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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如此,也不能轻易就由熙小姐坐上龙椅。.」高云说着,以眼色暗示那些跟他同一阵线的人出声抗议。
细究朝上众人的神情,段景熙便可知道谁反她、谁挺她。
这时,单国书问张奇,「张大人,你身为议政,可有想法?」
张奇毫不迟疑地道:「老夫推举熙小姐继任国主一位。」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惊愕。
「张大人,你是老糊涂了吗?」高云一时激动,语带不敬。
「高大人,」张奇不愠不火,不疾不徐的回道:「你极力反对,是否你有意争取国主之位?」
高云连忙否认,「不,我只是……」
「熙小姐自小便以男装示人,傲气凌云,英气外露,她六艺倶精,比起男子毫不逊色。依老夫看,除了女人这个身分外,她没有什么地方让诸位不放心的。」张奇续道:「国主在时,外忧未除,国主已逝,难道诸位还要让主位空悬这件事变成内患吗?高大人,你担得起这后果吗?」
张奇这一问,高云无言,与他同阵线的人也没人出声。
「张大人,在下有一个建议。」单国书说。
「单大人直言无妨。」
「目前主位空悬,确实不妥,在下认为可由熙小姐暂时理政,日后若她差强人意,再由朝堂诸位大人重新推举贤能之人,若她做得好,自然得到百姓爱戴,那么反对者也就无话可说。」
「单大人所言极是。」张奇拂须一笑,环视着众人。「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平时与张奇交好、也较温和的人纷纷表示赞同,而那些反对的人看大局已定,也只能摸摸鼻子接受。
「高大人,你同意吗?」张奇问高云。.
高云沉吟了一会儿,接着神情一凝道:「张大人,我对熙小姐继任国主之位并无异议,不过我誓言效忠段氏一族,也就是说,她不能失去段家人的身分。」
张奇一时不解。「高大人的意思是?」
高云直视着段景熙。「熙小姐,你若有心理政,请你放弃女人的身分,终生不嫁。」
他知道她怀着的是陆傲秋的骨肉,陆傲秋也是她心爱的男人,要她终生不嫁给心爱的男人,等于是谋杀了她一生的幸福,他抓住她的弱点,就是要迫使她放弃角逐国主大位。
此言一出,众人皆面露惊讶,每个人都看向段景熙,等着她的回答。他们以为会在她脸上看见为难、看见挣扎,可他们看见的却是一张平静带笑的脸庞。
「行。」段景熙直视着高云,保证道:「我段景熙绝不抛弃段家人的身分,终生不嫁。」
见众人一片静默,她唇角一勾,露出狡黠聪慧的微笑。「现在,我有资格坐上这张龙椅了吧?」说完,她不等众人回应,转身便端坐在龙椅之上。
第10章(1)
「终生不嫁?」陆傲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段景熙。
「嗯。」她点头。
「熙主子,您怎么会答应这种事?」弥生又恼又急的问。
「有什么办法?」段景熙耸耸肩,一脸轻松。「高云拿这个来逼我放弃国主之位,我岂能遂他心意?」
「就算是这样,您也不该赌上自己的终身大事。」弥生懊丧的看着陆傲秋。
「您终生不嫁,难道要陆大夫打一辈子光棍吗?」
「其实……」段景熙的眼珠子转了转,狡黠的笑道:「只在乎天长地久,不在乎婚嫁与否。.」
弥生觉得她尽说歪理,急得脸都涨红了。
「你们不在殿上,不知道我是情势所逼。」段景熙语气无奈,但眼底却又充满霸气。
「陆大夫,」弥生叹道:「你倒是说说话呀。」
陆傲秋神情泰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也只能这样了。」
弥生一惊。「什么?!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稳定民心,安定国境,其它的事都得先摆一旁。」段景熙说完,话锋一转,「对了,你要如何处置郑婉儿?」
陆傲秋稍微思索了一下,回道:「她是恩师之女,我想……还是让她回落凤城好了。」
「她那么坏,为何不放逐她?」弥生问。
「多事。」段景熙白了她一眼。「傲秋决定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插什么话啊?」
「她想毒杀陆大夫耶!」弥生气愤地道。
「反正她也没得逞,算了。」陆傲秋毕竟念旧,想起恩师的栽培跟提携,他怎好让郑婉儿下半辈子难受?
