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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与此役无关。.”皇帝隐约想到什么,可是算算时间又兜不上。
“没错,但霍将军会在年底之前先领着精兵前往屠虎关,一来将百姓事先撤走,二来砍木挖堤,三来布置机关,待金人大军前往屠虎关时便放火烧林。”
“放火烧林?好!如此一来,金人扎营处便失了掩护。”
“不只如此,放火烧山后,烟、炭、星星之火皆能让帐篷点燃,他们想扎营就必须先灭火。”
“不是说供水充足吗?还怕没东西灭火。”
“是的,可这样下来,就得耽搁一整天,待他们整军歇下后,之前挖的堤就可以炸开,这时候的金人行军数日,又在扎营上费了大把功夫,肯定兵疲马困,突如其来的地震淹山应该能造成不少损伤。”
“好法子,可这也顶多能困住他们一、两天,你方才说的布置机关又是如何?”
第八章“大奶奶”的下马威(2)
“是,皇上,霍将军会事先在城门前五百尺处设置铁丝网,网上布满棘刺,棘刺会刺伤马腿,让马无法作战。”
“这布置太幼稚,顶多是阵前一、两排的几百匹战马受伤摔倒,后面的部队自然会发现机关,花大把力气只为着伤几百个人的战力?不划算。”
“可摔马、除网,重新集结队伍都需要时间,再者,臣所谓的机关重点不是铁刺网,而是在离城两百尺处的大坑洞。”
“坑洞?”
“是,洞里浇油、洞上铺干草,除去铁刺网后,金人必定会一鼓作气冲往城门前,这一冲,几千批战马自会收势不及,摔入洞里。
“这些坑洞在咱们的射程内,洞里有油,洞上有草,几百支燃着火的长箭会烧得他们措手不及。.就在金人大惊失色同时,霍将军暗暗布在金人队伍后方的百人精锐会出动烧粮。前后受挫之下,金人必会退到后面,重新议计,再行开打。”
“很好,这下子又能拖上一、二日。可金人没了粮,打起仗来会更狠,他们需要关内的粮米来养军队。”皇帝沉吟。
“是的,接下来他们定会快速攻城。为抗金人入侵,屠虎关城墙高耸,长箭无法射入城内,敌军只能靠攀爬抢攻,我方先准备好生石灰水,敌人攀上城墙后,以竹筒抽取生石灰水疾射敌人脸部。
“生石灰水会产生高热,敌军受热灼伤脸部、双眼,不致死,却定会摔堆在城墙边,阻挡后方士兵前进,我估计至少可以再撑上一天。
“但敌军数目众多,到最后定会强攻,这时候能够撑多久就得靠咱们军队的能耐了,不过在危险时,霍将军会出面降敌,让金人进入屠虎关。与此同时,三千军队已陆续撤离,待金人进城时,城里将会到处起火。”
烧山之后再烧城,他半点东西都不给金人留下。
“生石灰加水会产生高热?谁想的计策?”皇帝失笑,居然在战场上用这种阴招?
皇上笑,璟睿也跟着笑,这招确实很阴,不像大将军的手笔,确实,这是后宅女子的杰作。
“怎么笑得这么怪?是你哪个舅父想出来的?”
“禀皇上,并不是,是府中一个小丫头想出来的。”璟睿刻意的刻意把余敏推出去,这是替未来计划,日后自己定要封王,他若想娶她,她的身分不能太低,所以她的功劳必须让皇帝记住。
“小丫头……”皇帝凝眉,片刻后问:“是那个搞出弹簧床的丫头吗?”
“是。.”
