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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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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廉说得没错,他可以的!

南安廉懒得踩他,见军医已经替周纭熹上好药,便道:“好了,其它人都退下。.”

“是,大人。”军医利落整理着药箱,背起就走。

南安廉取来大布巾,正打算将她裹起时,却瞥见易宽衡还站在一旁。“监军大人,你这是要坏我家丫头的清白吗?”

“什么跟什么?你这是在过河拆桥不成?”做人就一定要这么卑鄙吗,才刚利用完就准备把他一脚踢到天涯海角去?况且这丫头才几岁大,有什么清白好坏的,他只是想帮忙而已。“你自个儿还不是男人,难道你就不会坏了丫头的清白?”

“你在胡说什么?我是她叔叔。”

“我也可以算是她叔叔。”易宽衡认真的道。他可是叫他一声兄弟了。

周纭熹垂着小脸,很想跟他们说,叫什么都好,最重要的是,先让她穿衣服行不行啊!

“不好意思,我家丫头不过是个边境村姑,没有身为皇亲国戚的叔叔。”南安廉摊开大布巾,压根不管易宽衡脸已经黑了大半,动作飞快的将她裹得密不透风。

“丫头,你那身衣袍已经破损,回头我再帮你找几套合宜的,这先暂时凑合。”南安廉难得柔声解释。

“好。”她松了口气,觉得哪怕只有一条布巾,都教她充满安全感。

“大概再一个时辰之后,咱们就要上路,你先歇会。”

“好。”

许是她乖巧得紧,教南安廉临走前忍不住轻抚她的发,回头拉着易宽衡一道离开军帐。

周纭熹乖乖的趴在床板上,松了口气后才发觉背上的伤还真不是普通的痛。.

先前沉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多,所以她并没有察觉伤口有多痛,这会儿清醒得久了,才发现好像就连手微动一下都可以扯到伤口,真不知道伤口到底有多大。

留下疤痕是无所谓,留下她这条命就好,要不她不是白来了吗,还报什么恩啊?

微闭着眼将这两日得到的情报稍作整理,虽说她搞不清楚这是哪里,但可以确定的是南安廉是个军人,驻守在离城市很遥远的荒漠地带。

她实在搞不太懂,为什么自己竟变得这般小,这么小的身体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报恩?

而且听他们交谈就知道这附近才刚开战过……战争啊,要夺取人命实在太容易了,偏偏南安廉又是个军人,难不成她来到这里就为了替他挡死?然后,她就功成身退,回到原本的世界?

正思忖着,军帐的帘子再次被掀开,她微抬眼就见南安廉走来,手上拿的应该是一套衣服吧,还有一碗药。

恶……真不是她要嫌,那药有股教人作呕的腥味,之前要不是她晕得太快,肯定要吐他一身。

南安廉先将药碗搁在矮几上,随即理所当然地将她抱起,准备抽开身上的布巾,吓得她死命的抓住。

“你不想穿上衣裳?”南安廉问。

“我想。”废话,她又不是暴露狂!“你……把衣服给我。”

南安廉微扬浓眉,意会后便将易宽衡找来的衣服递给她。

她接过衣服却发现他双手环胸地坐在床板前,不禁气虚的瞪着他。“转过去。”说真的,她不太喜欢自己现在的声音,细细软软的,说起话来很没劲,喵喵叫的嗓音跟撒娇没两样。.

“真是个怪丫头。”

你才是个怪老头咧!周纭熹在心里很不客气的反击,见他转过身去,她才艰难的背过身,边解布巾还不住地回头,岂料却正好目击他转过头来,吓得她抱住胸口放声尖叫——

“发生什么事了?!”那尖叫声引来军帐外的易宽衡注意,急急的就要冲进军帐时,脚步却被一把冷嗓硬是定住。

“没事。”南安廉沉声道,动手把她搁在身前的衣衫拿起,往她肩上一盖。

“快点穿上。”

“你偷看我……”话一出口,周纭熹就很想打自己。

听听,这声音简直像是个天生撒娇鬼,哪怕气愤得紧,细软的声调就会让人觉得很撒娇,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南安廉眼角抽着。“你的伤口很深,我只是怕你扯痛伤口。”这丫头到底把他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而且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说这种话真的很古怪。

“我可以自己穿。”

“随便你。”南安廉干脆起身离开军帐。

趁他一走,她二话不说地穿换衣服,然而南安廉说对了,她的手真的举不起来,根本套不进袖管……完了,怎么办?

