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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略明白他的嫌恶由何而来。.如果她推测无误,大抵是因为两天前,她与他们擦身而过,他恼她身为医者却见死不救。
可凭什么?她为什么就得救他们不可?
他们可是东厂要缉拿的人,她不想和他们沾上关系,拖累自己无所谓,她还有个妹妹要照顾,岂能受到牵连。
“看来大夫的医术不怎么了得。”袁穷奇突地撇唇哼笑了声。
祝湘微皱起眉,知道他在挑衅,她偏偏不为所动,“井底之蛙难窥天地之大,不怪公子孤陋寡闻。”
袁穷奇眯起黝亮黑眸。“我确实是孤陋寡闻,就不知道祝大夫能否一展身手,让我见识见识。”
果真不是他的错觉,她——讨厌他。
为什么?他根本不识得她,既是素昧平生的两个人,他对她嫌恶,是因为她见死不救,而她呢?
他想不透,但也不打算在这当头细究,毕竟眼前最重要的是必须先让她医治睿王,出于他看人的直觉,若能把她惹毛,相信事情不难办。
“抱歉,我有要事在身,下次吧。”祝湘给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想从他身旁走过,他却横移了一步硬是挡住她的去路,她还未开口,便听见奚落笑声兜头落下——
“说穿了就是医术不成气候,还夸什么大口?”
“你又懂什么?”她眯眼瞪着。
早知道他是这般无情又恶劣之人,当初她就不该救他!
“我是不懂,因为我不是大夫,但有人打着大夫之名,却无大夫之仁心仁术、见死不救,岂不教人怀疑。.”袁穷奇似笑非笑地道,黑眸灼亮地盯着她不放。
祝湘抿唇,却没忍下这口气。“他中的是附子之毒!”
袁穷奇楞了下,随即再问:“该如何解?”他不懂医,亦不懂睿王究竟身中什么毒,但她光从颜面诊断就说得这般笃定,许是可以相信。
祝湘掀唇哼笑着,“我有仁心仁术,但是我的诊金不低,你恐怕请不起。”
“开个价。”
面对他以钱砸人的霸道模样,祝湘本想狮子大开口,但终究忍下。“要我开价,倒不你先开个请得起的价,别说我欺负你。”看他沦落至此,身上能有多少银两?她就是要刁难他,如何!
“一百两。”袁穷奇面色不变地道。
祝湘楞了下,“开价谁都会,能够真端出银两才算数。”她不信他身上有一百两。
“换句话说,只要我拿得出,你就肯定会医治我的兄弟?”
“可以。”
袁穷奇二话不说地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面额的银票。“这是楚家票号的银票,我相信杏花镇上也有分号。”
祝湘呆住,没想到他身上竟有银票。
还真是一百两……她瞪着银票半晌,不禁忖着,要是有这一百两,就能替祝涓弄间糕饼铺子,有间铺子关家人也就不会看轻祝涓,可是她真的不想和他牵扯上关系,这个男人虽不曾负她,但他的冷漠却是教她刻骨铭心。
“算我求你,我家兄弟真的是拖不得了,他非但中了毒还有伤,再拖下去他捱不住了。.”袁穷奇一改方才的嚣狂姿态,低声下气地央求着。
祝湘冷冷瞪着他。她知道另一个男人就是外传生死未卜的睿王,照那日看来,他的腰腹有伤,毒亦已深植体内,要是再拖下去,恐怕不出几天就会气绝身亡……
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她一把抽走他手中的银票。
袁穷奇喜出望外地微露笑意,听她开口问:“人在哪?”
“我带路。”他说着,往前一比。
祝湘将银票收妥,却见他突地靠过来,防备地退上一步,问:“你要做什么?”