「也对,她自断一根小指,也称得上是一种处罚跟报应,算了。」段景熙续道:「就把你的小宅子给她跟刘妈吧。」
「咦?」陆傲秋一怔。「那我住哪?」
「你当然是住在居城啊。」她说。
他浓眉一揪。「我要以什么身分住在居城?更何况我还要继续行医呢。」
「那还不简单?我找间更大的宅子给你当医所。」段景熙自顾自的计划着。
「我想过了,你喜欢替那些穷苦人家医病,我索性给你办家公设的医所,凡是鳏寡孤独老弱伤残,都能用最少的诊费,甚至免费得到治疗及照顾,你说如何?」
公设医所?陆傲秋周游各地,还不曾听过哪里的国主有过这样的德政,他激赏的望着她,由衷赞美道:「景熙,你真是不得了。」
「你觉得好吗?」得到他的赞赏,她十分开心得意。
「当然。」他用力点头。「你这是造福百姓呀。」
段景熙欢喜的再道:「我还没说完呢,我还想办个医塾。」
「医塾?」他微怔。
「怪杰只有你一个徒弟,他的医术也只传授给你,但我认为医术不该藏私,应该让其它有才之人习得,然后造福更多人。」她眼中闪着光芒。「之前在鹰头山,不是有个年轻酗子对医术极有兴趣及天分,你还亲自誊写医书送他吗?」
「嗯。」
「我办个医塾,让你授业,这么一来,既能分摊你的工作,又能造福百姓社稷,岂不是一举两得?」段景熙说得欲罢不能,「还有,我想要全面整建城郊的农人聚落,重修税制。」
听完她的这些想法,陆傲秋越觉佩服。她可惜了是个女人,若她真是男人,弄不好还能一统天下,结束大朝分裂的局面。
「景熙,你这些想法实在太好了。」陆傲秋笑道:「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她抿唇一笑,用力的点点头,忽而,她又神情一黯。
「怎了?」他问。
「我烦心着一件事,就是周国……」她说:「周国新主上位,据张大人得到的消息,杜长风正积极与邹宇龙交涉,我担心周黄两国结盟,驌国会被孤立。」
「不愁。」陆傲秋脸上漾着轻松的笑意。
「哪能不愁?」段景熙秀眉不展。「我愁慌了。」
他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柔地道:「我走一趟霜山城吧。」
段景桓与向求凤的尸身并未寻获,段景熙于是以他们的衣冠代替,以隆重的葬礼落葬。
葬礼之后,陆傲秋动身前往霜山城。
霜山城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陌生,他在这儿住了十几年。
来到国主居城大门前,他取出邹宇龙的玉腰牌。「小人陆傲秋,要求见这块玉腰牌的主人。」
霜山城居城的护城工作由御林军骁骑主导负责,看见这块玉腰牌,守卫一惊,立刻将陆傲秋请入城中候着。
不多久,有人来了,正是当日在驿馆有过照面的赵大人。
「陆大夫,别来无恙?」
「托福。」陆傲秋拱手一揖。
「国主大人已候着,请随我来。」赵大人说完,领着他前往邹宇龙的居苑。
来到邹宇龙的书斋,邹宇龙正在写字。
「大人,陆大夫到了。」
邹宇龙停下笔,抬起头,笑视着陆傲秋。「陆大夫,别来无恙?」
「托国主大人的福,一切安好。」
当时还是二公子的邹宇龙,在邹天擎过世后,毫无意外的坐上国主大位。如今的他,已是周国国主,而不是邹二公子了。
「陆大夫,你我必定心有灵犀,我正愁着不知如何找你,你便来了。」
「国主大人找小人何事?」陆傲秋问。
邹宇龙笑道:「我已将令尊之事重启调查,并证明令尊的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