她咬了咬牙,试着把手穿进袖管,可一只手穿进了另一只却是怎么也套不进去,教她颓丧的瞪着床板,背上的伤痛得教她直想干脆趴在床板上装死。

有股冲动想要找南安廉帮忙,可刚刚她的态度这么差,她这当头唤他,他会理她吗?

第2章(1)

同时,外头传来南安廉冷沉的嗓音,“丫头,要不要帮忙?”

她抿紧了嘴,小猫叫似的道:“要……”

然后,她听见帘子掀开的声音,他像是一阵风地来到她的身后,轻柔的抬起她的左手。“要是会痛就说一声。”

“嗯。”她咬着牙忍着痛,让他顺利的帮她把左手套进袖管里。

“系绳在前头,绑紧,会不会?”

“会。”

“待会再找两件较大一点的衣衫,这样你自个儿要穿脱也方便些。”

周纭熹绑好了系绳,才怯怯的回过头。“谢谢。”

虽说他有一把大胡子,眼睛长得漂亮却很冷漠,但不管怎样,他绝对是个好人,这点她几乎是肯定的。

南安廉像是有些意外她的直率,揉了揉她的发。“没事,先把药给喝了。”他说着,长臂一探,就把药碗给端来,如同这两天,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她。

尽管草腥味极浓,但周纭熹还是乖乖的咽下,因为她得要赶紧把伤养好,总不能老是依靠别人照顾。

药才刚喝完,他随即轻柔将她抱起。“要出发了,待会要骑马,速度无法放慢,你得要忍着点。”

“嗯。”

一出军帐,她才真实感受到这是一片战场,因为外头军帐绵延看不到尽头,而且每个人都是一身戎装,当他抱着她上马时,她可以瞧见城镇里残破的屋舍,直击战火肆虐过的苍凉。

待一行人骑马列队之后,留下部分的士兵收拾军帐,而他则是跟着前头几个将领开始纵马狂奔。

风,很冷,空气中有着引人呛咳的黄沙,偶尔夹带着血腥的气味,教她恐惧得不禁更加躲进他怀里。南安廉以为她怕冷,以身上的披风将她裹紧,让她可以躲进他温暖的怀抱。

一路上,她听着他说,她是他恩人的孩子,名唤茗棻,但大定王朝和暮古军的一场战火波及春来镇,教她成了遗孤,而他为了报恩,所以将她带在身边。

她听着,更加确定他必定是自己要报恩之人。

因为他姓南,也因为这里是大定王朝,所以她要报恩的对象绝对是他,只要她报了恩,她就可以回家了。

虽然她很想再问一些线索,但她刚喝药,眼皮一下就变得很重,一个不小心就睡得天昏地暗,等到她醒来时,还真的是天昏地暗了。

更糟的是——

“那个是……我弄的?”她瞪着他胸口前的口水印。

“难道会是我吗?”南安廉没啥反应的反问。

周纭熹霎时羞愧得想要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算了,她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睡到流口水,让他身上软甲湿了一片……

而丢脸的是,她还是得让他抱着走……不过说真的,如果要她下来走,恐怕也太为难她了,想想她曾几何时这么娇贵过,就让她稍稍享受一下人体马车的滋味好了。

等军帐搭好,他便带着她进军帐,突然有人喊住了他们——

“等等,南安廉,你手上抱的脏东西是什么?”

你才是脏东西!周纭熹下意识的朝那把破锣嗓子传来的方向瞪去,就见一个样貌平凡的男人,但一身银白盔甲看得出他的身分应该比南安廉高。

“我已跟监军大人禀报过,辜将军要是有所疑问,可以找监军大人。”南安廉话落,头也不回的踏进军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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