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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天铎眼底漾着令人畏怯的寒光,笔直的射向了金万才,“聊天动的是嘴,不是手。.”
“我是见她可人,逗逗她而已。”金万才明明理亏,却不肯认错走人,继续耍赖,“我金家跟你封家可能有机会结亲,你为了一个低三下四的丫头片子跟我撕破脸,值不值?”
封天铎目光一凝,“低三下四?你说谁低三下四?”
“她只是个卖身的丫鬟罢了。”
“她不只是丫鬟。”封天铎说:“就算她是个丫鬟,也是属于我封天铎的,你欺她,就是欺我。”
就算她是个丫鬟,也是属于我封天铎的。
在他身后的赵海儿听见他说的话,不知怎地耳根一热,心跳加速,一种说不上来的欢喜及悸动涌上心头。
听见他这番话,金万才怔愣了一下,然后暧昧的怪笑着。“喔,我明白了,原来这丫头是封大少爷的“这个”啊?”他伸出小指比了比,语气跟表情都带着猥锁。
封天铎眉心一拧,眼底已窜燃着怒焰。
赵海儿感觉到他的火气已经快传到头顶,只要有一条引线,就会有燎原的危险,赶紧轻轻的拉了他一下,要他不要跟金万才计较。
开店做生意,和气生财是王道。虽然她刚才是被金万才占了一点便宜,但她可以当是被狗咬,过了便算了。
可是金家跟封家有结亲可能,若他跟金万才杠上,伤了和气,可不只是少了个客人那么简单。
“金少,”金万才的朋友似乎也感觉到封天铎就快要发飙了,识时务的劝阻,“少说两句,咱们走吧?”
金万才仗着封天铎不敢动他,不知收敛,继续说:“我是看得起这丫头,才叫她来聊两句,也不过就是拉她坐下而已,她有掉块肉吗?”
赵海儿真的觉得金万才很嘴贱、很欠扁,也很不长眼,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封天铎已经在忍、在压抑,可他却像是存心找麻烦似的说个不停。.
“封大少爷,这种丫头你封家要的话,十个百个都有,为了一个卑贱的丫头坏了两家和气,依我看,你真是……”金万才这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倒在地上。
因为封天铎狠狠的给了他一记重拳。
“哎呀……痛啊……”金万才连人带椅子的摔在地上,捣着脸,痛得眼泪直流。
这一幕,让赵海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她两世以来,还是第一次有男人为了她而动手打人。
金万才的两个友人急忙扶起金万才,检视着他的伤,见他鼻血直流,鼻梁似乎被打断了。
金万才眼泪鼻血直流,又痛苦又愤怒的瞪着封天铎,“轰……轰天躲……你……你……”他发音都不标准了。
“你们再不带他滚,我就亲自把你们丢出去。”封天铎这话是说给金万才两名朋友听的。
两人一听,立刻点头,连声答应,然后一左一右的架着金万才离去。
金万才离去前,还不甘心的撂着狠话,“轰天躲,喳……喳毛走喳瞧!”
三人狼狈离去后,赵海儿回过神来,惊慌的看着他。还未开口,他已看着她,十分生气。
“谁让你来见他的?!”他浓眉皱紧,语带责备,“你一个姑娘家进到只有三个男人的厢房,不怕出事吗?”
“我……”被他一骂,她的脑袋顿时一空。.
“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要吃大亏了,知不知道?”
封天铎刚从外面进来,便听跑堂说赵海儿被叫到金万才的厢房去。他一听,想也不想的就往厢房冲。
金万才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风评跟德行,他是知道的,果然,一打开门,他就看见金万才把赵海儿拉坐在自己腿上的一幕。
那一幕让他感到愤怒,那种愤怒不完全是出于正义,出于不平,更多的是不满跟恼恨。
那感觉像是有人侵犯了他的领域,想抢夺属于他的东西。
他知道金万才是金氏绣坊的少爷,也知道金家跟封家可能结为亲家,当然,他更知道开店做生意求的是和气生财,他必须冷静的处理眼前的问题。
这些他都知道,可当他看见那一幕,再听见金万才那些话,他根本压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不只出言警告恐吓金万才,甚至还动了手……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就因为她。
一直以来,他都把她当妹妹般保护着,可此刻,他却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当看见她被金万才轻薄时,他内心充满着的不只是愤怒,还有……嫉妒。
“他……我……”迎上他愤怒的、像是在怪罪她的眼神,她眉头一蹙,无限委屈。
他在怪她吗?要不是她,他不会动手打金万才,不会把局面搞得如此难堪又难以收拾吗?
他后悔了?他后悔为了她而动手吗?
“我想他是金家的少爷,是封家未来的亲家,所以才……”她委屈得想哭,却又倔强的不让眼泪流下,“你以为我喜欢应付他吗?我……我也是……”说着,她越发难过,想起自己刚才受的委屈跟羞辱,她眼眶湿了。
方才她还因为他说了那句话而感动,甚至激动、悸动,原以为他会好好安慰她一番,没想到他竟急着指责她。
就好像有女生在捷运上被色狼偷摸一把,明明吃了亏受了伤害,却被指责说:谁叫你是女的?谁叫你跟男人挤捷运?谁叫你长得一副让人想摸的样子?
她觉得好受伤,比刚才被金万才占了便宜还受伤。
“对不起,是我不好……”她低着头,说着反话,“是我蠢,进了金少爷的厢房,是我不长眼,我是麻烦精,我害你动手打了他,都是我活该,我自找的,我……我……”说着说着,她哽咽了,可她还是不准自己掉下眼泪,将脸压得低低的,不让他看见。
听见她说这些像是在挑衅的话,封天铎实在很生气。
他是那种意思吗?他只是在教她,希望她别再让自己身陷在危险之中。
虽然应客人要求露脸应酬有些时候是难以拒绝的,但像这种情形,她应该找人同行,而不是一个人进到只有男人的厢房里。
今天幸好是他及时回来,否则要吃上什么亏还不晓得。
他是心疼她、想保护她,才会说这些话,怎么她却好像在跟他生气?
“我是那种意思吗?你……”他还要训,却发现她的肩头颤抖得厉害,彷佛是在无声的哭泣。
他的心一紧,刚才还想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甚至忘记自己刚才想说什么。
过去,不是没有女人在他面前哭过,那些想爬上他的床,对他献殷勤的丫鬟婢女之中,也有不少被他骂哭的,可不管她们哭得多可怜,他从不曾心软过,但此刻,他的心揪得好紧,好痛。
他有种很深很深的罪恶感跟愧疚感。他想,他该安慰她,该向她道歉,让她知道他不是那种意思,更没觉得她活该,可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她突然一个弯腰,“我先去做事了。”说完,她压低着头,转身便要离去。
一时情急,他想也不想的伸手拉住了她。
她转过头,惊怒的瞪着他,而他发现她已满脸是泪。
那一瞬间,他的脑子不做他想,张手就将她捞进怀里,紧紧的揽着。
她又惊又气,狠狠的朝他胸口槌了几下,眼泪不争气的直落。
他不在乎她槌了他几下,仍紧紧的抱着她。他的胸口好热,从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对一个女子。
她还小,未满十六,可自从她死而复生并住进真德院后,他却经常忘了她只有十五、六岁。
看着她的眼睛,他总觉得她是个女人。
他感到懊恼,甚至想立刻就松开手,可是他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对不起。”他低下头,声线低哑的对她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听见他低沉而又温柔的声音,赵海儿激动的情绪平静了下来。经过她这几个月来的调养,当初清瘦的他现在长壮了,被他紧锁在他宽大的胸怀里,她有种安心却又惊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