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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上好白毫乌龙,一份微甜茉莉花糕。.”这两样,是来人偏爱的。
“大朝奉,坐。”公子对站着的人道了句。
“谢三公子。”周念梓回以一笑,神态大方的落坐。
儒雅的男子将桌前特制微甜的桂花糕,推往周念梓面前,道:“刚上不久,还温着,正香,吃一块吧。一会儿茶来刚好。”
周念梓也不客气,直接拿了块桂花糕,大口咬了两口,咀嚼了两下便吃完。
“大朝奉可用得慢些,没人同你抢这桂花糕。”三公子浅浅笑着。
她咽下桂花糕,望眼只少一块桂花糕的盘子,浅笑道:“三公子,其实东西有人抢着分,吃起来才觉得特别香。”
“喔?”三公子扬眉,想了想,道:“大朝奉言之有理,受教了。”
“不敢。”周念梓谦虚回道。
三公子拿了块桂花糕,他其实不喜甜品,但这特制微甜花糕,确实尝起来顺口,淡淡花香散在口里,别有番滋味。
旁人不知悦客茶楼的特制花糕,并不出自茶楼厨娘手艺,而是出自眼前这女扮男装,十足公子样的京都第一质库大朝奉之手。
那回她让贴身丫头提了糕点篮来,神色自若说,吃不惯外头偏甜的糕饼,自己做了几份微甜花糕,配上好茶颇顺口。
那日他尝了好几块,她做了两种,茉莉与桂花,他不曾尝过那样滋味清甜爽口的糕点。
厨娘也尝了两块,便央着她传授制糕秘方,她倒是大方,二话不说便将作法告诉厨娘,悦客茶楼便卖起了这两样点心,大受欢迎。
她不藏私,为人大度,实在不似寻常女子。.这样大度的女子,多适合为一国……他没再往下想,时候还不到。
“大朝奉,近日如何?”三公子问。
“托公子福,一切都好。这回找念梓过来,不知公子何事交代?”
“安澜可也好?”三公子没回答她,又问道。
“世子爷一切都好。”
这会儿,小二上了茶与糕点。
“搁着就成。”三公子朝小二道。
“是。两位公子慢用。”
三公子拿起茶壶,亲自为她斟茶,温柔目光落在她身上,周念梓低头,感觉对方的态度不寻常,一会儿,她迎上三公子视线,飞快接下他端起的茶。
“公子宝爱,念梓承受不起。”她站起来,弯身作揖。
“念梓何以忽然见外?”三公子淡笑,眼神却深沉。
“三公子,三年前念梓莽撞,找上公子时便明白说过,面对公子,念梓绝不拐弯抹角,有所隐瞒,念梓不爱那些,今生愿为三公子效命,只求三公子几句美言,为周氏质库路能走得顺一些。
“念梓敢说这三年,无论何事,面对三公子,一概坦然相告,今日亦是,方才念梓忽有所感,以为公子对念梓似是有意,若念梓会错意便罢,倘若念梓所言正确,三公子务必听念梓一句,念梓不适合三公子。”
周念梓一口气说完,她实在不爱弯弯绕绕的,面对这个深不可测的主子,她没意思来上一场隐约不明的暧昧。
他就爱她的爽利,没有心机拐绕……也不是,她是有心机的,但每每遇事,她却又坦荡大方,明白直陈……若能与之共度人生,该有多快意轻松!
