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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寒玉一颗心像是泡在蜜里,但寡言少语的他突然说这些……她捏着鼻子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子。“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喝得醉醺醺的,胡言乱语起来……”
“没……隔!不多,我看地上有二……二十多坛……”他打了个酒嗝,笑得憨憨傻傻的,像个孩子。
“桃花酒?”她问。
“嗯!”他点头点得很慢,彷佛脑袋有千斤重。
“该死的慕容写意,他是存心坏了我的洞房花烛夜,还是和你有仇,让你当上不了马的将军,无法一逞雄风。”她抹了香膏,又洒了花露水,就为了有个美好的初体验,他竟然毁了它。
“什……什么马上将军,一逞雄风,寒……寒玉,不怕,我就来了,我们的新婚夜……不会让你白过……”战铁衣满脸通红,他笨拙的解着她的嫁衣,因解不开而直接撕开。
“你还行吗?”她真怀疑。
男人最恨女人说他不行,一提到攸关男人尊严的问题,他顿时硬气的往她小嘴儿咬去。“谁说不行,平鹿店一役我斩杀了五千八百多个敌军,身上的战甲被血染得看不见原本的颜色,我的手臂重得快抬不动还是在杀,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我……我行的,娘子……”
他说得语无伦次,梁寒玉却为他的年纪轻轻就得过生死关感到心疼,抬手轻抚他眉间的小皱纹。“阿湛,你回家了,回我们的家,有我在这里陪你,永远不离开。”
“寒玉……回家……”他抬起醉意朦眬的眼,眼神深得彷若无底的洞,要将人吸进瞳仁里。
“是的,回家,有我,有你的家,以后还有我们的孩子,大萝卜、小萝卜排成一列,我和孩子们都爱你,阿湛。”她会用一生的爱守护他,不让他的心再受到伤害。
“寒玉,你真好,我也爱你……”
一说完,他整个醉倒在妻子身上,手里还拿着被他撕破的嫁衣碎布,嘴角扬得好高好高,好满足。
“这醉鬼……”还是被慕容那混蛋得逞了。
她叹了口气,帮他脱鞋、脱衣、净身,再换上单衣,而后她洗了个热水澡,上床,两夫妻并躺,她拉过他的结实手臂当枕,睡觉。
睡到天快亮时,错过人生乐事的男人酒醒了,他看见身边躺的美丽妻子,懊悔不已的决定把一夜春宵给补回来,他记得妻子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所以……上马杀敌,将敌人杀得溃不成军。
而梁寒玉睡得正熟,忽觉有“鬼压床”,有异物侵入身体,她痛得惊醒,又打又踢又咬的顽强抵抗,在尝到血味后才发现这头勇猛的野兽是她上任一天的丈夫。
可想而知她的反抗造成多么惨烈的结果,整整三天下不了床,走路还要扶着腰,双腿打着颤,不时要人搭个手搀扶。
她的新婚夜没有遗憾了,只有悲壮。
数年后——
“夫人,永秀长公主没了,她生前订购的紫檀棺木要雕凤,九凤呈祥,上桐漆,点朱,写福寿,还有大鼓阵,找人哭灵,要普惠大师念七天经……”
“夫人,辅国公殁了,世子说国公临终前指定要香楠棺,棺内铺锦布,摆如意盏,双珠明照,要熏香……”
“夫人,徐老太君辞世了,她交代子孙说要那口以水晶制成四方窗口的方棺,葬礼不用太隆重,劳请你洗身、换衣、上妆,她想妆扮得美美的好见徐老太爷。”
“夫人,东街的老七还是熬不过去,我们铺子里还有几口义棺,你看要送枫木棺或榆木棺?”
婚后的梁寒玉不用日日过府向婆婆请安,偌大的将军府只有两个主子,她日日莳花弄草……闲得发慌呀!战铁衣一上朝就剩下她一个人,她快闷死了。
其实是没银子数很痛苦,对见钱眼开,嗜财如命的财女而言,没摸到白花花的银子她便一身的毛病,一下子头痛、一下子脚痛、做事提不起劲。
于是乎,她伸手向丈夫要回白天成赔给她的银子,然后带着老道士孙道明,孝女白琴莫绿绮,几名跟着她到京城的棺材铺老伙计,打算重开棺材铺。
他们在西街老巷里找到死过人,闹过鬼,乏人问津的荒凉宅子,前后丈量足足有十亩地,荒草淹过人的胸口。
请了人除草,地上铺上碎石子,重新做了庭园规划。屋子能用的地方修补修补,毁损得太厉害的铲平重建。
没有煞星战铁衣在侧,梁寒玉又见到鬼了,正是这宅子的主人,他指点她找到埋在自家槐树下的一箱金子,她答应他将他们一家重新安葬立碑,牌位请进刚盖好的塔楼,早晚三炷香,清明时节有扫墓人扫墓、洒水、烧点纸钱。
一年过后,原本只想重操旧业,赚钱小钱花花,谁知一不小心却开大了,前后左右是葬仪社、殡仪馆、康乐队……她把现代的那一套全搬来了,把古人闹得够呛。
死亡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悲怆而冷清,可是梁寒玉却把丧事办得热热闹闹,有泪水,但也有欢笑,用含笑的泪眼送走挚爱的亲人,告诉往生者不要再为生者担心,他们会过得很好,亡者安心的享福去。
赚了钱之后,她还买下了一座山,辟为四个区的墓园,越显贵的住越上头,墓也越大,前有湖、后有山,左青龙、右内虎,甚至还有门牌号码,一排排排列整齐,方便后代子孙寻找先人,她比照现代公墓的模式聘雇专人管理。
一时间,风靡全京城,锋头无人比,一提到棺材铺,每个人的手指都指向招牌画上两朵大白花的“你来棺材铺”。
几年下来,梁寒玉除了生意做得好,和丈夫恩爱一如新婚的她,也生了数个小萝卜头。
这一日,即将临盆在家歇息的她忽感阵痛,已有多次经验的她,便让成了管事娘子的香草、春满送她进产房。
得到消息的战铁衣也放下公务,告假返家。
“生了没?”他急问,却见奴仆们摇头,“还没生?不是说痛了快半天……”
每次妻子生产都脸色惨白的男人抹着额头的汗,急得走来走去,一点也不像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该死的战铁衣,只管播种不管生的臭男人,生完这胎我绝对不生了,再生我就跟你姓——”房内传出咆哮。
“好、好,不生,你别怕,我在外头等你……”战铁衣的脸色比妻子还难看,好像生孩子的人是他。
已为人妇的香草数着一张张好奇、着急的盯着产房门口的小脸,一、二、三、四、五,五个了,她失笑地想着:夫人都生了五个儿子了,将军大人早就说不生了,是她自个想要女儿,又怀上了。
要是这个又是儿子,那……
继续牛吧!
“哇——哇——哇——”
生了!
产婆出来贺喜,是个千金。
一听,五个小男孩和大男人迫不及待的冲进去,战铁衣看看妻子身边,在襁褓中的女儿,爱怜的目光又移向妻子。
梁寒玉与他相视一笑。
他们一家可算是圆满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