗?对啊,她只想到自己的心情,没想过爷的处境。
她可恶吗?对啊,她口口声声爱情,却没想到他毕生的努力。
她怎么可以这么坏、这么差劲?
一颗豆大的泪水滚下,紧接着第二颗,然后一串……点点水珠落在衣襟上,晕染出一片墨黑。
她的泪水让吕襄译手忙脚乱了,她抹掉一颗,又掉一颗,那么一大串,教他怎么办?
是他说得太过分吗?小鱼从来不哭的,她永远是一脸平和,他骂得再难听,她也只一笑置之。可是这次他把她弄哭了,怎么办?
也痛了,第一次,他知道心痛的滋味。.
“你别哭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余敏摇头,这一摇,又摇下一串泪珠子。
天,她怎么这么能哭,泪水不花钱吗?
“世子爷没说错,我确实很自私。”
“不是、不是,你是好人,你一点都不自私,是我说错话。”
她摇头,又道:“我确实只想到自己的爱情,它并没有那么伟大,没厉害到需要爷用所有的努力与梦想去交换。”
“不是。”他用力说:“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并没有那么喜欢璟睿,你只是把他当成前辈子的哥而已。”
她点头又摇头,不管他是爷或哥,她都不愿意离开他啊。
“你知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男人对事业比爱情更看重,如果你嫁给我,璟睿也许一开无法接受,但知道你过得好,他就会放手。”
她点头、她知道,可是想到“他就会放手”,她就忍不住心痛,又是一串泪珠子坠落。
“你知不知道,璟睿太固执,不能和他硬碰硬,如果你好好活着,他也许奉旨娶公主,但如果你不在了,他一时冲动,会什么都顾不得。”
“我知道。”这是她最害怕的。
“你都知道,那就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们想办法解决问题。”
“好。”她说好,可眼泪还是成串成串往下掉,不热的温度,却灼了他的心。
“说到做到,你都说好了,为什么还哭?”
“我没办法停啊。”
“好好好,你哭一下子,哭完就认真想想我的话,你乖乖嫁给我,钰清公主满意了,就不会使坏手段,她那么喜欢璟睿,肯定会好好待他的。.
“我也不会亏待你,以后我的钱全归你管,你不喜欢我娶小妾,我就不娶,而且……嫁给我很好的,我和璟睿交情好,以后会经常来往,你也可以常常看见他,常常给他做好看的衣服。”
他的钱全归她管?这对爱财如命的吕襄来说是刨命呐,可他连这个都允了,可见得他有多真诚。
他这么真诚,她应该会同意了吧?
没想到,她努力勾起嘴角,努力给他一个笑意,却还是……摇头?她再度摇落一串泪珠。
吕襄译气炸了,都已经讲成这样,她还不同意?
气死他了,狠狠一甩袖,不管了、不管了,他不管了!他转头朝外奔去,满肚子火气。
余敏望着他的背影,深感抱歉。
低下头,泪水不止,她很难受、很伤心,她连好好思一下步怎么走都很困难,但她会努力的,努力想到方法解决困境。
既然不能死,穿越回二十一世纪呢?爷就不会迁怒、不会失去控制,对不?
告诉爷,她的哥也穿越,她和哥要一起幸福生活着,爷就会放手,对不?
她还在绞尽脑汁,寻求解决之道时,吕襄译又大步走回来了。
他笔直走到她面前,用力勾起她的下巴,怒道:“我不管你高不高兴,我就是要请旨赐婚,你准备嫁给我吧。”话丢下,施展轻功,飞身而去。
余敏很想追,但她跳不上屋顶,只能站在原地,傻傻地泪流不停。
余敏不知道心可以痛到这种程度,不知道泪水可以这样的流法,她不知道未来会变成怎样,甚至害怕起明天。
要出嫁了,大红嫁衣挂在衣架上,这么大的喜事她却无法笑,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吕襄译知道她心里憋屈着,连出面都不敢。
她还住在睿园,但身分改变,她现在不是奴婢而是郡主。
一箱箱的嫁妆放在隔壁房间,全是吕襄译置办的,他很慷慨,有这样的嫁妆,就算婚变,余敏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事实上,吕襄译为她铺了条锦绣前程,她应该应该感激的,只是心太痛,无力承担更多情绪。
第十五章与君长诀(2)
平王身子痊愈,和王妃搬回平王府,苗氏不贞,捉奸在床,已遭平王休离。
平王府分家了,吕襄缘、吕襄宜被迫搬出去住,家产已经被他们娘仨败光,所谓分家,他们得到的,就是那间破宅子。
而吕襄宜之前的积极谋划,美梦成空,连原来的六品官位也被收走。
至于平王府这边,自然是风光气派的,家里有只大招财猫,要钱有钱、要地有地,样样不缺。为着世子爷娶亲,也为着恭迎王爷回府,府里上下大加修缮,仆婢如云,一派的富贵荣华。
或许,皇帝心里有几分明白,赐婚圣旨一下,短短三十天内就让他们成亲。
不知道是皇帝担心不顺利,还是齐钰清担心,宫里派来六个嬷嬷、十个宫廷侍卫到敷园,陪着余敏出嫁。
陪?是监视吧,怕她自尽、怕她逃跑、怕她不在掌控中。
皇帝特命吕襄译一切从简,说穿了,就是要在璟睿回京之前,把她这个麻烦解决掉。
她被绑住了,无法动弹、无法呼吸,这场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婚姻,却让她害怕恐惧。
她深深怀疑,是不是无论经历几辈子,她和“韩璟睿”都有缘无分?是不是爱情始终都会与她失之交臂?是不是老天爷想让她学会知足,明白爱情很奢侈,千万别轻易尝试?
所以让她一次一次地感动,一次一次地爱上,再一次一次地失去?
怎么办啊?不甘心呢,她总是从恶梦中惊醒,她总是有一大堆很坏的想象力,她无力阻止眼泪奔腾,无法阻止自己倾泄伤心。
怎么办啊?就这样嫁给世子爷,对他不公平,对爷更不公平,她心力交瘁了,无力再爱上另一个男人。
无时无刻,她的眼睛都是肿的,每分每秒,她脑子里全是纷乱愁绪,她只能不断做衣服,从接下圣旨那天过后。
她日夜不停地裁衣制鞋,想把璟睿一辈子要穿的衣服都备下,她的手指上有无数个针孔,有不少裁痕。
古代没有oK绷,小芽只能把她的手指缠成十根肥芭蕉,即使如此,她还是无法停止。
她必须不断动手,不断做衣服,不断地控制自己的想象力。
她只允许自己想象璟睿的快乐,想象他封王封侯时的风光成就,想象他在朝廷上呼风唤雨,在史书记下无数笔光荣。
她努力工作的同时,努力用这样的画面让自己开心。
可是,开心?多高难度的事,她想,这辈子再与快乐无缘……
“姑娘,凌侍卫回来了!”小芽进屋禀报。
凌大哥?“快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