他长于深宫,宫里的勾心斗角,看得太多了,明白能拥有一颗坦率无伪的真心有多难。.与她相处这些年,越是认识她,越觉她是难能可贵的珍珠,她的美不显于外,而是隐于内,越是相处,越能见其光华璀璨。
他不禁想起三年前的隆冬……
那日京都下着少见大雪,才半日,整座城已覆上深厚积雪,而午后,他约了人在茶楼聚谈。
年仅十四的周念梓,与贴身丫鬟在茶楼外等他,一见他往茶楼走来,立刻迎上前来,喊了他。她声音清稚,意态却从容有度,做小公子打扮。
“三公子,可否说几句话?”当时,她喊他三公子,像是早认识他。
他打量她一回,她眼神清亮坚定毫无所惧,明明是个孩子而已,但神情却奇特地透着老成。
她披着大氅,而雪覆上她的头顶与双肩,厚厚一层,也不知她在茶楼外候了多久。
他早了半个时辰到茶楼,与他约见的人未到,他想,一个姑娘,有胆识且能拦他的路,势必花不少心思打听过,更不知买通多少人,才知他今日行踪。
他寻思片刻,朝她点头,道:“有话进去说。”
她毫不迟疑的跟他入茶楼,上了三楼厢房,进厢房,她便直接了当明说她的目的,她希望他帮她说几句话。
他心里,是十分惊奇的,没想到竟有人有那个胆,开门见山要他帮忙,而那个人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
她也厉害,年纪小小便能想到在京都里,凭他的人脉,帮她忙,确实只需几句话。
他赏识她的胆量,但也没理由帮她,于是淡淡反问她,“帮忙一间小押当行,于我何益?”
“三公子若能为周氏美言几句,三年后,周氏押当行必成京都第一质库,届时少主若需不张扬的与人往来交递音讯,甚至其它,念梓必竭尽全力助少主,并愿为三公子效死,绝不贰心。”
她两回喊他少主,其意不言可喻,他暗暗心惊,一个孩子竟能如此通透,定有人暴露他身分……
“你如何得知我今日行踪?”他质问。
周念梓坦率望他,想也不想,便直接回答,
“念梓买通镇国亲王世子贴身小厮,得知今日三公子与世子爷相约品茶。三公子,念梓一介女子,不求功名利禄,但求家人生活安稳。”
“京城随便一间押当行,足够寻常人家安稳生活了。”他不以为然。
“念梓女流之辈,家无父兄,仅剩爷奶二老,周氏若不能在几年内成为最大最强的押当行,早晚周氏押当行要受人觊觎欺凌。”
“即便你能将押当行打理成第一质库,依旧是女流之辈,不更引旁人觊觎?”他轻笑。
“倘若短短三年,周氏押当行成第一质库,旁人便知念梓是真有本事的,哪怕有觊觎之心,也要顾忌能力是否胜过念梓。”她自信从容道。
那当下,他心念已微动,她散发的气势与自信,完全说服了他。
他同意为周氏美言,京都里的质库、押当行,能营生的好,多半与王公贵胄与官家往来且关系良好,他只需偶尔在与人往来时,提上几句周氏押当行,便会有人愿意给周氏交易的机会。
三年下来,周念梓令他刮目相看,他深知单靠他几句美言,不足以让周氏在短短三年里变成京都第一大质库,今日周氏的地位,终究是靠周念梓自身的本事。
这三年,他听过太多称赞她的话,最难得的是,她心善宽仁。她愿意收毫无价值的旧衣旧被,只因典物的人家,日子穷苦难熬。
她有女子的良善柔软、男子的心思手段……
这三年里,慢慢成了京都第一的周氏质库,亦真如当年周念梓承诺的,为他秘密递出不少重要消息。她守诺,比男子更似男子。
这样的周念梓,日积月累的侵占了他的心。
只是着实太可惜了……现下她明白他情意,却直接了当说,她不适合他。
若换成别的女子,知晓他有情意,恐怕是赶紧低头谢恩,喜形于色。
然而,周念梓不是别的女子。
“念梓可是心里有人?”三公子面不改色,淡然问道。
她认真想了想,坦率回答,“是。念梓心里有人了。”
“明白了。坐下说。”三公子笑了笑。
“是。”
“你同我不必如此生疏。”他说。
“不,三公子,以往念梓有错,没守好分际。”周念梓低头。
“念梓,你看穿我心意,既不能接受,便当做没看穿。我不为难你,你也别用客气态度令我为难,可好?”三公子依旧带着笑。
周念梓愣了半晌,抬头望他,他坦率清澈的目光,打动了她。
“明白了。公子尚且没说今日让念梓过来,所为何事?”
“无事。只是想见你,如此而已。”三公子笑得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