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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年我再告诉你。.”他神秘地眨眨眼睛。
狡猾。
“啊!你干么又踩我?”
斗智她是没辙,不过她也有治他的法子。
“过几年我再告诉你。”她学他神秘的眨眨眼,转身走开。
这小丫头越来越有趣了!坐下捧着自己的痛脚,赵冼锋目光眷恋地追逐着她娇弱的身影。
这里瞧瞧,那里摸摸,苏遥卿最后停在小跨院的花圃旁,园圃里植满了凤仙、玉兰、辛荑、桐花,花期一至,都迫不及待地抽着绿芽,准备迎接春日。
“仙儿,我打算去街市给你挑些文房四宝。”
“老板没有准备吗?”
“我想让你用最好的。”他舍不得她委屈。
从花圃里转回来,她迎上赵冼锋伸过来的掌,两人一起走出孙家。
来到洛令城最大的书肆,两个挑挑选选,买完东西,苏遥卿却不愿离去,抱着一本册子看得目不转睛。
“你识字?!”这下轮到赵冼锋大吃一惊。
“我说过我不识字吗?”她不客气地白他一眼。
“想不到我的小仙这么厉害。”
“自从爹娘去世后,家中就再无钱买笔墨纸砚,荒废许久。”她叹口气,阖上书页,眼露忧伤。
她无意间展露出的柔软,让赵冼锋心里骤然一痛。
“小仙,你如今有我。”
“锋……哥哥。”还是叫得不太顺口。“我想过些时日凑齐了银子,回家乡还债,再把妹妹们也一起接来洛令城,你说好不好?”她从来都不提自己的事,今儿个却出人意料地打算起两人的未来。.
赵冼锋心中一热。她已经完全接纳他了?愿意把下半生都交给他?感觉真的太好了。
他急急道:“好,这样再好也不过了。你还差多少银子?”
“你对小妹恩重如山,小仙不能要你的银子。”她绣品卖得不错,眼下已有十两银子,她想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卖身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就能凑齐了。
“傻丫头,还跟我分彼此吗?到底还差多少银子?”他知道她有骨气,可依靠他并不丢脸呀。
她如实告知,“还差一百四十两。”
“我手边也有几十两银,不足的,不如我去向孙老板——”
“不用,正好有位大娘跟我订霞帔,等我绣好,会有几十两呢。”她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她的未来渐渐明朗。
“好。”说话间,赵冼锋瞄了眼街上一阵喧嚣之处,他定睛看去,一队身着皂衣、头顶官帽的汉子从街前行来。他心中一窒,沉下脸,紧张地抓住苏遥卿的手,“走。”
“出了什么事吗?”她感受到他的惊愕,转过头张望。
“没事,只是天暗下来,快下雨了,我们回家吧。”他随意找个借口敷衍道。
他早猜到父皇会派人找他,但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没来由的,隐隐的不安充盈在他心里,但有一件事他已非常笃定,那就是他绝对不能失去小仙,她已不可替代。
梦里有一双深情的眼睛盯着她,一瞬不瞬,即使是在昏睡之间,她也恍惚感受到不能平息的悸动。
是他,也只有他,那双眼睛的主人,梦里梦外都形影不离。.
第4章(2)
蜷缩在躺椅上的苏遥卿慢慢睁开蒙陇的眸子,秀发散开的,感觉自己的头被股轻柔的力量抚按着。
转动眼睛,往上仰望见到一张严肃冷静的脸。他的样子显得好陌生,她从来不曾见过他神色如此沉重。
他爱梳理她的发,每一丝一寸都令他牵挂。
“你有话想对我说?”难得的温驯,她任他的指在发间穿梭,发现在她这句话问出后他的不安。
调转视线,赵冼锋徐徐对上她的眼睛,安抚地浅笑,“告诉我,什么时候,我的心事你才猜不到。”她越来越能看穿他了。
“你在担心,可我不知道你为何担心?”她把小脸枕在他的腿上,微微叹了口气。
他推开她,在两人间拉出一段距离,接着只是沉默不语地看着她。
轻柔的晨光由纸窗穿透,落在两人的脸上,照出深藏在他们之间的不安疑问,深思情意。
“这个给你。”沉默半天后,他拿下自己挂在束带上的玉牌,系在她颈间。
玉石嵌金,堆栈的花纹深处一个“锋”字——这是他的腰牌,他出生时由先皇御赐的荣宠。
感受到那块冰冷的玉石躺在胸前,苏遥卿也不推辞,紧紧握着那一方玉牌。
“倘若……倘若有什么意外——”
她马上抢白道,“什么意外?”
