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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梓雅哪肯就这么离开,她非要把事情弄个明明白白,一跺脚,她跟着丽妃身后进屋。.
厅中,只剩下梁梓瀚还傻坐在地上,想不通前因后果。
云雪低声道:“你送小少爷回去,我给少主写封信。”
云霜点点头,扶起梁梓瀚,轻声道:“八皇子,奴婢送你回去。”
一路走,云霜一路想着,得给小少爷熬一副安神药,往后,小少爷越出脱、越像皇帝,丽妃必然会越猜忌,唉,也许该让小少爷多知道一点事了。
梁梓瀚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屋里,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样努力,还是得不到母妃的欢心?
打开柜子,拿出珍藏的小泥人,他细细轻抚,如果小苒在就好了,她会对他笑,会用甜甜软软的声音告诉他——?
八哥哥不怕,没人喜欢八哥哥,小苒喜欢。
是啊,他有小苒喜欢就够了。
染染知道,每个月,宫里总会送来一封信,信中钜细靡遗地记录了八皇子梁梓瀚的生活起居及宫中大小事,每次看信时,情绪起伏不大的少主总会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
但是今天,他的表情好像有点凝重?
她放下手中书册,坐直身子。
虽然确定她不是神童,少主还是天天把她留在房里两个时辰,理由是什么?不明!
如果可以选择,染染宁愿和小翔出去玩飞行伞,再不,跟在臭脸宁叔屁股后面捣鼓那些毒药,也好过坐在少主身边无聊。
不过少主坚持,而且司徒先生也说了——?
染丫头性子讨喜,多在少主跟前晃晃,逗得少主开心,也是好事。.
什么时候她变成谐星啦?
染染扁扁嘴,凑到少主身边,和他一起研读信件。
别骂她不尊重别人的隐私权,这可是少主亲口应允的,她可以参与璇玑阁里的大小事,可以看所有的密信,以及从各方呈上来的消息。
信里面那位八皇子梁梓瀚的表现越来越优异,颇得皇上重视,毕竟皇上中年得子,得到的还是颗大珍珠,当然有中乐透的爽快感,给八皇子的赏赐多到令人眼红。
皇后不是没使过绊子,但都没有成功,倒不是丽妃防范得当,而是因为风、霜、雨、雪是自己人,有她们在,皇后那点小手段没有使转空间。
可这封信却写着动手的竟然是八皇子的亲生母亲丽妃,认真说来,这其实是件小事,丽妃只不过是推了梁梓瀚一把,也许那天丽妃的大姨妈报到,心情正差,梁梓瀚只是不小心撞到枪头上。
但这么小的事,雪姑姑会花那么大的功夫细细描述,就很值得商榷了。
染染想不通,再怎么样不喜欢大儿子,也是亲生的吧,何况这是个重男轻女的时代,过去丽妃宠爱梁梓雅却不爱梁梓瀚,已经颇令人费疑猜,现在又对大儿子动手,着实诡异,不过武姜也是讨厌大儿子郑庄公,疼爱小儿子共叔段,搞到祸起萧墙,引发战事,所以后宫的人都很变态的,不能以一般人的角度去思考。
染染想不通的,云曜却心知肚明,他忖度着,是丽妃有了亲生儿子,怕过于出色的梓瀚夺走皇上的疼爱?或者是……梓瀚的容貌已经引起丽妃的怀疑?如果是后者的话,身世之事,再不能瞒着梓瀚。.
“请问……”
染染抛出两个字,温润如玉的男子转过头,对她微微一笑。
好神奇、好有魔力的笑容,他一笑,她顿时如沐春风、如饮甘泉,心头那朵花也悄悄地绽放。
仙姿丰采啊,怎么有人可以长成这样,帅度不到一百分,但眉眼一弯,就让人觉得幸福降临。
云曜贪看着她的双眸,她的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清澈干净,彷佛空中最灿亮的星子,任阴霾云雾也遮掩不去。
“想问什么?”他问道。
“请问这位丽妃娘娘,是不是梁梓瀚的后娘?”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但心底不免微微一惊,光凭信中的内容她便能猜出端倪?
