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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贼人夜袭险丧命(1)
“牙郎?可是我并不识得……嗯,这样啊,那我就下去见见他好了。.”
门外响起细微的交谈声,阑示廷疑惑地搂着怀里的人儿,这才发觉原本栖在怀里的人儿缩了水,而且小得像只野猫,在他怀里踢踹着。
想也没想的,他环紧双臂,搂得更紧。
“救命啊,爹爹,我快要喘不过气了……”钟天衡发出小猫般的求救声。
“放心,真的喘不过气时,你是发不出声音的。”他低低笑着。
钟天衡抽了口气,张大圆亮的眸,不敢相信这个坏人竟然笑得这么开心……他快死了,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耶!
“你你你……”坏人,救命啊!
阑示廷置若罔闻,昨儿个与他同睡的明明是这小子的爹,怎么一睡醒,这小子鸠占鹊巢了,他却一无所感。
真是诡异,他竟能睡得这般沉。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钟世珍的嗓音实在是太酷似公孙了,相似得每唤一句就教他犹如置身梦境,宁可就此沉睡也不愿醒,连到底是谁让他掉进河里,他也无心追查了。
他倒也没想到,尚未到雒阳城就已落水,最后竟被河水冲到连山镇……所以,当初公孙也有可能被冲到这附近对吧,只要他不放弃,他总能见到她的。
至于谁在搞鬼……横竖他现在人在连山镇,就算有人要追查到这儿来也要费上几天,届时再瞧瞧追来的人是想杀他,抑或者是救他。
“放开我啦……”
怀里传来钟天衡抽噎的低泣声,他不禁嫌恶地松开力道。“是个男人就别哭。.”
“我才三岁……”他娇软地控诉着。
“乳臭未干,果然不是男人。”
“等我长大,我就是个男人!”钟天衡怒声道。
阑示廷眉眼未动,懒得睬他。
钟天衡见他无视自己到这种地步,原本想要再踹他两脚,但怕又被抱得无法动弹,只好选择动口不动手。
“你不可以跟我爹爹在一起。”他出声警告着。
阑示廷哼笑了声。“如果我偏要呢?”这小鬼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以为他爹爹好男色,他也与他爹爹一般?
尽管他未仔细聆听他爷俩的交谈,但听个大概也猜得出他爹爹是个喜男风的。
“你!我跟我姨娘说!”完了完了,这个男人是个大坏人,他根本赢不了他,他要怎么保护爹爹?
“姨娘?”对了,这两日似乎隐约听见他搬出姨娘威胁他爹爹。
“就是我爹爹的老婆!”就算不是,他也要说是,吓吓他。
阑示廷浓眉微拢着,问:“你娘亲呢?”
钟天衡不解他这一问,但还是老实地道:“我爹爹晚上就会变成娘。”爹爹说了,在外头时,她就是爹爹,要求他得喊爹爹才成,只有回到家中放下长发才能喊娘,他不太懂,可是爹爹很认真地交代着,所以他一定会记得。
父代母职?他明明是京城人氏,前来连山镇却还是将孩子带在身边,换言之,他再娶不是为了照料孩子,而是为了己身所需?可他不是对男人有意吗?既已有子嗣,又何必再续弦?
他的身形并不高大,可以算是单薄,心里想着男人又续弦……暗忖着,对此等用情不专之人,生出了厌恶感。.
“既然你知道我爹爹还有老婆,等你裁了,你也赶紧回家,别缠着我爹爹。”就算他不吭声,钟天衡依旧未忘目的。
“是你爹爹想跟我在一起吧。”尽管对钟世珍无意,他却是恶意欺负他的儿子,恶意引导他。
钟天衡瞠圆黑眸,想起昨晚爹爹羞红了脸,想起姨娘耳提面命的警告,不禁恨恨地揪起他的衣襟,“才不是呢,我爹爹已经有姨娘了。”
“那又如何?你爹爹也算是个商户,家里的外头的,逢场作戏,逐戏风流那可是再寻常不过,等你长大就知道。”说着,钟世珍在他心底慢慢成了形,除了嗓音之外,毫无教他挂心之处。
钟天衡张了张嘴,最终抿紧了小嘴,因为他反驳不了,因为……他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等他长大就知道……知道什么?是指等他长大变成男人之后,他就懂得所有的事?
