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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高攀,又何来的幸福呢?”睿仙说什么也不想嫁进唐家,再经历一次同样的不幸。.
“老爷你千万别答应她,要是咱们主动开口退婚,等于是甩了唐家一记耳光,要知道淑容娘娘抚育过太子,等将来太子登基,不是封为太后,便是太妃,要是惹她一个不高兴,只怕连这小小的七品官都保不住了……”刘氏惊慌地劝说。
听二娘这么说,睿仙才想到自己确实没有为爹想到后续问题,万一真的丢了官,这一家子该怎么办,心口不禁一沉,明白退婚是不可能了。
“……而且一旦退婚,这丫头还嫁得出去吗?又有哪个男人愿意娶她?难不成要她当妾?”刘氏把话说得直白了,就不信老爷会不在乎。
他自然不忍见女儿受委屈。“你二娘说得没错,这可是攸关女子的名节,爹不能答应,再过个几年,你自然就会明白咱们也是为你着想……”
睿仙沮丧地垂下螓首,一言不发。
“爹相信唐家绝不会认为你是高攀而亏待你。”姚景安以为长女只是对于将来要离开这个家而感到有些不安,毕竟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会恐惧也是应该的。
“爹……”就算唐家真的亏待自己,他也看不到了,睿仙眼眶泛红,想到十六岁那一年,爹因积劳成疾,突然大吐鲜血,熬不过三天便与世长辞,而她则赶在百日之内嫁进唐家,便是苦难的开端。
刘氏凉凉地数落。“嫁进唐家有什么不好?要是可以换,我还真希望是你妹妹嫁过去当少奶奶。”
“你说的是什么话?”他不满地指责。
“同样都是女儿,老爷你就是太偏袒这丫头了……”刘氏抱怨地说。.
睿仙连忙出声制止因自己而起的争执。“爹、二娘,你们别为了女儿争吵,是女儿思虑不周,才会随口说出退婚这等大事,还请原谅。”
“你知道就好。”刘氏悻悻然地说道。
姚景安轻拍一下长女的头。“你不过才八岁,只是个孩子,别学大人杞人忧天的毛病,爹相信你嫁进唐家之后会过得很好。”
“是,爹。”睿仙明白退婚行不通,只能另想法子了。
姚景安突然想到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交代。“对了J上特命恩师前来视察泾江的水患灾情,预计下个月中就会到达江临府,他在信上说会到咱们这儿住上几天,可千万不能怠慢了。”
“老爷的恩师不只是工部尚书,还是太子的外祖父,咱们一定要好好款待才行。”刘氏当然不会错过巴结对方的机会,若自己的亲生女儿含珠有幸成为炎家的媳妇,那可就大大的风光了。
睿仙心中一喜,她和四郎哥终于要见面了。
重生前,就因为自己的爹和四郎哥的爹有着一层深厚的师生情谊,每年奉旨来江临府,必定会到华亭县小住几日,而四郎哥也必会随行,总是会跟她说一些旅途中的趣闻,或赠送几样京城里姑娘家喜爱的饰物,甚至两人在平日还有书信往来,一直到了及笄,不便再见面为止。
就这样,她满心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到,睿仙得知四郎哥并未随行,甚至到了出嫁之前,两人都不曾谋面,不禁大为错愕,这也是重生以来,命运的轨道第一次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数。.
若她和四郎哥不曾相遇,她又该如何报答恩情?还有当自己因谋害亲夫的罪名而被关进大牢,还有谁会来救她?
看来她只能自救了,这是睿仙唯一找到的答案。
时光荏苒,又一个八年过去了。
由于爹骤然病逝,唐家不得不赶在百日之内将姚睿仙迎娶进门,于是在十分仓促的情况之下出嫁,也少了喜庆的气氛。
睿仙头上盖了条红巾,坐在喜床上,心中却无半点喜悦。
如今的她不再像重生之前那般好欺负,只因为爹不在人世,不能为她作主,二娘又巴不得她快点嫁进唐家,让妹妹含珠也能沾光找到一个好夫家,就算回娘家哭诉,也只会嫌她人在福中不知福。
“……小姐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水?”跟着陪嫁过来的春梅小声地问。
睿仙轻摇了下螓首。“我不渴,屋里还有谁在?”