赵冼锋深深的看着她,“小仙,我有可能突然间失去踪影,一时不能回到你身边,但我要你知道,那并非我所愿。”
一时不能回到你身边……这句话犹如青天霹雳,苏遥卿身形在晃动,把玉牌握得更紧,彷佛它是抓不住的流沙。
“不,不!”她抛开矜持,泪流满面。
“小仙,你一直都很勇敢、独立,答应我,不论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好好照顾自己。”她很少在他面前示弱,像这样流泪偶一为之,他便身感万箭穿心。
“我、不、要。”她拒绝。
“你听我说,如果我一时不能回来,你就带着这块玉和你的妹妹们,到汴梁万相寺南边的清乐侯府,什么都不用说,他们就会收留你们,我再找机会去接你。好吗?”他已盘算好了。
“不要哭,小仙乖。”他动手为她拭着泪水,声音里满是不舍,“我又没说不再相聚,那可能只是一时的分别,也许这种事压根不会发生。”他只是未雨绸缪,假若他被人押回宫,势必不能带上小仙,失散之后,人海茫茫,想寻到她恐怕是难上加难。
“不会发生,都不会发生!”她鸵鸟的道。
“答应我,这块玉,你一定要好好保存。我祖父授玉时曾说,这块玉如若转送给哪家姑娘,那姑娘便是我的妻。”他努力控制着呼吸,郑重又巧妙地暗示。
猛然抬头,苏遥卿万分错愕,一意识到那句话的含意,又羞红脸的垂下螓首,转过身去不让他见到她的手足无措和欣喜若狂。
是呀,这世上,再也没有谁,能比他令她依赖和恋恋不舍了……
“今儿个天气不错,我去授课了。”赵冼锋若无其事地微微含笑,拍拍她的螓首,识趣地退出房外,打算留些时间给他的姑娘,好好想想往后。
出了房门,站在小跨院的天井里,他望着天空中卷舒的云朵。就是一辈子不回宫,他也无所牵挂,亦不会有遗憾,留在这里与小仙携手到老,也不坏。
半个月之后,所有事情都非常顺利。
“大娘,霞帔我已经绣好了。”苏遥卿有礼地捧着绣品,送到顾客面前。
“苏姑娘,没想到你年纪小小,手却巧得很,这霞帔上的花儿跟真的似的,针脚也细致,辛苦你了。”慈眉善目的大娘对这霞帔爱不释手。
“大娘您过奖了。”
“我姊妹的女儿下个月出嫁,她家女儿女红平平,可又想要一身精美的嫁衣,要不,你替她绣如何?这银子好说,我先预付你一百两,就是时间很赶。”
一百两!有了这些钱,她就能去接妹妹了。
“大娘,时间再赶都无妨,我能绣好的。”
对方一听眉开眼笑,赶紧拿出银子和布匹送到她怀里,殷殷叮嘱她绣样颜色、交货时间。
细心记下大娘的要求,苏遥卿步履轻快地回到洛令城东街上。再过不久,她就能永远自由了,等待她的再也不是妓院的大门,多年来的哀伤一扫而空,满心都是对将来的憧憬,而此时拂来的春风,沁人心脾,吹得她心里暖暖的。
可能是太高兴了有些心不在焉,她冷不防地撞到一位老人,怀中抱着的布料散了满地。
害怕布料弄脏了,她连忙弯下身子收拾。
一双干枯的手也来帮忙,待她收拾好后,才发现对方是一位干瘦的老头,胡须花白,身穿朴实衣袍。
“多谢。”她轻声道谢。
老人的目光异样,别有用心地盯着她问道:“你的玉牌价值连城,可否卖给老夫?”
苏遥卿一愣,伸手抚到胸前,玉牌在她捡拾东西时从衣襟处掉了出来,她戒慎地看看老人,有些紧张地把玉牌收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