“我帮你背竹篓。”袁穷奇不以为意地道。
“不用了。”
“要的,接下来有段山路。”他非常强势地提过她的竹篓。
祝湘瞪着他,怀疑他根本就是怕她中途走人才会抢她竹篓以防万一,但看他将竹篓背上,大步往前走了几步,随即又回头朝她扬笑。
“往这边走。”瞧她神色不快,就连小嘴都抿得死紧,他才噙笑道:“没要挟持你的竹篓,只是你毕竟是个姑娘家,这竹篓自然该是由我来背。”
祝湘对他的解释毫不采信,因为她不认为他是个如此体贴的男人,直到这一刻,他那无情的背影,还深深地镂在她的脑海里。
祝湘随着袁穷奇来到山腰茅屋,里头的简陋不足为奇,毕竟这大风村本就是个穷村,但真教她惊诧的是躺在床板上,俨然只剩一口气的齐昱嘉。
“怎会拖到现在才找大夫!”她才瞥了眼齐昱嘉的脸色,便低声骂着。
袁穷奇楞了下,疑惑地扬起眉。“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为了要找你这位铃医,就已经费了我快两天的时间,要是两天前碰头时你肯多停留,也就不会如此了。”他当然知道睿王的情况危急,可找不到大夫,他又能如何?
“这是在怪我了?”她坐在床板边,把着齐昱嘉的脉,抬眼瞪着袁穷奇。“他的脉象微而缓,这代表他已经拖了好几天了。”
袁穷奇不搭话了。
光是为了要避开东厂番子就已经教他应付不暇,更别说要在镇上找大夫,曝露行踪。
他不吭声,祝湘便静心把着脉,一会抬眼道:“这得要用急药才祛得了毒,可我的竹篓里没有那几味药,得到镇上的药材铺买才成。”
她会这么说,那是因为她知道他并不方便到镇上,镇上有许多东厂番子巡视,否则他早就可以带着齐昱嘉到镇上就医。
袁穷奇忖了下。“我走一趟。”
祝湘疑惑地看着他。对他而言,镇上该是个险境,还是他认为东厂番子要找的只有齐昱嘉?但身为锦衣卫北镇千户长的他出现在镇上,镇民也许不识得,但那些东厂番子不可能认不出他。
东厂行事向来谨慎,对于朝中官员皆绘以画像张贴周知,他既会出现在这里,代表当初他就是跟着出征的一员,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她如果是东厂番子,必定会盯着他。
这一点他应该比她还清楚才是,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为了要救齐昱嘉而放手一搏?难道他和齐昱嘉本来就有这么深的交情?
“把要用的药材跟我说,我现在就走一趟。”
他的催促声教她的眉头锁得更紧,忖了下才道:“你这儿什么都没有,就算买了药材也没法子熬,倒不如你再往上头走,找一户刘姓人家,就说我要请刘大哥帮个忙,请他过来一趟。”
她想,在这当头跟刘大哥要个人情,应该也不为过。
袁穷奇有些疑惑地睨着她,但想想,这比他亲自走一趟镇上要好得多,所以他立刻走了趟刘家,把刘文耀给请了回来。
祝湘一见刘文耀,便将要的药材写在单上,还托他买了些生活用品和热食类,否则空有药材却不能好生静养,就怕事倍功半。
待刘文耀一口答应离开后,袁穷奇不禁开始打量着她,瞧她开始着手解睿王的衣衫,一见那伤势,眉头紧锁,嘴里又低骂着,“这伤虽是上了药,但是这药布换得不勤,只会让伤口不收,反倒红肿溃烂,你到底会不会照顾人?”
袁穷奇扬起浓眉没吭声,诚如她所说,他确实不善于照料人。
“这药得要换,要不这肉要是烂进去了,到时候就得剐掉,届时你再看看他到底捱不捱得过。”她管不住嘴,低声骂着。“不良的照料等同是加快扼杀一个人,你知不知道?”
她生气,是因为两天前,齐昱嘉的脸色还没差到这地步,所以她拿乔,认为就算不救也无妨,可当她真正瞧见他时,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要不是她被激得上当,恐怕齐昱嘉真是要死在这穷山恶水里了。
“你——”袁穷奇脱口喊着。
“我怎样,我说错了吗?”她抬眼,水滩眸子无惧直瞪。“不管怎样,有办法留下人家一口气,就要更想尽办法保下那口气,否则救人又有什么意义?”
那不带温度的话语像是雷般地打进袁穷奇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