“就只有奴婢一人,根本没人理会咱们。”春梅不禁怨声连连。
她不禁心想,到目前为止,除了四郎哥不曾出现之外,其他的事件都跟重生之前大致相同,接下来就要看自己的决心,因为新郎官马上要进门了。
才这么想,就听到新房的门扉被人很粗鲁地推开,撞到墙壁上,然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春梅朝身穿新郎红袍的唐祖望福了个身。“见过姑爷!”
“什么姑爷?”唐祖望明显喝多了,满身酒气,语气更是狂妄。“这儿是唐家,可不是你们姚家,在这座府里,要称呼我一声少爷……”
“是,少爷。”春梅连忙改口。
唐祖望右手一挥,粗声地喝道︰“没你的事,出去。”
“是。”她朝小姐看了一眼,想帮也无从帮起,只能转身出去。
坐在喜床上的睿仙没有一丝即将与新婚夫婿面对面的羞涩,更别说紧张了,只是冷静地等待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都是你害的!”唐祖望一把扣住她的左腕,硬生生地将睿仙从喜床上拉起来,也因为椅,盖在头上的红巾跟着滑落。
只见睿仙脂粉未施的娇容上没有一丝表情,看着比自己不过大上几个月的唐祖望,下头只有两个妹妹,他不只是唐家嫡长子,还是家中独苗,自然被宠得无法无天,也养成了幼稚无知、骄纵自大的性子。
同样的状况又重新经历一次,还是让睿仙心里很不好过,她为何要忍受这般羞辱?两家的亲事明明是由唐家主动提起,事后才来嫌弃,好像是他们姚家故意高攀,真是太可笑了。
“什么指腹为婚?”唐祖望不禁替自己叫屈。“我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何得娶一个不喜欢,而且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
睿仙曾经与这个男人结褵四年,此世再见面,发现跟唐祖望之间别说夫妻之情,甚至像是陌生人。
就算她可以在四年后,也就是王氏失手杀害唐祖望时,想尽办法避开,免于遭到对方嫁祸,但她根本无法忍受和这个总是看不起她,又践踏她的男人做一天的夫妻,宁死也不要。
“……你喝醉了。”她清清冷冷地开口。
他哼了哼,用力甩开睿仙,令她险些摔坐在地。
“才不过几杯酒,还醉不倒我……”唐祖望一脸鄙夷。“要不是当年你爹高中榜眼,不过才二十,即被皇上指派为华亭县知县,还是太子的外祖父,也就是工部尚书炎大人的得意门生,将来肯定是官运亨通,前途不可限量,也不会有这桩亲事。谁知炎大人在几年前病逝,人走茶凉,这会儿连你爹也死了,娶你又有什么好处?一个七品知县的女儿,配当本少爷的正室吗?都怪爹娘爱面子,怕别人在背后说闲话,不然早就退婚了……”
已经不打算再逆来顺受的睿仙自行将凤冠取下,否则脖子都快断了,再倒了杯茶水来润喉,可是怡然自得得很。
唐祖望见她非但没有哭哭啼啼,还一脸悠哉,怒火也就更旺了。“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当然有了。”她口气平淡。
“幸亏你还有几分姿色,否则我可是连碰都不想碰……”他摇椅晃地走向睿仙,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见唐祖望朝自己走来,睿仙不禁往后退了两步,想起初夜的疼痛,以及相公的毫不怜惜,下意识地产生抗拒。
“妾身有些不舒服。”她低着头说。
“你说什么?”他横眉竖眼地问。“我可是你相公,难道还不能碰你?”
睿仙根本不想和这个男人圆房。“妾身是真的不舒服。”
“好\好!”唐祖望见她一点都不像身子不适,摆明了就是拒绝自己亲近,不禁恼羞成怒。“这可是你自找的,我今晚就去别的女人房里睡,明天爹娘问起,看你如何自圆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