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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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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他怎会又无端端地梦到以往?那是他还不知道公孙为女儿身之前,那时的他,千方百计接近她,松卸她的防心,刻意诱惑她,设下一计又一计,就只为了得到她的死心塌地。.

如今回想,在尚未得知她为女儿身之前,他就已经生出渴望想拥抱她,不管她是男是女,可偏偏他却是在最后才承认了自己的心。

“抱歉,我忙得有些晚,这才得空过来探探你,你饿了吧。”钟世珍见他睁眼,快手替他布着菜。虽说他们在回程马车上吃了点干粮,但都快二更天了,也该饿了。

“什么时候了?”他回神问着。

“快二更了。”

“大夫来看诊过了?”

第五章带着贵人专楼(2)

钟世珍顿了下,知道他是指钟天衡的病况,不禁心底发暖着。“有,大夫说天衡是底子差又染风寒,才会病恹慵的,拿了三天分的药,方才已经让人熬了一帖先让他服下,看三天后有无起色再说。”

阑示廷轻点着头,才一张口,她便将饭菜喂进他嘴里,教他不禁莞尔。

“呃,待会知瑶说要来探视你,你意下如何?”

“你续弦的妻子?”

“咦,你怎么会这么猜?”他为什么会认为是续弦?

“小家伙说过他有个姨娘。”

钟世珍偏着头想。姨娘……母亲的姊妹不就称为姨娘吗?姨娘是知瑶要天衡这般唤她的,她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不等她回答,他又问:“她为何要来探视我?这不是于礼不合?”男人间的往来,压根不需要女眷插手介入。.

“嗯……她只是想多谢你出手救了我和天衡,这么做应该是人之常情,于礼无关吧。”

这儿的繁文缛节多得吓人,要不是有知瑶在身旁提点,她压根不知道这年代的女人那般可怜,哪儿也去不了。

不过,正因为知瑶不是寻常姑娘,所以一些文人口中的礼,她一律视为无物。

“就算如此,已经入夜,她也不该——”

“世珍,你忘了端壶茶水了,房里这壶应该早就凉了。”阑示廷脱口的话硬是被寒香给打断,教他不耐地垂敛长睫。

“瞧我这脑袋,真是不中用。”钟世珍噙笑的接过手。“谢了,寒香。”

“咱们之间还需要说谢吗?”寒香娇嗔了下。“我先到前头去忙了。”

“要小心点。”

“知道。”

回头,准备继续喂食的动作,却见他一脸铁青地瞪着自己,钟世珍不禁一再怀疑他的双眼根本没失明,要不瞪人的方向怎会如此精准?

“示廷,怎么了?”说真的,她觉得他是个情绪变化很大的人,有时明明还笑着,可一会又臭着脸,像是被倒了几辈子的债。

这样变来变去的,他不累吗?

“那嗓音是先前的丫鬟?”

“嗯,寒香和霜梅本是知瑶的丫鬟,现在也是我的丫鬟。”应该是说帮她一起照顾天衡的好帮手。

阑示廷抬眼瞪去,恨不得双眼能瞪破这片黑暗,看清楚他钟世珍到底是生得什么模样,竟能娶妻续弦纳通房!

“……又怎么了?”她真是傻眼了,这才知道所谓脸臭竟是可以臭到这种地步。.

“钟世珍,你居然还纳通房!”他恼道。把陪嫁丫鬟纳为己有,不是通房是什么?

“什么、什么通房?”啥呀,那是什么东西?

“你还装蒜!”恼怒吼出口的瞬间,思绪却蓦地顿住——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

钟世珍一再地教他联想起公孙。公孙为了掩饰女子身分,非但娶妻也纳通房,而她……

会不会和公孙一样,同是女扮男装,甚至……她就是公孙?

“世珍。”

钟世珍还在研究阑示廷瞬变的脸色时,听见有人唤着,噙笑道:“知瑶,前头不忙了?”

莫知瑶一身湖水绿短裳襦裙,走起路来摇曳娉婷,脸上漾着教任何男人望之着迷的甜笑,然就在她踏进屋内,瞧见阑示廷的瞬间笑意凝结。

“知瑶,怎么了?”钟世珍不解的问着。

莫知瑶猛地回神,掩饰内心震惊,神色自若地问:“这位是你的朋友?”