他笑着反问,“如果是呢?”
“如果是的话,珍珠就得找个好匣子藏起来,隐其光辉、掩人耳目,才能保证不被磨成珍珠粉。”
她的形容让云曜不由得失笑,也只有她会把好好的一句话讲成这样。
“可如果他是珍珠,没有娘疼、没有姥姥爱,再不争取父皇的关爱,日子岂不是过得更加悲惨?”他的话等于间接证实了她的猜测。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在尚无自保能力之前,宁可过得悲惨,也不要过得危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话人人都知道,怎么就没人肯做老二呢?老二哲学才是保命法宝。”
“老二哲学?”云曜疑惑地看着她。
她点头反问,“一座林子,什么样的树木会被砍掉?”
“什么样的?”
“两种,一种是长得最高最好的,被砍去当栋梁,一种是长得最差最坏的废柴,被砍去烧火取暖。做人,不要当第一,也不要做最后,中间中间、不上不下,既不遭人妒,也不受人嗤笑,日子自然逍遥。”
“这话有理。”
本以为有丽妃护着,瀚弟的日子不至于艰难,怎么说,他都是丽妃的倚仗,日后丽妃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得看他出不出息。
谁知丽妃又产下一子,有亲生儿子,自然想为亲骨肉盘算,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人之常情,也不是什么坏事,但若想过河拆桥,可就不成了。
瀚弟那边得多派些人,丽妃得防,皇后也得防,而且染染说的没错,不上不下,确实能够保障安全。
信里还表明云风希望再派个高手过去指导瀚弟武功,他武学练得这么好,好到云风无法教导?他肖了父亲,是吧?看来他不仅要送个武学高手过去,也要派人教导他兵法。
“所以少主大爷要让谁去指导梁梓瀚武功?”染染的大眼眨巴眨巴的,那笑容说有多阴险就有多阴险。
“你想推荐谁?”云曜微挑起眉,侧眼瞅着她。
“少主认为曹叔怎么样?曹叔武功盖世,轻功惊人,他的内力媲美张三丰,武学造诣直逼东方不败,他只是没下山去和人比试,否则拿个武林盟主根本是小菜一碟!”
他虽然不知道她说的张三丰、东方不败是什么人,但他怎会不晓得她在打什么算盘,他用手指敲敲桌面,好笑的道:“曹叔?若曹叔去了京城,谁来督促你练武?”
“有小翔啊,我也不贪多,小翔的武功,我学个五成就好。”
好大的口气,依她那老是耍赖偷懒的性子,便是半成,也甭想学得起来。
“话是这么说,但曹叔的武功比不上云风,让他去京城,无太大助益。”云曜直言道。何况曹叔是军中老人,更是父亲的心腹,宁王叛乱之后,他就是个已死之人,倘若进京被认出来,不但会连累瀚弟,怕也有性命之危。
染染瞠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直盯着云曜。
梁梓瀚厉害到这等程度,才十二岁,曹叔就教不得了?文治武功样样强,又得璇玑阁全力维护,他是什么身分?先帝遗孤?不会吧,先帝都死了三十几年了,除非有冷冻精子的技术,否则怎么也生不出来。
不过不管他是什么身分,少主都打定主意要扶持他当下一任皇帝了吧,可是这真的能成吗?东宫太子年近四十都还没有龙椅坐呢,何况太子还生了个天龙星的儿子,皇位早晚要落在太子头上。
这种板上钉钉的事儿,有什么好争的?会做这种事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白痴,一种是做足准备的,少主看起来不像前者,那么……他做了什么准备?
“怎么这样看着我?”云曜饶富兴味的瞅着她,这个丫头越相处越觉有趣,才八岁稚龄,可思考事情时的表情,比成年人更像成年人。
“没事儿,少主想好让谁过去了吗?”
“任其安和杨鼎闻,一文一武。”
竟派出这么大咖的人物,果真是下足重本,嘶——?梁梓瀚到底是什么身分,少主为什么如此看重?染染对他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