“那丫头倒是满脑子鬼主意。”
半个月前,吕襄译送了张厚厚的怪床垫过来,说是心疼皇上一心为国,夜不成寐。
襄译这孩子模样长得讨喜,说话也讨人欢心,所以皇帝试着躺上,那感觉……何止是舒服,简直是当神仙啦。
这段日子,满心盘算对金大计,夜里辗转难眠,这张床及时出现,简直是要芝麻送西瓜,救命仙丹呐。
昨天吕襄译又进宫,笑咪咪地向皇帝讨个御笔,什么“天下第一床”,约莫是要开铺子大发利市吧。
这种事也只有他敢向皇上要求,不过是几个字罢了,皇帝自然应允,却提出条件,要他月年春天下场参加会试。
那家伙软泡硬磨,磨不过皇帝,勉强咬牙应下,还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嘴,“如果襄译没考上,皇姑丈可别骂我。”
皇帝不同他置气,淡淡回道:“不骂,骂什么呢,考不上就把牌匾给拆了当柴烧,不就得啦。”
这件事令皇帝对璟睿相当满意,他口风紧,连最好的朋友也没有透露朝廷改变袭爵制度的决心。
“确实,她古灵精怪,满脑子稀奇主意。”璟睿附和。
“听说襄译生病,到庄子上休养,连平王妃都跟过去照顾,是真是假?”
“假的,藉由生病,襄译方能将王府庶务丢回去,他得卯足劲儿准备会试。”讲到后面,璟睿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这么听话?好!下次碰着襄译,帮朕传句话,让他再送上几张弹簧床,我让皇后、太后都给他的铺子写匾额。”
“禀皇上,严格来讲,那间铺子不是襄译的。”
“不是他的?那他为谁辛苦为谁忙?”
“铺子的正主是小鱼——摆弄出弹簧床的丫头。”
“小鱼?这名字倒有趣。”
“她姓余,单名敏字,我们习惯喊她小鱼。”
“一个丫头哪来的本事开铺子?”还不是得靠襄译出手,恐怕是借个名吧,皇帝心想。
“起初我们说好,我与襄译各占铺子四成股,小鱼占两股,但襄译和小鱼打赌输了,她拿走六成股份,我和襄译各占两成。”
打赌?皇帝抚须而笑,这丫头听起来挺有趣。“说说,他们打什么赌?”
“赌小鱼能让一张薄纸撑住砚台。”
“怎么可能?她办到了?”皇帝直觉问,但……当然办得到,否则怎能拿走六成股份。
皇帝换句话问:“她怎么做到的?”
“容微臣为皇上示范。”
“好。”
璟睿搬来两张圆凳,将白玉纸前后折成波浪状,放在两张圆凳中间,再将砚台摆上,果然白玉纸稳稳地将砚台撑住了。
在皇帝的惊讶目光中,璟睿取下砚台,将装满茶水的壶和杯子往上头放去,一样擦得住!
余敏是这样解释的——惯性矩可以抵抗更多的力,当高度增加十倍就可抵抗一千倍的力。这解释似乎很清楚,但他和吕襄译听得一头雾水。
“这个赌,你们输得不冤枉。”皇帝抚掌而笑。
“可襄译觉得冤,不服输,他们又赌了算学,各出五道题,襄译用算盘,小鱼用纸笔计算,看谁先把十道题目答完。”
“这次小鱼可笨了,襄译那手算盘连户部尚书都傻眼的。”皇帝说道。
“襄译也觉得稳操胜券,没想到输得更惨。襄译还想耍赖,小鱼笑着说:“没关系,起手有回大丈夫,身为男人,一辈子不对女人耍几次赖,怎能算得上英雄好汉?往后小鱼会好好向世子爷学习,学着让脸皮厚得像爷这般有创意,活着才有勇气。””
璟睿的话逗得皇帝呵呵大笑。
“这丫头确实有趣,找个机会把她带进宫里,让朕瞧瞧。”
“臣遵旨。”
璟睿退出御书房,今天待得太晚,宫里有让他留宿的地方,但他心神不宁,还是决定回睿园。
宫里已经下钥,他央求秦公公帮忙,才能顺利出宫。
没想到吕襄译竟在宫外等他,这人应该在王妃的陪嫁庄子上“养病”才对,怎么会等在这里,莫非真让他料到,有事发生了?
璟睿快步迎上,表情凝重地问:“你来等我吗?什么事?”
“上车再说。”吕襄译一把将他拉上车。
车行辘辘,吕襄译递了杯茶给他,璟睿急问:“有什么事快讲。”
“干么这么着急,是好事。”他笑咪咪道。
好事?不对……他感觉到的是不安。
他在皇上面前自信若定、强颜欢笑,可心底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我联络上漕帮了,打算明天出京,走一趟湘州,和漕帮的燕大爷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