“是啊,他姓阑。”

莫知瑶心底满是疑惑但神色不变,仍旧朝他欠身,“见过阑爷。”

“不用多礼,今儿个是我前来作客,叨扰了。”阑示廷瞧也没瞧她一眼,事实上他也瞧不见,纯粹是不想对她做足表面功夫。

一抹异色闪过莫知瑶那双狐媚大眼,她不动声色地道:“来者是客,阑爷要是不嫌弃,就把这儿当成自个儿府上。”话落,她对着钟世珍道:“世珍,夜深了,我不便在这儿久留,我有话同你说,到外头吧。”

钟世珍看了她一眼,心想她何时也遵守阑示廷说的礼教,嗯……应该说她是真的有话跟她说吧。

“示廷,累了就歇下,明儿个天衡要是好些了,我再让他来陪你。”她替他斟了杯热茶,递到他手上后才跟着莫知瑶一道离开。

走在廊底下,一直走到钟天衡的房前,莫知瑶才猛地回头。“你到底是上哪遇到这位大人物的?”

“咦?你认识示廷?”所以她刚刚愣了下是因为相识?

“你直呼他名讳,你……”想起他是谁了吗?

“不成吗?是他要我这么叫他的。”她所认识的莫知瑶可是天塌下来,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人,可她现在竟有些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认识示廷的?他又是什么人物,竟把你吓成这样。”

莫知瑶握起粉拳轻敲着眉心。“他……没跟你提起他的身分?”告知世珍姓名,却没说明出身,这可能吗?

“没,他是掉进河里被我救起的,后来他隐约提过他是被人推下船的,我看他穿的衣袍颇精致,猜想他应该是大户人家,大概是身边的人想要谋财害命才会推他下船,后来他就没多说了。”

“所以他没打算离开这儿?”

“知瑶,他家里人要害他,我怎能让他自投罗网?我是打算让他待上几日,问他家孜方,去替他探探,再做打算。”

莫知瑶头痛得说不出话,换言之那人不打算告知身分,也还未打算离开……他到底在盘算什么?难道察觉世珍失忆,所以打算留她在身边,再一次地谋害她?但要是如此,他多的是下手的机会,哪里需要跟她回纵花楼?

还是世珍的脸破相了,所以他根本认不出她?不,她的长相并没差那么多,尤其对于一个存心谋害的人,怎可能忘记,可他没动手又是事实……等等,自己与那位也曾见过几次面,难道自己变了这么多,竟教他看见后一点反应皆无?

更重要的是,他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城里没传出半点消息?

这到底是哪里出问题?好像少了某一个环节,怎么也拼凑不出真相。

“知瑶,你在想什么?”

“世珍,你可有让他发现女儿身?”她突问。

“没有。”

“是吗?”莫知瑶沉吟着。这里头透着古怪,她却没时间细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应该想个法子让他离开纵花楼,可偏偏他的身分尊贵到她根本不敢动。

“知瑶,既然你认识他,那你知不知道他住在何方?”

莫知瑶哭笑不得瞅她一眼。“他住在一重城里。”

钟世珍想了下。“他是官家子弟?”

“是啊。”就当是如此吧。

“那怎么办?我能进一重城吗?”知瑶提起过,纵花楼里的客人层级大有不同,她常常会用一重、二重、三重来分别,让小厮带上不同的楼层和厢房。

之所以有此分别,那是因为一重城里的都是当官的,二重城里的是富贾居多,三重城的大多是一般贩夫走卒。二、三重城可以互通,但一重城要是没有持令持牌是进不去的。

“你打消念头吧,有空多劝劝他回家去。”莫知瑶说着,像是想到什么又抓着她道:“他要是有什么动静,记得跟我说一声,还有,尽其可能别跟他独处一室,万不得已时就让寒香还是霜梅跟着。”

“知瑶,你怎么像在防贼一样?”示廷双眼不便的事,他提及别外传,但要是太多人在场,恐怕是会看出端倪的,她很怕伤他自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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