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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请问这房子的主人在吗?」
那是一栋绿色建筑,椭圆屋顶由多面六角形太阳能板组合而成,从空中俯瞰有如会发光的龟壳。.
龟壳栖息在湖畔附近小山丘的正中央,山丘呈椭圆形,西门千秋说这里就是「龟穴」,对西门家族而言,这是一块必须要拿到手的宝地。
西门家族的人都很低调,但是西门氏一脉承袭祖先独特的美貌,无论男女都有着阴柔飘逸的美感,一眼难忘。
西门千秋是西门氏第三十三代嫡系长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风水地理学界的风云人物,各界争相邀请的对象,更有投资客捧着大把银子上门巴结他。
传闻只要他金口一开,荒地也变聚宝盆,连他多看一眼的土地,他嘴角一扬,那块地转眼水涨船高,有钱也买不到。
所谓名人,也有名人的困扰。
曾经西门千秋看中一块地,地主一听到是西门千秋看中的,给他再多钱,他都不肯卖了。
后来西门千秋又看中一块地,指派秘书暗中进行,不知在哪走漏风声,隔日土地已经易主。
现在,西门千秋看中盖有绿色建筑的这块地,那是西门千秋不择手段都要拿到手的宝地。
所以,西门草儿来到湖畔旁的山丘上,踏进绿色建筑的开放式庭园里,低头看着躺在草皮上的男人。
午后阳光柔媚,柔软的绿色草皮睡起来很舒适。
西门草儿羡慕这个享受着悠闲时光的男人……
「什么事?」手当枕,大地为床,斗笠盖在脸上遮阳,正在做日光浴的男人有着壮硕的体格,高大的身材,粗哑的声音像沙子磨过,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像严重感冒,看来他就是主人。.
「房子,盖得很漂亮。」西门草儿抬头望着龟壳屋,由衷说道。
「……谢谢。还有事吗?」男人耳朵一动,入耳声音清淡软柔,语调徐缓如拖车,但是……不可能。男人不为所动,遮阳的斗笠依然盖在脸上。
「以前有句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不知道这时代是否管用?我叫西门草儿,我想成为这房子的女主人,你愿意娶我吗?」她的声音云淡风轻的,带点俏皮的味道。
虽然西门草儿内心是认真的,不过正常男人是不会把一个陌生女人的求婚当真,她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西门草儿只是想让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拿下斗笠,所以开了一个玩笑,相信他能听得出来她只是很喜欢这栋房子。
「西门草儿……你想再嫁给我一次的话,我会认真考虑是否再娶你一次。」男人以为他听错了,拿下斗笠一看,他眯起了眼。
他不是别人,竟是因为和她离婚而背上「现代陈世美」骂名的西门草儿的前夫——
「东方……潦!」
西门草儿和东方潦三年前离婚,从此成陌路人。
东方潦看见前妻,眼底依然存着十年前初识西门草儿的光芒,只是当时着迷于她、为浓烈爱情而发光的眼神,如今变得凌厉而复杂。
东方潦屈膝从草皮坐起来,他昂着下巴抬着脸凝视她,暖阳刺眼,他眼神一闪,只见西门草儿喊出他的名字后缓缓倒退一步,转身……就跑!
「西门草儿——」
第1章(1)
有一种花叫辛夷花,有一所大学叫辛夷大学。.