男人……他不禁瞪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坏人,是个大男人,总觉得和以往见过的男人不太一样,不会太老也不会太嫩,面貌十分好看,难怪爹爹老瞧他瞧得出神,不过……
“小家伙,你在做什么?”阑示廷眉眼未抬,没打算抓住那只摸上他胸膛的小手。
“哼哼,我爹爹赢你了。”
“什么意思?”
“我爹爹的胸膛比你厚。”虽说他的胸膛也挺厚,不过完全不能跟爹爹相比。“我爹爹比你还像个男人!”
“是吗?”他无法想象那单薄的身形有着比他厚实的胸膛。
“不过……”其实他比较疑惑的是——
“你做什么?”这一回,他精准地逮住那只小手,因为那只小手竟抚往他的两腿间,教他不禁怀疑喜男色恐是他钟家的传承。
“我爹爹没有——”
咿呀的开门声教钟天衡打住未出口的话。而端着早膳进门的钟世珍,瞧见阑示廷抓着她儿子的手,而她儿子的手竟按在他的腿间……等等,这是什么状况?
昨晚她才被他的心酸史给偷偷逼出几泡泪,结果她才转身,他就对她儿子出手?
有没有搞错,她儿子才三岁耶!
“爹爹,为什么你没有——”
“天衡!”钟世珍反应极快,把早膳一搁,立刻冲向前一把将他抄起。“别胡言乱语,倒是你、你怎么可以对叔叔胡来?”
当下,她立刻明白她这记忆力奇佳的儿子,显然是对阑示廷的身体感到疑惑,昨晚未得解答,所以今天打算身体力行地解惑,还好她适时赶到,否则天晓得他会不会把她的底都泄光光。
“爹爹,我只是……”
“这事别再提,也不准乱摸叔叔的身体。”她板着脸警告。
钟天衡扁起小嘴。“那你就可以吗?”
“咦?”
“你昨天还不是一直在摸他的身体。”
镛世珍羞红脸,挤出气音道:“叔叔是病人,爹爹是在帮他擦背,你说到哪去了?”儿子!不要老是搞不清楚状况就丢出教她很难接招的话!三岁的小家伙,对于所听所闻全都照单全收,但却不见得明白是什么意思,真的教她头很痛!
“可是——”
“世珍,你刚刚上哪了?”阑示廷懒懒起身,哑声询问着。
“喔,有牙郎到客栈找我。”钟世珍叹了口气,抱着钟天衡让他在桌边坐好。“牙郎到镇上农户谈香料买卖,可那些香料都是我的,所以自然就来找我谈。”
“你如何答复?”
“当然是拒绝,要不呢?”
“……对方的开价应该极高吧?”
“你怎么知道?”正摆着早膳的手一顿,她不禁回头询问着。
“因为你托请农户栽种的香料,大多都是京城所需的高价香料。”他将食谱写下时,嘴里念念有词,他听见了几样,再加上他身上一直有几味香料的气味,全都是高官贵族喜爱的熏香味,价值不菲。
“啊,你也是打京城来的,所以你也知道。”虽说咖哩需要的香料不少,但是去年丰收,储存下的各种香料还够她用上一整年,所以知瑶就提议干脆做成熏香料,高价卖给上门的客人。
这算是意外之财,因为她不过是将野生的香料移株罢了,要不是连山镇的百姓不识香料,这笔意外之财还等不到她来赚呢。
“上门的牙郎那般容易就打了退堂鼓?”
“这我就不晓得了,横竖我是拒绝了这笔买卖,晚一点我到农家把货点算完毕,这两天就要回京城了。”
阑示廷听完,也没再多说什么,一如往常地等着她……喂饭。
钟世珍无言地将早膳端来,一如往常地……喂饭。
夜寒露冻,熟寐中的阑示廷蓦地张眼,不是因为房里的火盆熄了,而是门外长廊有着极轻的足音逐渐逼近。
“世珍。”他低声唤着。
钟世珍睡眼惺忪,脑袋还不甚清醒,在昏暗之中,不解地瞪着眼前之物,正在思索之际,肩膀被推动了下,她傻愣愣地抬脸,嘴像是碰到了什么,那柔软的触感瞬间驱散了她体内的睡虫,连忙往后退开一些,动作大得差点跌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