有一根草不是草,有一种美味叫苦味。
西方有极乐,西门有草儿。
辛夷心仪西门草儿。
不知道是谁编的?这几年很流行,所以新生踏进校园都晓得学校西边巷子走到底有一间卖早午餐的家庭料理叫「苦味厨房」。
叮咚——
辛夷大学位在中部的辛夷市,靠近市区外围,房屋与农地交错形成小社区,苦味厨房就在其中。
东方潦抄在纸上的地址甚至派不上用场就找到了。
苦奶奶经营的苦味厨房,没有菜单,只有浓浓人情味,苦奶奶煮什么大家吃什么,一张张圆桌就像家里的餐桌,新鲜食材取自附近的农田、鸡舍,苦奶奶不只满足大伙儿的胃口,照顾客人的健康,凭学生证还有打折优待,连学生的荷包都顾到了,所以才会说「有一种美味叫苦味」。
这是东方潦听说来的。
叮咚——
天色早已昏暗,街灯亮起,一截木头直立在门外,木头上刻着「苦味厨房」。
这里就是他未来四年的「宿舍」……东方潦站在大门口,望着里头两层楼L型建筑的木造房屋,房子挺大的,庭院很宽,看起来住三代同堂都没问题,不过这里只住了苦奶奶和孙女两人,这也是东方潦被叔叔拜托大学四年到此寄宿的原因。
叮咚——
而这个原因的「源头」让东方潦很困扰,看在可以省下大学四年的食宿费用,他才硬着头皮答应叔叔。
但是东方潦还是一拖再拖,拖到都开学了,拖到不能再拖,才打包行李来到「宿舍」前。
叮咚——
源头,就是那根草……
「那「有一根草不是草」是什么意思?」所谓新生,就是什么都不懂所以才叫新生。
「因为草非草,草是人。」
「不对、不对,应该说草非草,草如花。」
辛夷大学的校花是辛夷花,校园里种满辛夷树,每到春天就开花,辛夷花花语是友情。新生不懂的地方,一群学长热心解惑。
「都对、都对啦,总归就是说,往学校的西边方向走去,那里是极乐世界,有苦奶奶铁锅里的美味,还有西门草儿的绝世销魂味,那真是能看到一眼就心花朵朵开的大美人儿啊!」
叮——咚——
苦味厨房的竹篱笆只有东方潦一双长腿的高度,两片木门像装饰用的风吹就开,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一根草出落得婷婷玉立比花还娇,苦奶奶年纪愈来愈大,恐怕守不住这朵花,这就是东方潦被拜托来寄宿的原因。
但是东方潦只比西门草儿小一岁,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苦奶奶没见过本人,凭什么相信东方潦对美女免疫,保证他四年都不会对西门草儿拿出男儿本「色」来,化身成一匹狼?
理由,是东方潦活了十八年难以启齿的苦恼,也是东方潦这辈子最大的弱点……
叮咚、叮咚。
在外头按老半天门铃没人出来应门,里头黑漆漆没半盏灯,看起来人都不在,但是……为什么门是开的?
东方潦看到里面门开着,才背着行李走进去。
「有人在吗?我是东方铭人的侄子,我……」
外面有路灯,东方潦进到屋里一片漆黑,眼睛还来不及适应黑暗,突然胸口触到一只手……又或者说有一只手摸到他的胸膛。
东方潦停下脚步,但是那只手并没有放下来,依然停留在他胸膛上,还慢慢地往上爬……
这个人动作很慢,慢到东方潦很有时间想,这个家里只有两个人,老人家和女孩子家,会动作这么慢的应该是苦奶奶,而且他闻不到女孩子的香味。
老人家眼睛不好,动作缓慢,可能是怕跌倒,把他当成柱子攀着了。
「请问是电源坏了吗?」东方潦想去看看总开关,但得先知道问题出在哪。
摸在他胸口的手以蜗牛爬藤的速度缓慢爬到他脖子上,又慢慢地绕到他颈后,始终没有出声。
东方潦思绪停格了好几回,感觉很不自在,又怕老人家跌倒,只好站着不动。
当东方潦发现对方抱住他的脖子,还把身子贴上来,惊觉非常不对劲时,突然有两团肉挤在他胸膛,然后……
嘴唇传来湿热柔软的触感和一股甜甜的梅子酒味时——
活了十八年的东方潦初吻就这么没了!
啪——
灯亮了。
「好慢,你的欢迎派对……的梅子酒,我都喝光了,抱歉哦。」西门草儿带着三分醉意挂在东方潦身上,仰头望着他露齿笑。
东方潦来不及把她看清楚,光是听到她那慵懒娇柔的女孩子声音,他就已经双眼暴凸布满血丝,全身青筋怒暴,狂喝一声,急甩烫手山芋般把「一根草」当草甩出去!
「草儿!」
不夸张,苦奶奶喊叫时,西门草儿已经被东方潦的蛮力摔出去贴在墙上,撞得眼冒金星从墙壁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